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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自留地
很瘦，只有一亩三分 醇厚的天性 让父亲一生感激涕零 作为朝夕相处的一半 父亲给予它太多的使命 连荒芜的季节，也养育着 衰草和苦菜花的根系 父亲和土地一样坚韧 把耕犁磨出一种亮度 把镰刀磨的有了岁月的锋利 就连牛脚下的那朵梅花也越来越像样了 作为一个真正的农民 父亲的要求并不多 只是希望六月的麦芒准时的扎疼他的心 玉米大豆高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父亲和一亩三分地相互交付 厚度、幸福、艰辛 在同一条线上 母亲的杨树林 弟弟走了 65岁的母亲，在黄河的边上 种了200棵杨树，像儿子一样养着 抚摸它们和土地的时候 最大程度的接近她的儿子 这200棵杨树挺争气的 每一棵都活的枝繁叶茂 每一棵都比母亲的腰杆子直 不用进口的药物 不用开刀，也得不了癌症 母亲在树林里种下花生 豆角、绿豆、红豆 她要多为儿子们张罗一些伙伴 毕竟孤单是一种很深的顽疾 这200棵白杨树啜饮浑浊的黄河水 抓紧大坝西边一整块土地 占据母亲满是烙印的心 小妹的棉花地 小妹和父亲一样 是一个真正的农民 虽然也和我一样做过很多逃离故乡的梦 她把棉花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像父亲 只要能插下一根针 不让土地有喘息的机会 就像生活不断的给我们加码 我曾把棉花地的一半 成果占为己有 那些西红柿茄子辣椒玉米花生 让我当年的逃离失去底气 棉花全都漂白的时候 土地卸下一年的重担 小妹要分娩了 命运中的痛，一会走 一会儿来 大姐的西瓜地 大姐的西瓜地很大 很整齐 大姐种西瓜很多年了 每一次看她的双手 腹腔内的五脏像被掏空 大姐种的瓜秧像诗 悠悠的意境品不完 西瓜像一个个整齐的标点 把她的岁月分的一段，一段的 大姐的内心是丰厚的 因为有泥土 有西瓜，有爱 弟弟的墓园 弟弟的墓园很小 小的容不下他写的隶书：咏梅 他心爱的中华牌钢笔 小的没有地方陈列 我和家人十几年的泪水 墓园已经和弟弟的尸骨 融为一体 春天开出白色的蒲公英 秋天开出黄色的野菊花 告诉我们世上并不是一个 人在面对生命的沉寂 土地挤出了他体内有毒的药水 提走他体内失血的细胞 只是保留了爱的距离 让亲人们一辈子望眼欲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