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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梨花山水记

时间:2009-08-17 22:59散文来源:原创 散文作者: 浩淼蔚蓝点击:
        

  青少时务农为主念书为辅,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了《红与黑》中于连式的野心,开始发奋,几年以后终不能混于都市,像《人生》中高家林一样,回到了乡土。又是春秋几度,刚刚安了那棵不羁之心,对热土自然也有了依恋,却鬼使神差地到县城当了工人。回思这四十几年所经所历,一股莫名的酸涩就洇上心头。近年读了几册郁达夫的书,心境愈发恹恹,常想仿郁先生灵魂交还给山山水水。可是,欲访名山,囊中疲软而难行,想问江海,更无银两之樯帆,多是闭着双眼八方神游虚逛。一日读了贾平凹的那块《丑石》,得了启示,只要是物质生活的皮鞭未高悬于顶,略得闲暇就在自家门前询山问水不住了。
  
  去年深秋某日,我这倦倦之躯接受了思想的指令,慵慵移出家门,登上了家乡的山,面对秋阳下的怀柔小城和那近水远山,不禁为自己以前身在画中不知美而慨叹!
  
  怀柔在战国时期为燕之属,秦统一后,仍入属渔阳郡。据明县志载:“怀虽小邑,而内拱京都,外连边障,其小川关隘,控扼形胜”,因其地适用兵,历代都把这“犹如天府”之地辟为战场。所以,千百年来的怀柔,荒秽时多繁荣日少。今天,怀柔这座兼具质朴和野性美的小城,在市场经济的催化下,已出落成一个现代、时尚的“美女"了。
  
  城外小山虽美而不静,游人如织,登山小径摩肩蹭腿不说,山下就是繁华街市车来人往,很难心宁。便毅然下山,在那如镜的湖边坐了公交车,北出小城十几公里进了浅山区。下车过镇,爬上了冷月岭,捱近镇虏关,沿着残长城逶迤走向蜿延前行。忽密瞬疏树木,近枯的蒿篷,颓岩衰草正捱着瑟瑟秋风,这凄凄的景,融入哀哀的情,我一如回放着坎坷之人生。风,弹拨着无叶的荆藤,声声慢慢噎噎哽哽;惊悸的孤莺,扑愣愣飞逝于无尽的遥空。不远处,几只小麻雀在一平石上舞蹈,哗嗖,两只惊恐的山兔,蹿出脚下的草丛。空中低悠悠滑翔着一只苍鹰,它那犀利的目光扫描了每个树隙和石洞。
  
  人们啊,难道你们同类之间也如鹰兔们一样,系有生物索链?不然为何驱姜女之夫修塞筑城?千年大山的考问,有谁能说清!!!
  
  攀行间,觉树丛渐浓密,长城墙体愈趋完整,伫足一座三窗敌楼脚下,抚摸着历经无数霜雨战火的砖壁,联想昔日那弥弥战云,猎猎西风。这险关要隘吞吐了多少忠骨?这青山之颠萦绕着几许哀魂?遥思当年吴广陈胜,其军事任务就是到此镇守,限日难达,不得不大泽乡揭竿起兵,自此敲响了秦王朝的丧钟。一时间思接千古连楚汉,似闻得兵如潮水铁蹄铮铮,伴了“大楚兴陈胜王”的呐喊,不绝于心。突然醒转到现实,便赦然笑己又多情了!然而,那轰鸣呐喊出心入耳不去,沉沉闷闷并间有哗哗的清脆,一时疑惑加惶惑,顾四周不见音源,但声音愈加清晰。攀绕到敌楼另侧,仍未见异常,不远处的山坡有一群羊儿朝这边游动,赶羊人是一位大伯,衣整不褴,负干柴一捆,一只烟没抽完,大伯就到敌楼前,我立即丢了半截香与老人搭话,老人看了我一眼,并不接话,走过来细心把我仍于草丛的烟踩灭,转身极不高兴的质问我引着了山火怎么办?我赶紧道歉,助老人放下柴捆后,他缓语告诉我抽烟可以到屋里,见不解,就躬身搬开立于敌楼一侧的柴捆,便露出进楼的拱门,原来,老人和羊们是不下山的,入夜就住在这敌楼里。向老人问这不明声音,他告诉我是山后梨花涧落水的声响儿,我就些吃惊,生于斯长于斯的我,虽没能对怀柔纵长百公里的大山小峪处处亲足,但几处美山秀水还是知道的,象点样儿的瀑布根本没有。大伯就呵呵的笑,他说,别处山里的峪沟宽平水慢,半路再有泉眼,就能长流水儿。梨花涧就不一样了,沟峪窄坡坎大,夏秋雨水虽多,可存不住,流的急,九月水最大,到了立秋,水就没了。梨花涧就是俩山之间的一个细缝,水多的时候,俩山使劲儿一挤,那水帘子就蹿下来了,你要到根前儿,响儿大得吓人。
  
