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们仨 本文斗胆学习、借鉴杨绛先生的大作《我们仨》,拟了个“不伦不类”的标题《他(她)们仨》,记述的是王中和周霞夫妇和他们的宝贝女儿——小昭。王中和周霞都是一所高中的教师,女儿当时在一所以烈士命名的街道小学就读。他们和芸芸大众一样讨生活,默默无闻,波澜不惊。 我结识他们纯属“偶然”。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单位没有房子,也取消了福利分房,改为货币化分房。我一个农村来的小伙子,城市里没有“卧榻之地”,家里更拿不出钱买房子,尽管当时才几百元一平方(现在已经是几千元,好的地段上万,据说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竟达几万)。在办公室“凑合”了一个多月,指导老师唐老师说过去儿子在单位留有一间房,结婚后几年就没再住过,单位也一直没收回,可以暂时给我住。我搬了过去,原来在一幢破旧的三层办公楼里,都是一间一间的小房间,那时新住宿楼已经是单元房。唐老师的儿子的一间在三楼最靠西,在走廊的北边,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一台小黑白电视。对我来说,那是一块“黄金宝地”。我的邻居就是王老师一家三口。 我一个人生活的很散漫,早上起的晚,早饭一般不吃,中午晚上就在街上“打游击”,时间一长,和王老师一家逐渐就熟了,免不了有时也“搭伙”吃饭。他们夫妇都是农村来的大学生,非常理解我目前的处境,我们也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他们经常鼓励我:“别急,会好起来的。特别是结婚成了家就好了。”可我当时连女朋友都没有。由于“时空转换”,这个楼当时住了10多个单位的人,后来,我给起了个名字“七十二家房客”。 王老师一家占了紧排的三个房间,他们夫妇住一间,女儿住一间,还有厨房、客厅占一间。一到晚上,他们备课,女儿做作业都在客厅,静悄悄的。周霞老师很热情,但针对住房紧张,免不了“牢骚”几句:“唉,我和你王老师也都是农村的,工资就那么多,还得寄一部分帮老家,买不起新单元房。”年末,他家最让人羡慕,王老师教计算机(虽然不列入高考,但当时普及计算机知识是全社会的热门),周老师教数学。他们教学成就突出,在学校受奖。女儿在小学成绩出类拔萃,也受奖,客厅的墙壁上总贴满花花绿绿的奖状。 我和王老师的接触最多,经常一起切磋象棋技艺,但他是市里象棋协会的,还经常参赛,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经常“一败涂地”。还经常和他一起围着我房里的黑白电视欣赏足球,“高谈阔论”。无聊时也跟他学计算机技术,学入门的基础语言“百思科”(名字也许不对,记不清楚了。且早就不用了,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没听说过),那时还没有鼠标,打开计算机或进入某一程序,都需要记“路径”。电脑速度还很慢,有时打开一个网页需要吃一碗方便面的时间,遑论上网聊天。但王老师经常说,这都是暂时的,今后发展了就快速多了,还会取代电视等的功能,深入到工作、生活等的方方面面。今天,当“享受”到电脑的种种优越性时,我还无意识的想起王老师的“神奇”预言。周老师热衷当“红娘”,一个月就给我介绍了两个对象,可惜都没成。后来,兴起了学习跳交际舞的热潮,周老师和女儿很积极,我和王老师开始却“退避三舍”。周老师几次和我们“严肃”谈话,说明跳舞的健康意义,多次把王老师和我硬“拉”到舞场。也就是跳舞,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周老师也算当了间接的“红娘”。小昭还是学校舞蹈队领舞的,当然,她跳的不只是交际舞。那年春节,王老师单位举行联欢会,他(她)们仨还携手翩翩起舞,为大家表演,激起阵阵掌声。我写了一篇现场新闻《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还配了一副图片,生动“再现”了仨人轻歌曼舞、其乐融融的幸福、活泼场景。在报纸上发表后,小昭非常高兴:“叔叔,你的报道我们学校专门贴出来了,我也成了名人了,谢谢。” 当然,他(她)们也有“辛酸苦辣”。那年评职称,就落选了,一些不如他们的老师却评上了,分房、涨工资等都往后排。周老师埋怨王老师“太实诚,就知道工作。”王老师“愤愤不平”:“我就这样了,为评职称走歪门邪道,丢人!”他们二人都是这样实诚。我还听说,因为他们教学成绩好,学校动员他们入党,他们竟异口同声的“声称”:“对贵党没兴趣。”像是没开化的社会青年,也因此在学校经常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 不久,我结婚就搬走了,他们还住在那里。一天,王老师打电话,要我和新婚妻子去家里吃饭,原来是“辞别宴”。他们夫妇已经应邀去深圳的一家中学教书,女儿也去就读,马上要走了。席间,我叮嘱小昭:“好好学习,长大了上大学,像爸爸妈妈学理科。”小昭故意撇嘴:“大学肯定上,就是要学文科,以后像叔叔一样写文章。”他们搬走后不久,楼房就拆迁了,“七十二家房客”也各奔东西。其后,我们还写信、发信息,知道他们很忙,但很舒心,小昭后来考到广州一家大学,学的就是中文系。 时移世易,忙忙碌碌,近几年没怎么联系,想来他们早该退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