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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散记之二:梦断周庄
时间:2011-05-19 10:44
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顾峰点击:次
【导读】故乡,是漂浮在无数中国文人心中的一个梦。也许只有彼国彼人才能对于家乡投入如此深切的本体关注。故乡的思念、乡愁的传颂从屈原的《离骚》、蔚为壮观的唐诗一直奔涌到当代诗人余光中的诗里。
题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庄子
那个春日,当我们行走在高低错落、青石铺地的古道窄巷上,不经意间,还是会被周庄的美所折服。略一抬头,便可见精致镂空的雕花木窗,檐下垂挂的大红灯笼,轻舞飞扬的杏黄酒幡,雕梁画栋的临河水阁,更有迎面亲昵地扑来弥漫着淡淡腥气的河风轻抚你的脸庞......置身于古色古香中,仿佛历史已经如此之短,时空的界线原本就不曾清晰。也许十分钟,从街的这头到那头,三百年的时光便扶摇而过,恍惚间已穿越了明朝与民国,“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感慨也罢,凭吊也好,着实让人恍如隔世,如坠梦中。
也许,周庄应该是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也许,周庄应该是画,烟雨空濛中,彩蝶双飞嬉戏,一名江南女子撑把碧竹伞,正从斑驳的双桥上缓缓走来。
贞丰泽国,锦绣周庄,临水而居,因水闻名。“天下第一水乡”,水之于周庄恰如西湖之于杭州、园林之于苏州、外滩之于上海、燕山之于北京。周庄的水略呈翡碧色,但每处水景又绝不雷同。双桥边,树荫下,游人与写生者三五成群,或坐或站。信步走下岸边台阶,俯身端详,水面青且透亮,灵秀而可爱,恰似温润柔滑的翡翠。水波倒影中,不禁掬一捧入手,有的只是淡如梦境、温馨无限的甜美感觉。而烟波浩渺、壮阔无垠的南湖则又是另一番景象。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水天相接,凌光泛影,孤舟飘零,杳无人迹,“江天一色无纤尘”,湖风在开阔的水面上肆无忌惮的横行,尤为凄寒清冷,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周庄的桥,古韵拙朴,别具特色。太平桥头、双桥岸边,粉墙黛瓦,绿水古居,互相衬映,分外妖娆。手抚石栏,桥身已镌刻下风雨的磨砺,被无情的岁月抹去了光滑与圆润,斑驳陆离,沧桑古糙,引人生发怀古之意,触动了某种潜藏的思绪,不由低下头去......
正当时,船家飞摇双橹,穿桥而过。江南紫竹小调掺合吴声侬语便从船头飘出,响彻两岸,又平添了几分逸趣闲情,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歌随船行,渐行渐远,依依不舍地目送行船离去。
呵,这一叶扁舟系于青石岸边,“留恋处、兰舟催发”,似与柳三变当日饯行宴后一气呵成《雨霖铃》有异曲同工之妙,竟触发诗兴,心中默念起“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瞧,远处又有一只顺流疾下,颇有“轻舟已过万重山”之势。遥想千年以前,太白诗仙定也是斜卧舟头,手持酒壶,呡而呷之,“俱怀逸兴壮思飞”,略一定神,“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这是何等的洒脱旷达、雄姿英气啊!只可惜,他无缘见今日周庄之美色。只可惜,周庄又少了浓墨重彩的华美诗篇。
德国哲学家费希特曾说过“: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便选择什么样的哲学。”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便选择什么样的故乡。”
故乡,是漂浮在无数中国文人心中的一个梦。也许只有彼国彼人才能对于家乡投入如此深切的本体关注。故乡的思念、乡愁的传颂从屈原的《离骚》、蔚为壮观的唐诗一直奔涌到当代诗人余光中的诗里,并成为中国文学创作中的一个传统题材,经久不衰。如果恰是身逢乱世,一生无法安宁,那么,中国的文人们更会对魂牵梦萦的故国乡关怀着一种精神层面的期待,渴望它具有现实中所不可能的完美,并在心中留出一个无法替代的位置,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可惜,只有梦境才能惟其如此。所以,庄周会梦蝶,陶潜会杜撰《桃花源记》。生不逢时绝非人力可拒,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逾越的历史鸿沟。其实,细细想来,周庄更像是梦。一个陶渊明笔下的桃源梦,一个自庄周以来的梦蝶处。
游览完毕,仍意犹未尽,空叹时间太短,不能常做周庄人,竟未能夜游周庄,“石梁高泻月,樵路细侵云”,泛舟于斯,感怀那份乡关愁梦。
一盏乌篷船,一盅清茶,一壶浊酒,手捧明人小品阅而诵之,浆声灯影里,月华映水时,听两岸萧声悠远寂寥,慢慢飘行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此亦我辈之梦。
此去经年,当是梦断之始,料得年年明月夜,怀想周庄,定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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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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