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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扪掉一支口香糖
像捫掉一只虱子
捫掉而不谈
一个人的口腔瘪下去又鼓起来
牙齿和口香糖
都在口腔的怀里磕磕绊绊
口香糖在牙齿上
被挤碎，被蹂躏
但是它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也许在最后，
它会被一个人像一口痰
吐了出来
这个时候，它不是香
也不是糖，它失去了它的华丽
它的标志和商标
已经走进一个人的体内
一起美好或者肮脏
但是它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一支口香糖吹起的泡沫
比一尾鱼吹起的江湖要大一些
它借助于一个人的胸腔和嘴
它想或许能因风起火
它被一个人的牙齿
炒的炙手可热，炒的风生水起
像一个人吐出的一句话，
在一个人的嘴边冒了出来
但是它有很快缩了回去
一支口香糖意犹未尽
它所渲染的是要擂出一生的一次鼓点
那个被吹出来的气泡是它的宏声巨著
待到完全索然无味它就顺着空气的梯子
飞进草丛飞进自己的坟墓
如果有一天它粘上了一个人的鞋
那是它想借尸还魂
一个人被它吓了一跳
它已经被尘封的不成样子了
跟鬼魅差不多
被一个人从鞋上剃掉
它就永远地倒下了
谁是拿捏它成型的那个人
他把他的愿望附着在一只口香糖上
它就开始沦落到人流中
遇到自己可以信赖和依附的人
亲昵和热爱他
在它彻底地失掉自己之后
它也毁掉了它自己
在一个人的口里，我看见它的人形
听见它的骨头散架的声音
有些惨绝人寰
但这是一只口香糖自己的事情
当初，它毅然决然地跑进一个人的嘴里
像逃进去的，又像是挑帘而进的
把自己封闭在那个残忍的口腔里
它是在左冲右突吗
或者它是快乐地呻吟着
我默哀它的粉身粹骨
它香消玉殒在最温暖的痛楚里
一阵青烟似的灭绝
我也是一支口香糖啊
正在被运输的途中
并被贴上标签
在尘世正在获得
绝无仅有的绿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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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