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牛二最近研究了驴的很多特性，表演了两只驴互相谦让，牛二在县城了懂得上下的礼节，这样的表演非十年也难练到的功力。　　
　　牛二一直受大马沟的最受欢迎的人，表演驴叫的工夫真是了得，大马沟荒原几百里无人不晓，牛二表演驴叫持续了二十几年不衰，牛二在大马沟算是个明星，首先是结婚的大喜事，牛二必然是做上宾，农村人特点就是热心肠，一家有喜，百家同喜。但喝喜酒，如果不看牛二驴叫表演，就好象少了一道美味大餐，食之无味。大马沟人不光是婚喜请牛二驴叫表演，就连小孩子剃毛头，房顶上大梁，还有的孩子考上大学，在外面发了财衣锦还乡等等，只要有高兴的事都请牛二驴叫的表演，驴叫表演在大马沟人的眼里是最时髦的庆祝方式，每年一到过年的时节，是牛二表演的高峰，在连续不间断表演下来，牛二是口干舌燥，肝火攻心，嗓子哑了以后，就用肢体表演，有老人说，牛二驴日的，装着死驴的德行，真的很像。有个从城市里来乡村旅游的文人说，这叫哑剧。
　　
　　大马沟是边远的小镇，穷乡僻壤，交通信息闭塞，没有什么可以娱乐消遣的，一年有半年闲着无事，能听到驴叫确实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清闲时节，大马沟人家家关门上锁，到镇里看牛二的驴叫表演，大马沟人对驴叫表演百看不厌，一天赶七八场，从东村到西村，从南门到北镇。他们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并有孩童刻意去模仿牛二的动作，遭到父母的破口大骂，驴日的，说什么不学，学驴叫。大马沟人对驴叫表演感兴趣，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学驴叫，在大马沟人的眼里，自己孩子学驴叫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乡村里那些偷鸡摸狗的二流子，看牛二的驴叫表演，并遥遥欲试，结果是学着四不相。老人骂：二流子是偷鸡摸狗的种。
　　
　　牛二在大马沟里表演的，不光能学驴叫，而且能学肥头大耳的猪叫，还能学发春的猫叫和不忠的狗叫，以及各种鸟语，人们对这一群家畜中，似乎对驴叫无形中产生一种共鸣。有人说，牛二是大马沟的农民艺术家，这算不是夸大其词，虽然牛二没上过几天课堂，压根底不了解艺术的涵义，但驴叫总归还是一门艺术，只是通俗和高雅之分而已。确实，牛二并非自己和那些城市里的艺术家一样，为了艺术，而标榜自己为艺术献身。他喜欢四处表演，就这样，潜移默化得成了他的职业，他的想法很简单，不学驴叫没饭吃。牛二很坦然，不会唱高调，为了百年大计学驴叫的。镇长的爹过七十大寿，镇长家大门前掌灯结彩，专门搭建一个大蓬，镇里三令五申提倡廉洁为民，在这抗旱的非常时期，节约水电，但镇长为了给自己爹过寿，使用两个1000瓦的电灯泡。这样隆重的庆祝活动，来看驴叫的表演人山人海，并有人提议，牛二今天一定要表演老叫驴的绝技。牛二的表演可是淋漓尽致，有个老人说，你看牛二把镇长的爹这头老叫驴表演多像呀，这老叫驴，长着一张驴脸，平时连走路都带着高人一等的驴样。
　　
　　大马沟人最喜欢看牛二表演莫过于公驴和母驴调情，牛二和孙寡妇背地里有一腿，这表演的成功也是亲心体会。孙寡妇在大马沟有个外号是孙二娘，比起村里二十岁的姑娘还好看。孙寡妇在镇里开了个小吃部，很多光棍汉常去吃饭喝酒，目的想沾点油水，牛二是常客，两个人也就勾搭成奸。有一回牛二在喝酒的桌子上失言，说孙寡妇床上的工夫一流，并说驴叫表演这门工夫，也不全是无师自通。一位酒友说，你讲的是经验之谈呀！是的，表演什么都离不开经验，只有尝试公母驴的偷情，方能把表演这门工夫手到擒来。牛二表演两只驴偷情，母驴一被公驴弄得着急了，就会撩起驴蹄子，牛二故意夸大了动作，牛二五岁的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痨下左陂子的病根，一撩蹄子的时候，就会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地，引得大观看的人哄然大笑。年轻的妇人说，牛二真是撮狗驴子。这个撩蹄子的节目，成了牛二以后到城市里发展的保留节目。