  听老人如此说,就急急的想去看看。大伯告诉我梨花涧虽不远,却要翻过矮山,没有现成的路可走,劝我不去,看看天色不早,真是犹豫,又想到那水不定几时就没了,决心要去。老人见我非去不可,便嘱早回别等天黑,如能吃苦还可以在敌楼过夜,这情致实足让为之兴奋了。
  
  按老人指示的方向,爬过了长城岭,并不觉累,战战下到山脚,天色就暗了。一道浅浅水流,缓缓的淌着,柔柔涟涟的样儿,似乎有一丝凄凄情愫蕴在那里。那轰轰瀑声还远,因不急返城,就逆了水流方向慢慢向前走去,夕阳很快就躲到山的另侧了。落霞残红,不容分说地把这山,这水,这树,这荒烟蔓草染色了。四野无人喧,无犬吠,无车鸣,只有这风声,水声,莺啼雀啭三两声。转过一个山弯,水声骤大,就见到了那帘白水。上挂于山岩,下接了潭水,瀑水虽不甚丰,其势其力不弱,溅碎晚霞珠飞光耀,青山相映,树木点缀,秋高云帛,潭水激荡,雾霭迷蒙,如诗如梦。
  
  立于潭恻,不知深浅,凭入潭水声,其深应有丈余。清流漾漾出潭,曲折向东四五十米,水势已是弱弱,顺势望去,刚才足触的长城,就在山顶,那幢敌楼依稀可辨。左手一侧的山坡尽是树木,疑心那定是些梨树,若否,为何称此梨花涧?何况怀柔浅山区以盛产梨果而蜚声于世。想见每年春水兴波之季,必是满山梨花送暖,迎面飞雪不寒的景致了。潭之右是一座低矮小山丘,前临溪水,后稍疏一座秀秀的山峰,那秀山之姿之蕴婉如亭亭才女,面前小山丘酷如她的一方端砚。她那绰约柔姿正慵倚西窗,凝眸冷月,遥念征夫,写就锦书愁无寄。
  
  山丘小小,甚是玲珑。临水一面,奇石异岩尽是:近水亭亭的如少女,突兀狰狞的象匪盗,酷酷帅帅的似明星,绻身屈膝是小人;似山禽的欲腾空,如海兽的正入水,一尊尊一峰峰竞争展演着自己的姿容。这里俨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了。
  
  登临小山,暮色浓浓,岚帷雾幛,缕缕清风,秋月初上,水光月影。咋看那弯初月正抖抖地游于溪水,凝神,月却未动,是水在月上流。一时极静,那帘瀑水似也禁喧。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和谐,山石水树,亲我耳目;云月雾风,沐我身心。在这无言的世界,第一次意会了大自然的真情。这儿没有趋利如吼的叫卖,没有繁华背后的虚荣,没有车来人往喧闹,没有霓虹下暧昧的笑声。更不闻河东狮吼,抑或老公的酣声;不见了老板的不可一世,消失了所有虚伪客气的笑容。
  
  我恋恋道别了梨花涧,回到那座沧桑的敌楼,倒尽半盒卷烟,于烟纸背草记了这日的游踪和跌宕心情。今抄录于此,实为长假将临,以代我为诸君向导,领你们沐浴倦倦的身心。

责任编辑:雨亦奇】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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