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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于我如故知

时间:2019-11-12 10:32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听雨点击:
        

       什么时候萌生了畅游塞北草原的念头,说不清楚了。说得清楚的是,每每吟哦《敕勒歌》,总是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充满了遐想,渴望有一天能亲身沐浴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上那如水的月光。

  

  说起来,十多年前我曾走近草原。那一次,从银川出发,穿贺兰山口,经阿拉善左旗,到达吉兰泰盐湖。时值四月,东部海滨已经草长莺飞、杨柳拂堤,而朔北依然荒草离离,寒意萧萧。风过处,衣襟上可以抖落乌兰布和沙漠飘来的沙粒。匆匆地去,匆匆地回,未能目睹草原的旖旎风光,久久难以释怀。所以,当友人邀请同游锡林郭勒草原,便急不可耐的一口应诺:好,我一定去。

  

  纵跨三省一区,辗转1300多公里,终于踏上了多伦的草原。

  

  多伦是多伦诺尔的简称,蒙语的意思是七个湖泊。它位于锡林郭勒大草原的南端,是内蒙古自治区距离北京最近的旗县。元世祖忽必烈曾在金莲川建有开平府,之后的元朝八位皇帝都在闪电河畔的元上都继位登基。1690年的乌兰布通之战后,康熙大帝在多伦与内蒙古48个王爷和外蒙古各部落的首领会盟,并先后兴建了汇宗、善因两大喇嘛教寺院。此后,汉、满、回等各族的商贩趋之若鹜,工商业号一度达4000家,人口超过了18万,多伦俨然藏传佛教中心和旅蒙商业贸易集散重地。

  

  虽然在车上就预想过多伦草原的夏日盛景,但置身可汗大营仍然为这里的辽阔幽静所深深震撼。

  

  天真蓝啊,蓝得让人眼晕;云真轻啊,轻得似一团团棉絮悠悠地浮在空中。绿油油的草原向远方徐徐舒展,直到隐没于蓝色的天际线。万顷碧波中,洁白的蒙古包犹如点点浪花,熠熠夺目。草甸的转角处,漫步的游客三三两两,如同彩色的甲壳虫在绿色的绒毯上蠕蠕而动。徜徉草场,狼毒花、马兰花、金莲花、塔娜花、柳兰花轻轻摇曳,多彩的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深吸一口气,鼻翼间弥漫着绿草的清香。“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遥想当年,匈奴人、契丹人、回鹘人、女真人、蒙古人的铁骑曾经碾碎过这里的幽静,如今处处都是绿草如茵,宽旷而又祥和。

  

  坐上橡皮筏,顺着吐力根河飘流,两岸丛林莾莾,欹斜的细叶不时轻撩脸颊。河水时而湍急时而潺潺,泛起粼粼波光,掬一捧尝尝,清冽甘甜,沁人心脾。一个蒙族的小伙子说:“不要小看吐力根河不宽也不深,这里的清水一直流到河北的滦河呢。”

  

  夕阳西下,敖包静静地矗立在草岗上。榆条簇拥的玛尼杆傲视苍穹,庄重肃穆;四周悬挂的哈达和风马旗幡,五颜六色,鲜艳夺目。

  

  敖包,也称“鄂博”,蒙古语的意思是“堆子”。有人说它是古时的烽火台,也有人说它是牧民求雨的祭坛,清人姚元之则认为:“夷人每出必骑,骑必驰骋。垒小石于山颠,谓之鄂博,以志远近。”但不管怎么说,敖包已成草原人宗教信仰的重要载体,即使寻常旅途,只要路经敖包,都得下马膜拜,添几块石头,捧几把泥土,以祈求吉祥。到了清代,每年农历五月中旬的“祭敖包会”开始成为蒙古人的盛大祭典。如今,每到绿草遍野、燕子北归之时,牧民们用松柏、红柳、五彩花卉将敖包装饰起来,摆上阿木苏、糕点和全羊,焚香、敬酒、献哈达,三拜九叩,默祷“山神保佑风调雨顺,五畜兴旺,无灾无病,万事吉利”。导游说,拿着石头围着敖包顺时针方向转三圈,再逆时针方向转三圈,可以为家人祈福。

  

  虽然多伦草原的夜晚凉意沁人,还是忍不住走出毡房信步而行。一弯新月斜挂在西天,云淡星稀。没有灯火,鸟儿已归巢,四周一片阒寂。一瞬间,恍惚回到旧时夏夜室外纳凉的情境——天上也有一弯月牙,心境也是一片澄澈宁静,只是偶尔听到河中传来一两声轻盈的鱼儿翻花声。

  

  带着未能看到草原日出的淡淡惆怅,坐上越野车奔向草原深处。驻足百花滩,羊群与白云交相辉映;登上沙丘,一丛丛红柳、一棵棵胡杨把金灿灿的沙地点缀得五彩斑斓。翻过丘陵,冲过浅溪,车队到达玛瑙山。远处,山势平缓逶迤,山色青翠欲滴;山下,九曲十八弯像洁白的哈达舞动在草原上,牛群顺着河道两岸蝺蝺而行……

  

  曾经伫立岸边眺望大海的烟波浩淼,也曾透过舷窗俯视机翼下的云蒸霞蔚,直到身处多伦草原才知是到了自己早就心仪的世外桃园。花田草海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世俗的烦扰,没有生活的冗杂。头枕绿草,仰望白云,真的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啊!

  

  不得不离开多伦了,回望草原,真希望那蓝蓝的天空中能掠过一只苍鹰的雄姿。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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