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雨洒过,白玉兰就像是接到了号令似的争先恐后的开放了。那一簇簇一团团或洁白或粉红的花朵,挤挤挨挨,开满枝头。白玉兰开得最滋润的时候,足以令人销魂,雪白的花瓣自由自在舒展开来,金黄的花蕊簇拥着通体玉白的花体,粉妆玉琢,纤尘不染,如云如雪。静悄悄地开放,内敛而不张扬,不期而遇,却怦然心动,仿佛神交已久。驻足树下仰望,那一朵朵圆锥形花体撑开的喇叭形花唇就像是一只只光亮昂扬的喇叭,通体洁白如玉,含蓄矜持,仿佛“有一种翩翩落入凡尘的美感”。那一树树的白玉兰就像是一把把撑开的花伞,在一丛丛洁白、粉红的花朵间伸展着,那凌空之势既有玉练飞舞的磅礴气韵,又有白玉兰笑傲春风的超逸洒脱。它只需要一场春雨轻轻地招手,白色的玉兰花就高站枝头,它们互相簇拥着或排列着仿佛在欢奏着喜迎春天的乐曲。 玉兰花古称木兰,又称辛夷。清代李渔赞美白玉兰:“世无玉树,请以此花当之。”作为报春花的白玉兰,如同梅花一样,“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白玉兰欢欢喜喜迎来了春天。“花无百日红”,过了花期,那挂满枝头的花朵,没有依恋和抱怨,也没有浪漫和惆怅,而是潇洒地一朵朵落下,内心顿生出莫名的震撼和敬意。明代睦石《玉兰》写道:“霓裳晚妆片片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道出了作者对花的怜爱与珍惜。“红是精神白是魂,仙娥唐女抖清纯。”更是白玉兰的写照。白玉兰决然落地,才能让急不可耐的绿叶们拥有足够的生长空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人笔下的花是脆弱的,不能把握命运的,自怨自艾的,而白玉兰却极有力量,极有担当,能用自己的生命点亮绿叶的未来,即便消亡又有何妨?当那些肥阔茁壮的绿叶,饱尝了春雨的滋润和聚足了春日的阳光,先花后叶的白玉兰,刹那间变成一把把绿色的巨伞,为路人投下一片清爽怡人的阴凉,每当享受这夏日阴凉时,别忘了玉兰花的无私奉献。 当双色玉兰花盛开时,早春清冷的空气里多了一份淡淡的芬芳,玉兰花抛弃了“红花还须绿叶扶”的教条,俏立枝头,开得淋漓尽致,让人生出由衷的激情,那一树洁白的芬芳,是一片明亮和灿烂的春光高雅,纯洁、朦胧、优美……看那白玉兰树下,爱美的小女孩正在捡拾落地的玉兰花,一朵一朵用线串起来,玉兰花串成了项链,挂在女孩脖颈上,女孩笑靥如花。淘气的男孩上树摘花,那花儿带着硕长的花蒂,去掉花蒂,就露出淡黄的花茎,放入嘴中吮吸,香喷喷,甜丝丝,醉了孩子的心。春风吹过,孩子天真地笑着,小脸似乎被玉兰花吹开了,吹红了,在吸吮玉兰花的甜蜜芬芳中,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单纯快乐的日子。 一年一度盛开的白玉兰,在我的印象中永远是那么圣洁美丽,风韵十足。它的凛冽正气,像火,给人们温暖;像血,给人们带来活力。它不畏风雨相侵,不惧冰雪袭击,坚守高洁气节,不与百花争艳,鄙视世俗宝贵。待到春回大地,百花争艳,它已经完成了报春的使命,心态安然的化为护花的春泥。“春风戏放花千树,哪朵清雅胜玉兰?”看那缤纷的落英,万物有意,花木含情,它们会让我追念那不知何时逝去的旧日时光,会让那美好的回忆永驻心田。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