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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在敲门

散文
时间:2011-08-12 15:4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鸟巢江南点击:
        

【导读】这里,我觉得有些颠倒了题意,是我敲响了小狗亡灵的门。也许在社会急剧转型的今天,我们的社会意识也有待于进化和改良,譬如以前人类自觉不自觉地将自身作为世界主宰的眼光看待一切......
  
  想写这题材,由来已久了,下意识感到内容庞杂,思绪纷乱,不好写,一直延搁至今。真实的感触是不上大雅之堂、还有些不合时宜,如果写“命运之神在敲门”,也好满足我一点附庸风雅的心态。然而出于莫名其妙的心态,还是不得不写。
  
  清晨六点三十分,我房门照例会响起三声短促的敲门声,提醒我在睡眼朦胧中起床,幸好没有后面厚重的下滑音,不然我真以为是命运之神来敲门了.是时候了,我家小狗来敲门了。当然,它的动机无非是要我带着去外面的精彩世界转转了,溜达一下。
  
  小狗什么时候敲响我家大门,正式成为家庭成员的,已经模糊了,估摸有八年的时间。一天老婆对我说,一家长辈的母狗生小狗了,第一个小狗就点名要我养。那老者是妻弟的泰山。在被动尴尬和无奈之下,收养了它。
  
  这是一条小种犬,据说是吉娃娃和小鹿的杂交种。短腿、长毛、棕黄色的毛皮。显得些土气,敦厚。漂亮的是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深棕色的;两个耳朵前张、威风凛凛地竖着,还时不时向两侧作90度旋转;尾巴的长毛正黄背白,大部分时间都树立着,走动中像摇动着一面旗帜,优雅而神气。小狗不温驯,喜欢夸张地吠叫,包括它看不惯的事物,它对穿制服的保安狂叫,估计有谁招惹过它。它对人们放爆竹和鞭炮之类的噪音相当存疑,也以狂吠抗议。
  
  家里没有养狗的经验,刚来的小狗什么都不会,。它脱离了母奶的滋养,孤独无助,躲在角落里呜咽。我们尝试着向人家讨教学习经验,喂它各类食物和饮料,逐步才走向了和谐和正规。
  
  小狗幼稚,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知欲望,由于年轻,有使不完的精力。年幼的小狗干了好多蠢事。比如,它看见飞虫一般都不留情面,抓到苍蝇便一口吞下,还表现出嚼得津津有味的神情。一次它还捕捉了一个蜜蜂,大概想得意显摆一下,突然间被蜇得嗷嗷乱叫起来。这许是成长的代价吧。
  
  它的成长也让我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首先是护墙贴脚的转角处被啃坏了多处,坑坑洼洼地不好修补,据说,小狗在长牙时磨牙,需要把武器搞锋利了,它便以木板当磨刀石了。而后,出门溜达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刚好迎面碰上的邻居咬了一口,它错误判断了事实和自己的管辖范围。所谓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打了错误的战争。由此我突然悟到一点美国总统的难处。后果是必然的,我羞愧被动地安慰邻居打针预防,好在邻居通情达理,事情较好平息。后来,它甚至咬了我一位来访的哥们,那哥们热情地给我送了几盆盆花,它搞不清状况,明明是拿进来,被它误解为拿出去,根本来不及反应,它搞了个“先下口为强”,突然袭击。真使我狼狈不堪。打了几下,它找个角落躲避风头去了。
  
  然而,事物总是辩证地发展着。家人要上班和上学,白天,我们将它关在封闭的阳台上,置办了狗窝,放了食物,回家再照料它。它除了要叫唤之外,基本相安无事。大约在一周后,它就带来了惊喜,那天,我刚开了房门,就听到小狗在叫唤,打开阳台,看到小狗抬头向阳台左侧的竹子上狂吠,竹梢上一只娇凤(虎皮鹦鹉),大约是年幼,紧张得簌簌发抖,忘了飞翔。被我们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又过了二三天,同样又俘获了另一只。由于问不到娇凤的来源,只得将它们供养起来。后来就转送乡下退休的长辈抚养了,听说几月后,娇凤啄开竹制的鸟笼周游世界去了。
  
  小狗的到来,给我增加额外的负担。妻子在乡镇工作,女儿又课业繁重,所以服侍小狗的历史重任义不容辞光荣地落在了我的肩上。早晚两次散步溜达是必修的功课,此举些许改变了我散懒的生活习惯。我由此勤奋了一些,逐步养成早上健身的行为,精神状态得到了局部改善。不过有时也有些矛盾的心理,古语云“玩物丧志”,我不知道它在意识形态上改变了我多少。
  
