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沙枣树

王尚桐

苍茫的戈壁一望无际，只有亘古的沉寂和冷静。没有一抹绿色，没有一声鸟鸣。有的只是黄色的沙丘、灰黑色的戈壁。天山雪在天际白得如玉如云，偶然有云拂拭那高高的雪峰，反衬得雪峰愈加洁净，远远地凛然傲立着。

戈壁滩上出现了稀疏的芨芨草，一束又一束在风中摆动，紧跟着一丛丛红柳枝映入眼帘。站立在红柳丛后面是一排排高高的沙枣树，沙枣树后面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那确实是绿洲，不是海市蜃楼。

沙枣树站在那里，树干挺直，树皮粗糙开裂，树枝还有尖利的刺。它站在那里，就是戈壁和绿洲的分界线。它站在那里，抵御风沙的肆虐和侵袭，它就是战士。它的职责和毗邻的小白杨哨所一样，边防战士守卫国土，沙枣树保护绿洲家园。

正是沙枣花盛开的季节，一簇簇的黄色小花，像碎金子一样在阳光下闪耀。浓郁的花香飘荡在戈壁上，招惹着蜂儿飞来，“嗡嗡”之声萦绕，为死寂的戈壁带来了生机和灵动。不由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成千上万的上海支边青年，高唱着《送你一束沙枣花》的歌曲，从黄浦江来到天山下，他们就像沙枣树一样，把根深深扎在戈壁。引来天山水，栽下防风防沙的沙枣林，挖渠排碱，戈壁沙滩变良田，新疆成了全国优质粮棉基地。最近，西方一小撮反华分子鼓噪新疆棉花，我们要大声对他们说：“新疆棉花亚克西！”

秋天到了，沙枣成熟了，这么多像红玛瑙一样的沙枣果，一串串，一摞摞，铺压在树枝上。把高高的沙枣树压低了身高，把蓝天白云，提升了海拔。

摘下一串沙枣，快来尝尝。椭圆形的沙枣，粉红色的果皮，乳白色的果肉。尝一口，有点干。当然了，这里是缺水的戈壁。有点涩，不奇怪，它生长在盐碱地中。有点甜，这才是更加难得呀。三年自然灾害，粮食不够吃，沙枣是最好的果腹之物，如今听说沙枣开发出了许多功能，它可以作饲料，亦可酿酒，作醋制酱，还可作精美的糕点食品……

记得“农业学大寨”下乡“支农”时，住在托乎提大叔家。一位同事水土不服，腹泻不止。大叔端来一小碗蒸熟的沙枣，沙枣落肚，腹泻很快就止了，没想到沙枣还是治病的良药。托乎提大叔农家小院中，紧挨红柳篱笆墙边，一棵沙枣树站在那里，它枝繁叶茂，一副雍容华贵的范儿。它也开花，花香很淡，它也结果，又小又瘪，吃到嘴里，又涩又酸，羊都不吃。大叔摇摇头告诉我：“沙枣的性子野得很，它的家在戈壁上。”我们又看到了沙枣的另一种秉性，真令人佩服！

生长在戈壁上的沙枣树，有着顽强的生命力。隆冬戈壁，夹带着沙石的白毛风掠过，“上无飞鸟，下无走兽”的戈壁荒漠，狂风沙石，常常将沙枣树拦腰斩断。翌年春天，断口的树桩上又爆出了新芽，很快齐刷刷又抽出了枝条。它没有像春风杨柳万千条那样柔韧，无数的绿色枝条，齐齐指向蓝天，指向白云，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仿佛在向我们诉说，它勇斗风沙的不屈不挠。

在无人居住的戈壁荒漠，不难想象到，沙枣树在怎样地抗旱，抗风沙，耐盐碱，耐贫瘠。

沙枣树默默地站立，默默地开花结果，默默地成了一片风景。不管有没有人看到，有没有人说道，有没有人知道。它只是在尽其所能地生活与无私奉献。站在沙枣林呵护的棉田里，棉朵如云似雪，突然想起战天斗地的农垦战士，想起了勤劳淳朴的维吾尔乡亲，更想起了为国守土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