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领导们说，的确是距离太远了，已经八点三十了，第二车就近送配吧 ，李组长张文，你们辛苦了，就不必去了。那边有接应，曹师傅一个人去就行 。

　　距离很近，应昌大药房接待的员工早已经准备 ，很快的，有节奏的，卸车交货。然后按照小菊的要求 ，货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步行去吃饭，带着大白兔 。

　　运粮河有两千多年了，是当年曹操在许昌的重要运粮水道。河水从原来的石梁河、清泥河、现在的霸陵河至王月桥引入 ，向南，西南，九弯十八曲的运抵淮水支流。我们晚上的地方就是千秋运粮河的源头，和岁月源头 。

　　这是一家临河岸的废弃的工厂 ，大排档是几家合营经理这个夜市 ，虽然不远，为赶时间打车来到 。

　　有些喧闹的市场上人堆排排，灯火阑珊，到处张望之中 ，看到蚊子在远处招手 ："这里！这里！在这儿 "。

　　两张桌子并好 ，在座的朋友频频点头示意，微笑这美好的季节和这个美好的夜晚，尽管已经是疫情流行 。

　　我和李组长并列 ，正对着小菊，小菊谁也不看，谁也不理 ，低头整理自己的手袋和手机 。但是我接到了她的微信，在咫尺之间却是千里之外发来的微信 :"一切已经安排 ，明天可以轮休，晚上你放心喝酒吧 。"

　　不知道为何老姚姚校长也在这里，刚才我们从乡下回来，李校长曾经给他打过电话，只说一会儿发位置过来，原来是约好晚上小聚。

　　"疫情紧张 ，全市各大聚众场地应该关闭 ，这偏远的露天排挡，今年刚刚开业 ，今天委屈大家啦，即便聚一聚 "。刘经理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今天大家辛苦啦，连跑了几家，又加班加点，借此小小的机会，大家一块儿聚聚，表达公司的感谢。"

　　蚊子说 :"感谢谁呢 ？应该感谢刘经理，感谢领导 ，感谢小菊妹妹 ，现在早已经饿了，开操吧 。"

　　刘经理也说，吃吧，吃吧 。

　　二十五

　　这一片辉煌的天堂，乌乌然无星无月，运粮河畔的路灯光明如烛，浓浓浅浅的光阴有些恍惚 ，河水并不清澈，但微微的涟漪，向南迟迟而去，并不停歇 。

　　我的兄长就居住在附近 ，是二手的房子 。到这个夜市排档 ，已经看到西北角的那张桌子 ，他和一男两女围坐在那里饮酒 ，其中的一个女人，我当然认识，那是曾经漂亮的嫂子，也许现在还是嫂子？另一对夫妇是电梯公司的保卫处的那个处长及家人吧。看来所有关系依旧 。

　　我并没有招呼他们，何必打扰他们呢 。只是在蚊子招手的时候匆匆忙忙地到我们自己的桌边，侧背着他们坐下。

　　刘经理举起酒杯招呼大家 :"来吧！弟兄们、姊妹们踫一杯吧！今天大家能坐到一块儿不容易，不知有多少人还在医院，在车站上着班儿呢，值着班儿呢！别提南京了，也别提郑州了，我们碰杯吧！ "

　　的确是饥饿了，不少人一饮而尽 ，李组长和蚊子喝酒特别，要的是白酒、烈酒 ，啤酒当做饮料 。

　　刘经理分别敬酒，没有那么客套 ，以吃为主 ，老串儿不停的要。

　　刘经理第一杯酒先敬大白兔:“谢谢仙女儿多年来的配合 ，谢谢多年来的合作 ，谢谢多年来的战斗和奋斗 ，没有斗争就不会有我们现在的医药界的兴隆发达 ！”

　　大白兔捂不住笑声，喝了半杯。

　　二十六

　　现在的第十中学已经在夜色中暗淡了吧，他的前途又如何呢？

　　刘经理最后敬酒到姚校长 :"老姚，老姚，姚校长 ，别扣手机了，等一会儿再回话，先整一下吧 "。

　　姚校长一边应付着一边回话 :"填完了，填完了，马上这个表就填完了，马上 。"说罢，站起来举杯碰酒，抿一口说，"你们送来的口罩特别及时，疫情突发，任务一个任务接着下，从省里到市里，从政府到社区，到教育系统口到卫生口，重复着下发 ，内容重叠 ，内容太乱了，这个、那个、那个还是一回事儿。”

