终于在我岳父不知情的情况下抢拍了这张他骑自行车的镜头。 五月中旬热日炎炎,我驾车载着老婆和岳母去大队看岳父,正巧,快到大队的一个路口时,岳母突然叫,停车!“老头子过来了”。我急忙下车,乘他没注意追上去用手机抢拍了一张,此时,他还未认出是我而继续骑行。老婆在身后连跑带叫“爸爸爸”,他才停止脚踏,从车上缓慢跨下。 当他老看到大女儿和我时,有点小激动,热情招呼,没牙的“大嘴巴”笑得合不拢,甚是高兴。因为我们是搞“突然袭击”的。我问他,自行车后绑着喷雾器干什么,他说:“喷雾器的气瓶坏了,带到场部修理”。我说明来意后,岳父放下他的“爱车”,坐上我的轿车,又开了几分钟即到他的原大队住地。我在他房前屋后巡视一周。他那块“自留田”里的菜籽刚收好堆在门前,田里还长有韭菜、蕃茄等几种蔬菜。再看他现在住的这幢房子(其中最西三间属他)已有五十多年房龄,因年久失修,外墙砖头剥落一半,四处透风。房顶瓦块交错不齐,外面大雨屋内小漏,外面停雨屋内滴答。很难想象这样的房子还能住人。屋内已堆满了杂物、粮食以及几十年前旧具家具等;电线凌乱像蜘蛛网,铜线裸露、闸刀无盖;自来水龙头边上还配套水缸,因为经常停水。所谓的厨房一角未见到一件菜品或食物。我心想,岳父在这里是怎么过的。 我看这“三间破屋”和生活设施以及周围情况,不适合老人单独居住,便对岳父说:“这样的房子遇到大风或暴雨很可能支撑不住,一旦倒塌你有生命危险;您老的腿脚已不灵便不能再骑自行车,如果摔跤老命难保”。我见他不肯应承,又退而求其次地劝说:“如果您想干农活可以在场部替人家义务帮工,如实在不想做义工,也可以搭乘二女婿“电动车”,帮他家地里干活啊”。我观察他的神态,好像还是不以为然。我再次追问:“您每天做什么饭吃”。他很快回答:“电饭锅煮饭,在田里割一把韭菜炒一下”。哦,原来老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简朴,他说的轻松自然。 这块大约“半亩自留田”,是岳父幸福的源泉和精神支柱。他在田里除草、施肥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种田劳动是他最大快乐和享受。只要有“农活干”他是乐此不彼。但现如今他老已年过九旬,身体瘦弱、腰斜腿弯、骑车不稳,安全无保障。我和家人们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又不能强拗,多年来一直视试图阻止“他的行动”却均是徒劳。无奈,只得顺从他意。然而,我又深刻地反思一下,老人唯一的“爱好和享受”真的把他剥夺了是否有点“残忍”。 我们三人一起帮岳父收拾整理了一阵,又将以前积累的大豆等粮食装上车带走。我对室内电线的裸露部分做简单处理,以防发生触电事件。 返程时,我们路过二连襟家,因天热口渴,一下车就都在吃西瓜。我老婆突然惊问:我老爸呢?连襟闻声跑到屋后,见他老人家在菜地里拔草。岳母说:“老头子到那里找活干的毛病就是改不了,有一次走亲戚还帮人家种山药”。我打趣地说:“这也是他老的职业习惯吧”。 其实,场部有他自己的二室一厅楼房,岳母身体尚可,老俩口吃住行等都很舒服方便,可他呆不住。他常说:“三天不干活就要生病”,也许是他经验总结。“自留田”是“幸福的天地”。用“劳动”的方式来“防病”,是他独特的养生之道。场部距大队十几公里的路程,就靠那辆修了若干次的破自行车,风雨兼程毫不畏惧,“迷底终于揭开”。 岳父曾是一个“老革命”。他在解放战争中他曾经参加过“人民解放军渡江战役”,在部队多次立功授奖。1952年岳父所在的102师部队响应毛主席号召将102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农四师”,到黄海之滨“戍边垦荒”,进行农业基本建设。岳父思想先进,工作踏实,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青年一直干到退休。“先进生产者、生产标兵和先进党员”等奖状无数。为农场的农业基本建设贡献出他的毕生精力。践行了“献了青春献终生,献了终生献子孙”一个农垦老兵的夙愿。 “劳动”成为岳父的终生“爱好和追求”。“劳动”也是他的“长寿秘籍”。“依据”无从考证,至少在他身上得到验证。因为,他的身体条件并不是太好.60多岁时牙齿已全部脱落,咀嚼食物靠牙床硬磨,消化系统自然要差。营养搭配更谈不上,饱一顿饥一顿时有发生,但他无所谓。还从来不吃补品。我们送给他的好酒还舍不得喝。然而,岳父的心理素质和精神状态较好,遇事淡定从容,豁达大度,从不发火。始终保持一颗超常淡然的“平常心”。冬季实在无“农活”可干时,也能喝点小酒,点燃一支香烟,戴上花镜看看报纸,悠闲自得。 现在,我和家人们已达成一致意见。对他老的“孝顺”以“顺”为主,不再打扰他的“雅兴”,让他老开开心心地干他的“事业”,能干多久就让他干多久吧。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