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杂谈》篇:(53) 近半年没回家的女儿,昨天下午从北京风尘仆仆归来,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的高兴。几天来身心疲惫的我,内心深处总有说不出的隐痛。 昨天上午,与同学华去看望一个共同的朋友瑛。瑛有一个九十有二的老母亲,去年身体还能自理,今年却离不开孩子的照顾了。小脑萎缩,心脏病,肺气管常年不好等病状,日渐加重。作为独生子女的瑛,两年前爱人不幸病故,唯一的女儿身在异国他乡,只好一人侍候老母了。 本应早该去看瑛,也因如瑛一样家的岳父的住院等,一直拖到现在,很是心存内疚。还好,总算见到了瑛。退休在家,年过半百的瑛,虽还是白晰的脸上,还是隐约看出面部的虚像来。老人躺在床上,没有交流,强作笑容的瑛,介绍了母亲的病。我与华没待多久,只是无能为力的安慰一番,便早早离开了。 本是妻一早去医院陪护岳父,因女儿的回来,娘俩需另有事情,只能我去医院了。 早上的天气分外的好,碧蓝的天,耀眼的阳光,但心里没有激起一丝的喜悦,出门步行着去三里路远的医院。思绪一直有些凌乱,脑海里反复出现着,几天来的迁坟,医院,父母,老人,侍候,陪护……。 走龙潭路,过铁路洞子,不觉来到车站对过的银座,路边马路牙子的一幕,又触动了我纷乱的神经,一个白发老人,身披半截毛毯,卷曲在路边,微微抬起的头,左右张望着,身旁放着一根木棍和一只空空的碗,又是一个乞讨老人。几天前的路过此处,同样一个乞讨的老太,匍匐着,两手撑地,艰难的抬着头,眼前的地面上,放着一沓毛票,上面压着一块小石头。 我在想,两位素不相识的老人,有儿有女,放弃赡养,流浪在外?,还是家人无力赡养,在外漂泊?还是孤寡老人,乞讨谋生?还是像住院的老人一样,有病在身,无钱医治,出来捐点救命钱?我几乎没有停留,只是象征性的从口袋里,把仅有的零花放在老人的空碗里,便朝医院走去。 来到医院门口,平时不很在意的一片葱绿突显眼前。这是医院东南角的一池人造喷泉和紧邻的半亩绿苑。白的亮眼的十多层耸立的门诊大楼,和楼下这一簇绿荫显得很不协调的渺小。 与陪护的大姨子交接还有十来分钟,不妨进苑内稍息片刻。坐在里面的连椅上,环视四周,一搂粗的蓬松盖地的云松下,一头雕塑的大理石猛牛,四肢前弓后登状,两只锋利的牛甲直冲门诊大楼,有何寓意,似乎一座大楼内生命的保护神,顽强地与死神抗衡?几棵与云松相互应的挺拔倒柳下,又一头雕塑的大象,低垂的象鼻,抬起的前腿,似乎正朝着大楼迈进,有何寓意,难道是来为医院的生命送吉祥? 我面向大楼而坐,背后的三股趵突的人造清泉,沿石阶倾泄,与由下而上的十来股喷泉汇合,喷泉直射大楼方向,有何寓意,水是大楼内生命的血脉?我猜不透。 苑内除我以外,还有两男一女的中年人,两人坐着,一男躺着,在几个连椅上。是陪护病人的家属?暂时的休息,还是来这半亩方塘的生命的绿洲,来为亲人祈祷着什么?我无语。起身向岳父的病房而去。 我边走边默默的幻想,这不是绿苑,这是生命的一块绿洲。是大楼的“护士”,是大楼内生命的寄托。 我忽然想起了朋友瑛的母亲,我的父母,我的岳父母,还有路边乞讨的老人,我祈祷,我祝福,向着这片生命的绿洲,叩拜! 二0一八年五月三日,医院内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