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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聚

时间:2022-06-14 10:22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紫扁豆点击:
        

不是家事,不是工作,更不是游玩,或者说根本就没啥事,是什么力量让四个中年人驱车一百多公里、从不同的方向而来,就为了一顿中午饭?一个普通的路边渔家小酒馆,而且还没有酒。

  “老张!嗨!我搞错了,赵梅今天回来,现在黄骅呢……”电话里传来陈云急切的声音。

  “你呀!这叫啥事?我没开车来,咋回去啊?”我略带责备,“都计划好了,明天……”。

  “我也没法儿请假啊!”电话里陈云更懊恼,“我说是她说错了,她说我听错了……”。

  “你说咋办吧?”我抬手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无奈的似问似答,“不行下次吧?咱俩都回不去,都这个点儿了……”。

  “也只有如此了……”陈云更无奈,悻悻的挂了电话。

  “老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放下陈云的电话不过两分钟,老刘就打过来了,斩钉截铁,不容商量,“现在你就出来等着,我二十分钟后到,再去接陈云。”

  “你慢点儿……”我还没说完,电话里已是忙音……

我们四个同学前后桌,我和赵梅同桌,老刘和陈云同桌,毕业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四个人头一次聚到一起。赵梅在沧州,很少回黄骅,我们三个虽然都在黄骅居住,但我在化工园区、陈云在沿海高速工作,平时各忙各自的,鲜有聚会。微信里听说老赵能回来,于是就筹谋着聚聚,这事儿想想就激动,也难怪她俩会兴奋的把日子都搞错了。

大老远的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打着转向灯向我这边停靠过来,依旧是那个又黑又胖刘加厚,摇下车窗冲我笑,“快吧?上车!头发呢?地方都不能支援中央了。”依旧是那么爱说爱笑,显然是说我的头谢顶了。“跟时间走了,谁知都去哪儿了?”我感慨着,嘴上也不饶人,“这一身的黑肉倒是跟你情有独钟,任时间怎么催促,就跟定你了,愈加的厚啦!”。哈哈!哈哈!……

  “几十年了……到一起就贫……”副驾上的赵梅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上车后,赵梅就开始给陈云打电话:“一会就到,接着你,找个地方吧!我们仨,大老远的跑到海堡来找你,还不好好请我们撮一顿?”。“哈哈!没问题,都是我的错,赔罪!赔罪!”电话里传来陈云爽朗的笑声。

四个人在路边的一个小酒馆落座,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笑着、贫着闹着,都忘却了自己的年龄,饭店里年轻的服务员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们看着她们的异样,反而笑得更厉害了。酒馆不大,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雅间,随便点了几个菜,两个女士、一个司机不喝酒,我有痛风,好些年了也是滴酒不沾,就以水代酒了,反而更觉得这清纯的滋味仿佛回到了当年。

同窗小聚,聊得不外乎当年那些共同的记忆,如何的淘气、如何的挨批、自习课上读小说、笔记本上抄歌词……已经不惑之年的我们,彼此感慨着人生,弹指一挥间,韶光华发!聊到孩子,都已到了我们当初的年纪;聊到爱人,一起磕磕绊绊、风风雨雨;谈到工作,有压力、有成绩,毫无顾忌的诉说着烦恼、尽情的分享着快乐。但事后回想,具体在一起聊了些什么?还真中了那句笑话“光顾着聊了,谁知道聊了些什么?”。

二十年后再相聚,瞅瞅彼此,还是当年的他和她,眉宇间依旧能寻到当初青涩的容颜,又不是了,岁月的流失让我们都改变了许多,不同的经历,塑造了不一样的脾气、性格、爱好,甚而人生观、价值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聊得愈加融洽,仿佛毕业后这二十多年的时光于此刻归零,我们又回到了从前,没有酒,竟也有了醉的恍惚感。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是按原路返回,先送下陈云,再放下我,他俩再去黄骅,然后赵梅回沧州。我们今天这举动,一时兴起,执着而决绝,确实有点儿像孩子,抛下手头的工作、忙里偷闲,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四个中年人、一顿稀里糊涂的中午饭,用陈云的话是“近乎疯狂”。因为彼此,我们才会一起“疯狂”,吃了啥?说了啥?转眼就已经记不得了,也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临别只一声“再见!”,嫌它太俗,但一时又找不到比“再见”更适合的词,远远的目送加厚的车消失于我的视线,才把有些发麻的手臂缓缓放下来。转身之际竟热泪盈眶了,是离别的伤感?是重聚的快乐?是因有朋自远方来的幸福?一时五味杂陈。

散了,我们又各自归位,就像一阵风掀起了池中的微澜,风渐停、波澜也渐平息。想想人生到此匆匆四十余年,那仅仅三年的同学时光似乎太短暂了,有些人已经变得模糊成一个名字,有的人已经变成了你不认识的另一个人,甚而有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我们为什么还经常怀念、痴恋、梦回那段时光、那些人呢?包括我们四人今天小小的“疯狂”。其实,首先就是为了纪念自己曾走过的那段青春岁月,为了怀念自己、感动自己,所以才那么执着、决绝,所以才成了小服务员眼中的“异样”,所以才老夫聊发少年狂,别的恐都是其次。这话若让友人听了或许有些不爽,但我想他们未必不如是说……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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