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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用四斤黄金和白银
织成一件龙袍
从的龙袍有了
贵金属的度量
它被赞赏高举着
亮出它的广袖
和一飞冲天的
龙的图案
显示出这件衣服
有多麽的特别
它的长度刚刚好
从南到北
从东到西那么长
它的宽度刚刚好
天下那么宽
谁的巧手织成了
这么一件
经天纬地的衣服
在这个世上
已经再没有人
能够龙袍加身
除了做戏
偶尔穿上一次
对他的假臣民
炫耀最后的威严
他不可能真正拥有
那些已经死了的
龙的生杀大权
自从辛亥以来
就已经革了
一件龙袍的命
从此它就只能
放在历史的橱窗里
像一具僵尸
二
四斤重的龙袍
纯粹的真金白银
一针一线都倾注
在一件龙袍身上
是显示财富
还是显示技艺
如果将它穿在身外
这个身外之物
也许能惊天地泣鬼神
也许还会挑起
又一场纷争
它那么贵重
难免人不产生
劫掠之心
从窥视一件衣物
到窥视天下的人
从古到今比比皆是
太重了，它会把
一个过于轻飘的
灵魂压塌
让这个只有
七尺高的肉身
踹不过气来
就是肉体睡着了
他的灵魂也必须醒着
无外乎是人的
另一具外壳而已
为什么要做的
那么奢华
那么惊艳天下
三
这个金光闪闪的
衣服，穿在
人的身上
连人也会变得
金光闪闪
忘乎所以
这个衣服看久了
它就会开口说话
就会从它的内部
大变活人
让我看见那些
曾经在它里面
颐指气使的人
把天下变成了
他一家人的天下
他一个人的天下
并且从此一手遮天
从这件带龙的
袍子里发出他
金口里吐出的玉言
让天下人
都唯命是从
也许这是一件龙袍
最初的想法
还有就是他
穿着这件袍子
巡视天下
天下一统
江山永固
他自己
在这件龙袍里
福寿齐天
所以有的人
还是敢
冒天下之大不韪
做着龙袍加身的
黄粱美梦
四
一件龙袍藏住的含义
有许多人读懂了
在这个国度里
变身为权贵
把天下据为已有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件龙袍加一方玉玺
就可以号令一个国家
再加一张龙椅
就可以安放一个
攥着天下的龙体
一件龙袍
在一个国家的上空
遮住了所有的光明
一遮就是数千年
好不容易
才将这些龙袍
闲置下来
这件事的意义
惊醒了天下人
尽管天下
还有叫着龙的人
还有龙的雄心
还有豹子的胆子
他们已经不可能
再从历史的废弃物中
把它再拾起来
天下人都是
他们要顾忌的
他不能再对他们
任意刀砍斧切
现在这个细心的人
将它又一次做了出来
并不能改变
它的金银的属性
在这件龙袍里
再没有藏下
天下的威严和权利
天下姓公
天下没有在一件龙袍里了
这件龙袍失去的
正是一个寻常百姓
所需要的
最珍贵的尊严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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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