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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块土地
越来越多的历史
被刨除来
另一个世界
也被刨出来
我看见它们
是彩陶的样子
我疑惑
无法面对
我们一直沿袭的
那里有美
自由和秩序
一天天
我深陷在这些
臆想的归属和来历中
我是不是还是
从那个时空里
走出来的
然后又回到
那个时空中去
推断常常中途受阻
我是从二十世纪
六十年代到来的
一直坚持到
二十一世纪的
某一个时刻
我还是比较坚韧
不像我的同学
一个被新房的墙压死
一个被疾病疼死
幸喜我都逃过了
我从很高的岩上
翻到一个水沟中
我还是爬起来
所以现在看起来左肩
比右肩高。仅此而已
并不像他们那么容易消失
老早跑到地下面去
让我想起来
觉得阴森
后来一些细菌
粘在我的肺上
我坚持注射青链霉素
它们很容易就被清除
这些都不值一提
这些个人的踪迹
无关于社会大局
在我置身的乡村
人烟跟灯火一样稀疏
第一次到重庆
我被那里的车流和人流
吓了一跳
原来看到的历史
是教科书里面的插图
现在，历史被再现在
渣滓洞的沿途
埋在花台下的儿童
她的生命
有让我惊悸的弹孔
那一段射程有多麽残忍
我才觉察历史的血腥
几乎每一处都充满血迹
都能在我生命的内部流动
而不是像他们
把血流洒出来
让我们看见
在瞻仰中崇敬
所以注定我
是一个平凡的人
在离开重庆之前
我背的那个病人
说他感觉很好
回去他就死了
也许他也看见了
我的即将分崩离析的爱情
但他不能说破
这个永远的秘密
这些都让我
分明看见了
作为一个人的
除了血以外的泪水
大地把它呈现出来
我也把它们
呈现在我的诗歌中
与历史社稷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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