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门
对于一束白发还敞开着
一束白发就控制不住她自己
对于尘世的看法
在没走上病榻之前
最容易计较利害得失
对所有的人都能颐指气使
但是,这一束白发
现在已经穿上了尿不湿
已经返老还童
只是还能有比廉颇还大的饭量
她的媳妇们
早就在她的骂声里离开
躲在了广州
她的儿子们就只有守在她的身边
用道义和孝顺照应她
他们都用广州寄回的钱
买回柴米油盐
这一束白发一直坠在生命的
最后的枝头
就像戏剧结束
迟迟不能拉严一场大幕
观众早已散场
只留下几个一直不能走开的人
收拾残局
我还看见另一束白发,有83岁
她还猜度她的男人
说他,与谁谁谁有染
最后,这一束白发英雄气短
吊死在一根白帕子上
这两束白发都能留在我的诗里吗
因为她们都是可以让我下跪的白发
是我的邻居和可爱的亲人
我也曾细听她们的委屈和怨气
看望过她们的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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