  在互动中潜移默化,一些改变是在不知不觉中实现的,由于它的强悍的行径,我得承受一些苦痛。譬如,它对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和角色不是十分清楚。在长久的对它的观察中,我逐渐推断出它的一些心态。一是它在吃食和睡觉,是不可冒犯的,一不留神,它就咬你一下;二是在它看来,凡是客人来,经它认可后,它一概欢迎,如果,你一不留心、动作过猛,它以为你要离开,它一律挽留,大叫着跳上跳下,不让你跑,甚至咬你一下;三是家里的物品凡是它够得着的,它都有安排的权利,比如,它喜欢把沙发的垫子安放到它睡觉的地方,把一些衣物细软也垫在它睡觉处,睡觉也是一种享受吧,是该搞得舒坦温暖一些的,至于晚上睡在哪里,看情况而定,现在家里不搞特区都对它开放了,所以,它由着性子来,有时它睡在沙发上,有时躺在自己的垫子上,除非犯了错误,这它很明白,就钻进茶几下或其它旮旯里,躲着不出来。
  
  在家里,大概我的地位最低,所以它也不留情面,尽管陪它溜达的差使我干得最多,大约依它看来,陪伴它,听从它安排,是应该的义务,基本上它一不高兴,我不防备就突然袭击我,不完全统计被咬有七八次以上了吧。其他家庭成员,它一概不敢。
  
  对于和外界的交流,它基本上以两种声音和态度,以不变应万变。一种是含义很广泛的吠叫,意思有些模糊,表示要吃东西,吠叫;表示和认识人打招呼,吠叫;当客人要离开,它决定要挽留,也吠叫……。除了要喝水,它会以前爪敲水碗或者脸盆,大有门客和豪侠之士的风采,其余一概以吠叫表示对外界的态度。另一种声音在相当小的范围内使用,那是一种类似于狼嚎的声音,它嚎叫,祖先狼的基因在它血液里复活。主要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呼朋引类,对异性或者朋友招呼又受到局限时,另一种状态当家中的电话响起时,它就跳上沙发扶手,嚎叫起来,在它想来,一定是女儿来电话了。那时它迫切想听听话筒,支支吾吾地想表示什么。
  
  门在人们概念里一般是比较私密隐晦的。人可以躲在门内享受自己的孤独,也算人权之一种吧。现在有所谓“宅男”,应该是很会享受权利的。我有时也喜欢孤独的滋味。然而自从养狗了以后,还是感到权利受到了些许侵犯,而且没地方可以申述,或许和我们初级阶段的社会状况吻合。
  
  然而另一些场合,门象征了好些通向美好前程的重要关隘。譬如鲁迅先生比喻过的“敲门砖”的意思,那扇门很紧要。还有俗语云:“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那个意思也许就是“活路”之谓了。
  
  我曾经走进河姆渡展览馆的大门,那是一扇通往六、七千年远古时代的门。那里我领略了先民的生产生活状态,新石器母系社会。农耕社会的一支源头。我记忆深处不是干栏式建筑,而是那深陷历史土层一个狗的头盖骨。小而精致,且石化了。比较中想象和我家的狗大小相仿。说明远古我们人类已经把狼驯化成为狗了,狗真正成为了人类的朋友和帮手。狗成为了骷髅让我悲哀,我深深地感到刺痛。
  
  这里,我觉得有些颠倒了题意,是我敲响了小狗亡灵的门。也许在社会急剧转型的今天,我们的社会意识也有待于进化和改良,譬如以前人类自觉不自觉地将自身作为世界主宰的眼光看待一切,错误地认为世上的一切都是为人类准备的,夜郎自大,妄自独尊。于是有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指导思想,改造社会,改造自然。拼人力,拼资源,强行起飞,野蛮操作,粗放经营。在社会和自然的关系上留下好多欠债。可以理解,人的认识相对于客观世界总显得滞后。
  
  于是当今不得不提出“和谐”理念,与社会和谐,与自然和谐。“和谐”的确是一帖针对性很强的良药。首先,要求人类必须放下身段,摆正位子,人类自身也是宇宙世界中一个物种,应该和地球共存共荣,爱护任何一个物种,就是爱护人类自己;其次,要讲科学发展,讲科学就是要尊重自然和社会规律,要尊重客观世界,尊重人民群众,这是和主观主义,官本位流俗格格不入的。“和谐”说到底,是指一种美好的关系状态。在当今的社会认识水平上,应该成为我们的追求目标。我想起道家的“无为”,不是要无所作为,而是要顺应自然,积极作为。那意思和“和谐”理念相近。说的有些远了,就算在我与小狗的互动关系上,我得到了一些启示罢了。
  
  生活将继续,小狗敲门声还将延续下去。也许还会像《命运交响乐》那般演绎回旋下去。有多久呢,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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