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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睡姿
时间:2011-04-28 19:47
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杏雨江南风点击:次
【编者按】父亲睡时,紧贴床沿。一个翻身就会滚落到地上。我们多次要求他改变,都无济于事。父亲那样睡姿,是不是还在心里牵挂已经逝去的母亲呢?
父亲病重,住进了永州市第二人民医院。
跟他同室的病友,一位是年近八旬的老太太,另一位是五十多岁的老大姐。父亲的沉默少言,这我早就知道,同室的病友及陪护家人也跟我说起了此事。
医院里的床,大概是二尺宽吧。不知道这样的床宽是有利于病人,还是这样设计更能增加床位。反正,病人与家护两人要同宿一床,那是与登天无异。我是一个胖子,父亲的个头也不算小,在两尺来宽的床上容纳两个大男人不太可能。父亲本来就一天睡不饱。为了不影响父亲的睡眠,我只得日出去医院,日落回家睡。医生给父亲全面检查,诊断结论是慢性肾贤、脑梗塞、高血压。这些都是老年病,不会直接危及生命。老父亲在医院,一个人睡,晚上也许是做梦了吧,他从病床滚落到地上。我到医院,还没等父亲开口,两位床友就将父亲晚上从床上跌下来的消息告诉了我。那位老大姐还做了形象的描述:“你爸爸从床上滚下来,砸得好响。‘咚’的一声把我吓醒了。”听完她的描述,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早餐,询问父亲跌到哪了,是不是很疼?父亲摸着头上左侧胞块,憨憨地笑。我一边摸父亲头上的伤胞,一边唠叨父亲的不小心。父亲吃完早餐后,我请医生过来为父亲看了,说:没事。我又赶紧向护士要来病床的护栏。为了不让父亲从床上跌下来,父亲晚上临睡时,我将护栏装好,白天就卸掉。
不知怎的,父亲一天有睡不完的觉。白天,我在医院守护父亲打吊针,他们看电视机,也开得大声,可父亲依旧能酣然入睡。那个睡姿实不大漂亮:面容苍老,脸色铁青,嘴巴张开,身子微侧,紧贴床沿,鼾声阵阵。
我曾多次提醒父亲,要他尽量往床中心睡,可没有奏效。父亲说:“睡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在家时,我也曾见到父亲睡姿,身子老紧贴床沿。我忽然明白:母亲重病二十来年,每天晚上睡觉时身子僵直,父亲只有坚守床沿的份。日复一日,紧贴床沿而睡也就成习惯了。母亲不到五十,就患了帕氏综合症。没生病时,母亲的性子就特别急。这一病,母亲如何能平静下来?她时常说父亲的粗心,也有又哭又骂的时候,可父亲一向忍着,从没半句对母亲的怨言。二十年如一日地照顾母亲的起居生活,甚至连睡觉时只给自己床沿,这就是我的父亲。
端午回家,父亲午睡时,他一个人仍是贴床沿而睡。一张四尺多宽的床,睡时,床里边空留出一大块。看来,父亲睡姿是根深蒂固了。我总担心,父亲那样靠床沿侧卧,一个翻身就会滚落到地上。而且,那样的睡姿也不利于睡眠。小弟却不同意我的看法。既然父亲已经习惯那样睡,我们要求其改变,也无济于事。如果要父亲刻意改变睡姿,也许他会更睡不好。
我想:父亲那样睡姿,是不是还在心里牵挂已经逝去的母亲呢?
2010年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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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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