　　
　　农村这块弹丸之地，毕竟无法实现牛二的理想和报复，牛二是随着打工的热潮进了城，城里到处是高楼大厦，也激发了牛二的灵感，牛二自编自演那些有特色的官驴是怎么样一步一个节梯子往上爬的，并创作了官驴叫法。牛二很清楚，自己的表演一定要让城里人百看不厌，所以发了不少心思，揣摩各种驴叫。并往身上披红挂绿，这样也是为了吸引人们的视线。其实表演越是简单的动作，表演起初就越困难，比如驴撩蹄子，对牛二来说就是个不容易的事，农村的土地上摔一两次也没什么，可是这水泥地面，弄不好就要骨折，表演还是要担一定的风险。但牛二就有那么一点不怕牺牲的劲，就这样痨下了腰伤。一开始在路边学驴叫表演，吸引不少过路的人群，开始围得水泄不通，弄得很多交通警察来疏通道路。但过路的人，大多是看热闹，有的还带着同情的目光，施舍一两块钱，在路边表演持续的时间不长，城市人对这种表演很快失去了兴趣，看的人越来越少了，但牛二丝毫不会少卖力气，在水泥地上滚来滚去，学公驴四脚朝天，因为新铺的柏油路，牛二白白糟蹋了一身表演服装。
　　
　　在城市里要长期表演，首先要有经纪人，场地费，广告的效益敌过千军万马，这一点城市和乡村的区别，牛二也出租过剧场，但剧场演出不景气。正在牛二穷途末路的时候，县城里的相声艺术团找他。并拟订了合同，他都没来得极瞄上一眼。虽然合同有欺骗牛二的性质，牛二并不在乎。牛二在艺术团里，拜了一位八十高龄严师傅，严老从事驴叫表演多年，牛二很幸运，得到了严师傅的亲身传教和指点迷津，一开始学口型和动作的协调，然后抓住了驴的各种动作的要害。牛二的表演，在大马沟人看来，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但在严师傅的眼里，缺少创新意识，表演最重要，不光形象，而是神采，要把不高雅的事，搞成高雅的，牛二从师傅的身上学到不少的本领。虽然牛二表演的技能很了飞跃，但牛二的驴叫表演在县里人民会堂演出，一开始还是受到了冷落，后来通过政府宣传车的大力宣传，还有牛二对于节目的重新改造，或许是符合县城人审美意识，渐渐县里的人也喜欢看驴叫表演了，牛二自然也就成了当红的明星。
　　
　　牛二的节目也就成了县城的开胃小吃，周末，忙了一周的县城的人，急不可待地盼着演出，一群群观众朝牛二蜂拥而来，牛二激动得欣喜若狂，他又找到在大马沟春风得意的感觉，但也看得出，他遇到这样的场面，穷难对付。有记者采取牛二，牛二说的实在，我只是农民，不是什么表演艺术家，虽然大句实在话，倒成了县城晚报的新闻，而且觉得这两句话特别有内涵。对于牛二不怕吃苦和敬业的精神，并评为县里的杰出青年，牛二确实在表演上下了不少工夫，表演老驴吃嫩草，在县里家蓄表演赛上，拿了个特别奖，牛二表演了牛吃草的反刍动作，更是得到了特别奉献奖，这个他在四十岁领悟人生的咀嚼过程，为了表演这个反刍，牛二一口气吃了十个馒头，被噎得半死，真是让对驴一无所知的城里人大开眼界。
　　
　　牛二最近研究了驴的很多特性，表演了两只驴互相谦让，牛二在县城了懂得上下的礼节，这样的表演非十年也难练到的功力。县城人对于驴叫表演多年一直是处于高温状态，一开始可以说是处于对新鲜事物的热爱，现在是对驴叫表演情有独衷。电视台记者来采访，牛二被请上了电视台，并做了专题，并被推荐到了省里的文艺汇演，就这样牛二学驴叫，从县里叫到市里，从市里到了省里，就这样全国人民都认识了他，牛二是名人了。大马沟人看到牛二在省的电视台里学驴叫，并有一个姑娘和牛二搭对台戏，牛二学公驴叫，那个女的学母驴叫。学母驴叫是牛二的女徒弟，艺术学院的高才生，并和牛二同居一室。牛二真正成了明星大腕，大马沟人个个为牛二喝彩，毕竟是大马沟走出的人，大马沟近几年生活有所提高了，家家都买上了电视，最爱看电视上牛二学驴叫，当然不光是看牛二的表演，而是觉得牛二在电视上，他们做为父老乡亲，脸上有光。牛二招牌节目是驴打滚，撩蹄子的动作，伸长脖子叫，牛二表演时间长了，真的成了老叫驴，引得全国人民哄堂大笑。大马沟的老人说，牛二那驴日的，现在真是发大财了，出场费比一千头驴还贵。现在牛二迁居到省城，很多人踏破门槛拜师学驴叫的本领，还有不少外国人求学这门手艺，牛二也趁此机会大捞一把养老费，开办了驴叫培训班，名片上印着，牛二，驴叫艺术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