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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49上学路上

时间:2011-12-29 23:1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南方点击:
        

  童年记忆49上学路上
  
  走西北方向出村口的大道,大约半小时的工夫就是学校的所在。在这每天来回一小时的上学路上,有着很多美好的记忆洒落在那些弯曲的路面上。如今,我要如同捡起地里散落的黄豆那样捡起它来,实在是极其简单的一件事情;甚至,不需要捡拾黄豆时的弯腰曲背的艰难动作,我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阳光里,那些散落在路面上的美好时光,就会在阳光的照射下跑出来。跑到我的手心里,跑到我的心坎上。跑出来的美好时光,遍布我的整个身心和灵魂,它们在我的心间和身体上细柔的抚摸,弄得我全身发痒,心儿发酥;我要醉死在那些透亮柔和的阳光里了。同伴的呼召唤着我,要我回去,回到无忧无虑的童真时代里去,回到那条我和伙伴们每天都要来回往返的上学路上去。
  
  走出村口不远的地方,道路从一个坟场中间穿过;坟场墓碑的面壁平整而光滑,村中上学的孩子,被我和我的伙伴吴自发拦在坟场里了。我和我的伙伴,开始用从学校里偷来的粉笔,在坟场的草地上为村里的孩子上起课来了。平整而光滑的墓碑,正好是一方上好的黑板,我们把昨天学习的生字写在墓碑上,手拿一根木棍,指着墓碑上面的拼音和文字,像模像样地当起老师来。坐在草地上听课的孩子们,随着我们木棍的指向,把清脆悦耳的读书声传遍山野。偶尔,孩子中间会有人发出好听的大笑声,于是,所有的孩子便在草地上将笑声散布开来,每当这个时候,带头哄笑的孩子,就会接受我们手中木棍的击打;遭到木棍击打的孩子,像是真的犯错了似的,在草地上的阳光里低声地啜泣起来。当啜泣的孩子止住嘴里的哽咽,眼里还含着晶莹剔透的泪花,草场的课堂就显出一本正经的严肃气派来。学校的老师,左等右等,总不见孩子到学校去上课,便只好寻路找来,看见在草堂上课的孩子,便在弯曲的山路上朝孩子所在的坟场奔跑起来。放哨的孩子,看到山路上奔跑的老师,便大声地朝坟场的孩子喊道:“老师来啦!”于是,孩子便从坟场的草地起身,一哄而散,有的跑到隐秘的森林里去,有的跑到隐蔽的田间拐角处躲起来。胆小的孩子呢,却会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跑去接受老师口中的训骂和棍棒的责打。记忆中的我,总是连书包都懒得拿,就一溜烟跑到离开坟场很远的田地里去了。在那里,我不用躲避,也不会害怕,开始快乐地在田园的地埂上,找寻起那些藏在绿色藤蔓间的香甜可口的美味来。一天的时光,就那么无拘无束地在找寻中度过了。晚间,伙伴把我遗忘在坟场的书包送到我家,养父母对于我的举动不会有任何评说,就只在脸际划过一丝诡异的淡淡微笑。在我的印象里,养父母的微笑像是在夸奖我。
  
  有时,我和我的伙伴,会用八号铁丝做成铁环、握在手中,在那弯曲的上学路上飞跑起来。通常,整个夏天,铁环奔跑的脚步,总是带领着我们在家和学校之间欢快地奔跑着;还有的时候,我们会将自己亲手做成的陀螺,在那崎岖的山路上放飞,然后用手中细小的麻绳鞭子,如同赶着家中脾性缓慢的老牛一般,把个鞭子在空中抽的脆响,把个陀螺抽的遍体鳞伤,抽的那风中旋转的陀螺发出好听的欢笑声。那是的我们,从来没有疲惫的时候,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冰雪覆盖了上学的道路,我们总有玩不完的游戏和找不完的乐子。有一个故事说,“有个人家有两个孩子,一个乐观,一个悲观。父亲想改变一下孩子,于是,把乐观的孩子放到马粪堆里去,悲观的孩子呢,则给了他一大堆玩具。结果,当晚间父亲去看孩子的时候,悲观的孩子在一大堆好玩的玩具堆里伤心地哭着,父亲问他为什么哭,悲观的孩子说,看着这么多好看的玩具,心里想着这些玩具总有一天会玩烂的,所以就哭了;而乐观的孩子呢,正埋头在马粪堆里不停地用双手刨着呢,父亲问他,马粪有什么好玩的呢,他告诉父亲说,我想,这么多的马粪里,一定藏着一个可爱的小马驹!我正在把它从马粪堆里找出来呢。”每当看到这则故事的时候,我总是庆幸自己是那乐观的孩子。哪怕我生长的那片土地是如此的贫瘠和枯燥,而我却总是能找出里面蕴含着的美好来。
  
  冬天的时节,我和我的同伴,会把上学的道路弯曲到那些陡峭的山崖上面去。在那些离开路面的山崖上,我们手提火盆,书包里装满洋芋;我们捡起散落在山崖边上的干柴,把火盆里的火在寒风中烧得火热滚烫,烧得火苗不停地在山崖上发出愉快的欢笑声。通常,午后四点放学,我和我的伙伴走到学校已经是午后三点钟了。奇怪的是,对于我们的这种反常举动,老师们像是并不大在意。记忆中,我们从来不曾有过被罚站黑板的时候。乡村的教学,在我的童年时代,以一种复杂而散漫的形式进行着,学校教出的学生,多数是在家乡的土地上修地球的汉子,如果也会教出个诗人来的话,那只能是偶然中的一个意外。
  
  在学校和村庄之间的路上,有着一口流淌出清凉甘甜的山泉水的水井。一个从外地调到村庄来教书的名叫卯兴国的年轻教师,会把扁担挑在肩上,在水井里放下水桶打满水,挑回学校去自己做饭吃。不知怎么的,年轻的老师好像不大受村人欢迎,每当放学之后,他把扁担挑在肩上,哼着小曲在弯曲的山路上行走时,我们孩子,就会在另外一条山路上排着长队喊出奇怪的话语:“卯兴国、毛辣果,鼻子掉着两大坨,要吃国家饭,要等鼻子落。”孩子的声音铿锵有力,久久地在山野的上空回荡着。年轻的老师,有时会放下肩上的水桶,在山路上追赶孩子。可是,孩子的喊声从来不曾在山路上间断过,直到老师离开了村庄,山路上的孩子才又唱起那些欢快的歌谣,在山间的路上欢快地在家和学校之间往复前行。
  
  山村的世界有着它自己的复杂性,不过,山村毕竟是山村,处处都显出它狭隘蛮荒的乡土脾性来;就是在通向文明的上学路上,一样都弥漫着它粗痞的德行和肤浅的呐喊。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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