　　他举着手机，手机上可以看到是绿色的xl表格 。"你们看，这是要求各学校填写假期老师们的健康情况日报表 。要求是教师的总数，当天谁有发热症状，谁咳嗽，等等症状人数；又一个表格是外地返校的统计表，也是日报，精细到家长，追查到省内省外的，凡是我们地市县的人说，还有检测的数量、隔离说量，学校几千个学生 ，统计半天，统计了半天呐。”

　　蚊子不耐烦 :"噫！噫！姚校长，姚校长，你们办公室主任干什么呢 ？你的兵在哪儿啊？你你的兵在哪儿啊？你一个校长干这样的事情？你看看刘经理，你看看刘经理，一天不出办公室 ，整个公司车轮滚滚，微信片儿片儿发，黑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口罩满天飞 "。

　　李组长拍着蚊子的肩头说 :"蚊子 蚊子你没干过教育，你不知道这一行有多么忙 ，今天是刘经理特别邀请我们才过来 。再说了，敬酒吧 ！不是敬佩周浑元校长吗 ，这是继任，只当是老校长， 碰杯吧！"

　　蚊子好像猛然醒悟 ，碰一杯，敬一杯，又碰一杯 。

　　姚校长边碰边解释 :"哎呀，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闭关啦 ，躲到禹县山窝里面啦 。说是闭言闭行闭酒，还闭色，山里面修行去啦 ！"

　　二十七

　　我有些眩晕，不觉之间倒了一杯酒，和蚊子踫了一下。

　　李组长拦住我对蚊子说 :"你那么敬祝老校长 ，你的老班主任，给你说两个情况 ，你必须喝酒 。"

　　李组长有些醉了 ，蚊子两个人口无遮拦的斗嘴斗酒 。蚊子喝不过他，连着喝了两排，两排酒是因为现在才知道，陶校长是周浑元的女婿 。

　　李组长连着说你喝不喝 ？你不知道他是周浑元校长的女婿？你白天乱说话，现在又说糊涂话，你喝不喝 ？

　　蚊子惊讶着感叹着:"噫！噫！噫！我真不要脸！我真不要脸！我喝，我喝。"

　　也喝了几杯白酒的小菊 ，忽然站起来说 ，蚊子哥，蚊子哥，我再说几句，你还得喝 ，你来公司安排工作的事情 ，虽然我们已经喝了几次 ，还有一层关系你不知道 ，明白了你还得喝，不罚你，你也愿意喝 。

　　刘经理微仰着上身，乜斜着她，连连招手 :"龚经理？龚经理！"

　　龚晓菊不依不饶。

　　二十八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 ，窗外蝉声凄切，大道的车声，偶或的几声鸟鸣夹杂期间 ，窗帘敞开着，昨晚没有拉严 ，窗外的天光通红，应该是一个暑日晴天。

　　一夜睡得死沉，记得好像到兄长处串摊儿喝酒，又喝酒 。小菊好像也跟着，还有李组长，蚊子。怎么上楼回家了，已经不记得了 。

　　只记得刘经理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 ，他也是周浑元校长的女婿 ，而且蚊子过来敬酒 ，说很多工作安排和工作照顾的感情 ，又是大家相互敬酒 ，我打诨和大白兔敬酒。

　　记忆尤深的是刘经理提议 ，是大家共同举杯，一起敬意那些还在工作一线的防护人员 ，很庄重 ；二是敬大家相互认识的友情和工作合作的愉快 ，很真诚 ；最后是敬周浑元老校长老岳父地下安息 ，好像是还有一杯洒在了地上。

　　之后他放下了酒杯，不言不语 ；那是依稀梦里梦外的口祭吧 。

　　滴滴的微信声，从客厅里面传来。

　　翻看有小菊的，是问候，还有关于刘经理的那个秘密 ；

　　也有大白兔的 ，什么也没有说，转来的是那车口罩货物的款项；

　　还有一项是关于《九条命》的约稿 ，要到文联杂志社 。

　　出门的时候提醒自己要记着预备口罩，出入要带好口罩 。

　　还有一项是银行的房贷贷款 ，明天是最后的期限，来得及，已经好。

　　2021年8月4日下午6点草就
　　2021年11月15日二次修改
　　2022年1月14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