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树花开的时候,满天的星星都睁开了眼睛,把一个个小蜜蜂看得羞羞答答、迷迷瞪瞪的,风的热情也不断增长,使沙枣花芳香四溢,沁人心脾。父亲他们从老家来到这片处女地时,正当沙枣树花开最旺,他们见有一颗沙枣树长的竟有一个人都抱不过来那么粗,在数公里外都能看得到那么高,就把这个地方叫沙枣树。沙枣树三面连着一座又一座大大小小的红柳沙包、梭梭柴沙包,另一面横着一座巨大的沙梁,沙梁下面是浩瀚的布仑托海。 那时,布仑托海里长满了鱼,父亲他们就是被挑选来打鱼的,沙枣树是最早的有建制的渔点。有了这些打渔人,从此,有了福海鱼越来越大的名声,也有了沙枣树一个个升起红彤彤太阳的春暖花开。 沙枣树有了六、七年的历史以后,来了师范毕业的王老师。之前,在那些放任自由的日子里,我们这些孩子,或恣意侵犯众多知名的不知名的结果的不结果的花木植物;或一身泥一身沙土的胡顽野耍,然后直接上床睡觉;或不停地从海水里钻进钻出,任凭强烈的紫外线把皮肤晒的黝黑……,现在,被召集到了一起,进了有纪律的组织——学校。 学校有一间小一点的房子是王老师的宿舍兼办公室,有一间大一点的房子是我们的教室,所有六岁以上还未上学的孩子组成了学校唯一的小学一年级一班,班里有一块木板做的黑板,有学生自带的板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然而,我们却有了语文课、算术课、政治课和军体课、音乐课,有了师长的引领、启蒙人的点化、先知的开悟,有了一个拓荒者的智慧和情怀,有了一个对事业忠诚、不谋私利、具有大爱的善良的人的终身教诲。 春天来了,沙枣树的阳光雨露把不知多少年前还是海底的沙土地滋养得湿润润、油亮亮的。王老师带领我们沿一个矩形的四边种了树,又沿与一组对边垂直的方向种了两排树,在两排树中间修了路,还在里面开出两块地,一块种了玉米、向日葵、南瓜,一块平整为操场。夏天,大人们打土块,我们帮着翻土快、摞土块、运土块,到秋天开学时,一排三间房的新教室沿矩形的一边盖起来了。在场部上学的低年级学生都回来了,学校开了三个年级的课,三年级是一个班,用一个教室,我们和新入学的一年级组成了一个复式班,用一个教室。王老师的办公室兼宿舍也搬到了两个教室中间的较宽敞的房子。附近生产队没学上的孩子都来我们这里上上了学,我们班还来了两个哈族同学。王老师一个人连轴转,我们循序渐进、快乐地学习着。+ 冬日的一个星期天,王老师赶着三套马的大车,拉我们逛了比沙枣树人多、比沙枣树房子多、比沙枣树热闹的场部和比场部人多、比场部房子多、比场部热闹的福海县城。在新华书店,王老师买了很多书,小伙伴们也都买了各自喜爱的书,我买了一本大一点的字典,因为老师经常说:“字典是老师的老师”,父亲也说:“字典是最好的书,里面什么都有”。傍晚时分,大车拉着我们和那些精神旅行的丰富承载以及我们对未知世界的新奇感受和向往,回到了沙枣树。沙枣树的学校有了很多图书,我们已然可以阅读了。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