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记不清第一次和柳依约会的情形，只知道心情很好。他想，在经历过那么多的打打闹闹之后，两人之间竟然会产生那样情感，着实不可思议的事，在沉浸幸福中的同时，更多的是在感叹于自己的命运。
　　
　　是赣州。章贡区。他与柳依去看电影。
　　
　　那天没有下雨，天气很晴好。他说要带她去玩。他们跑遍了大半个赣州市区，各大商场，还有公园，只要好玩的地方，都已经留下他们二人并肩前行的脚印。幸福在二人身边蔓延，感染整个春季。
　　
　　走了一天，他们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路过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那醒目的确广告牌上用大大的艺术字体写着四个大字“滚滚红尘”。一部经典的老电影。电影七点三十开影。时间还来得及。
　　
　　买了好多各自喜欢的零食，还有牛奶花生营养快线。买了电影票后，他提着一大袋零食和饮料，与她并排步入里面。偌大的电影院内人不少，看来看去，竟然都是些年轻的情侣，除极少部分人之外。看来他们都喜欢这部经典的爱情片。《滚滚红尘》。电影开影，看到感动处，伤心处，女孩子们都傻得为里面的主人公开心而开心，伤心而伤心。
　　
　　他的眼睛湿润，但她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静静地看着，并不屑地鄙夷那些为电影里赚人眼泪的剧情而落泪的人。她说他们十足是个傻子。明知电影是假，却还要抱以同情心陪着别人哭泣。也笑他。直到电影结束，她都真没哭。
　　
　　电影再怎么感人，那也只是人们虚构出来，赚取别人眼泪的东西。那些演员是傻子，而我们这些观众则是疯子。因为傻所以才会去演绎那样的故事，就好比这电影里面的主演林青霞﹑秦汉和张曼玉，或者是那些人物，韶华也好，张爱玲也罢，都只是这影片中的一角。不知是真还是假，似乎总无关紧要了。他们所要表达的都已经表达完毕，所以选择躲藏，选择离开。这样的结局早已注定。也因为越是虚假的故事越能吸引人，打动人，所以才有了这些疯子，疯子看傻子演戏，最后的结局要不是泪眼相送便是冷眼相顾。这是出电影院后他问她怎么没有一丝感动心的时候，她给他的回答。她不是很注重感情的人，所以并不在乎任何东西。包括情感。
　　
　　也正是从那次的电影院出来后，他对她又有重新的看法，忽然间，她离自己竟然遥远起来，这个平日里总喜欢和自己吵吵闹闹的女孩，以及古怪的想法都变得陌生。
　　
　　从来不写信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中字迹潦草粗旷，像那永远读不懂的药方子。但他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他能看懂，也只有他能看懂自己画鸦般的字体。那个他便是我。陈昊。
　　
　　他说，他谈女朋友了。是打吵架吵出来的女朋友。她很漂亮但一点也不懂得体贴人，善解人意，然而就是这样的人竟然会相互产生情愫，实在不可思议。他在长长的信中问我说，真不知道这样的爱情能否长相斯守又或者能不能最终走到一起。不知道这样的爱情值不值得我去珍惜相守。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彻底困惑。
　　
　　从他的信里，可以看出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就像一柄双刃剑，使用好了，于人于已都有好处，凡事皆可迎刃而解，同时随时都会伤害到彼此。虽然已经习惯，可习惯不能永远保持下去，随时随地都会更改，除非不再继续下去，相信他们无法做到。心有不甘。这或许谁都会困惑，谁都会迷茫。
　　
　　我并没有回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阐明自己的心迹，于是，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但在我心里总觉得吵架吵出来的爱情是很难说得清楚。可心中也总有感觉，他们应该不会顺顺利利地走到一起，甚至分开。我可不是成心要去诅咒他的。这实在是我内心最明智的想法。小乙是我多年好友，所以我很了解他，正如他并不很了解我。
　　
　　我只想说：人生是一场旅行，幸福是过程不是终点。
　　
　　还记得，那一年在东莞旗峰公园下，黄旗古朝里。这是明代时期的古朝，一直流传至今，几度修葺，保存完好。而如今由古朝变成寺院，里面有主持，还有和尚。
　　
　　和朋友们去古朝烧香许愿，抽签拜佛。进行宗教迷信活动，虽然并不真信，但也不可不信，既然事有三分理，佛有七分象，那么，便总会有人去朝拜，寻求内心的宁静，更多的是那份安宁。
　　
　　那个时候，他的心一直都无法宁静，生活总是把自己左右，烦恼也总困扰着每天。快要麻木崩溃的心，总想找个地方依靠。哪怕只有短暂的时间也已足够。
　　
　　天空漂浮的云，在蓝色天空当中，缓缓移动。城市的高楼也总是寂然无声地耸立在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生机。只有忙碌的人与悠闲的人在楼上楼下之间来往爬行。虽然感觉厌倦，可心里着实是欣喜的。不明白人的虚荣心为什么总是那样地强烈，一幢房子，一份事业或者理想的工作。这些都让人引以为望。仰望，就像观望某坐风景优美的山峰。只可远看而不可前往，攀登。不是不敢，而是害怕。害怕从上面重重摔下来，休无完夫，生命即从此消失时的恐惧，会让人难以置信。
　　
　　城市周边，或者花圃里间，永远都那样生机盎然的各种花卉，树木，陪衬着单调的城市，可以增添繁华锦簇，却不能洗涤肮脏，漫天飞舞的尘埃，剌耳的噪声。曾一度有过那种不知道是否有天，人类就会在这吵吵闹闹中死亡，又或者安静地死去，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但无论哪一种离开，都显得如此龌龊，如此无奈。不知道什么是想要，什么不想要，只有随着时光流逝而慢慢消耗着仅有不长的生命，永远找不到终点。
　　
　　就是这么个城市，只有这里最安静，最神圣。
　　
　　他上香，虔诚膜拜过后，把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香烟绕梁，夹带檀香味道。只消得片刻，便燃烧完毕。那抹白色香灰，被风轻轻一吹，走遍每个角落，留下满殿香灰味与尘烟。这些他最不想看到的。他认为，这样的消失未免太彻底，而自己的内心却害怕接受这么彻底消失的任何事物。
　　
　　在知客僧的指点中，他抽了签。下下签。
　　
　　有师傅告诉他，这是下下签，签中所示，他合该命犯桃花，人生漂泊无常，难以成家，事业无成但朋友忠诚可信。
　　
　　他说这不算，待他重新再求一签。取来与师傅解析。
　　
　　师傅大摇其头，说，不可，既然已经如此，又何必重来。
　　
　　朋友劝阻他，让他算了，这只不过张纸，何必太较劲，一切不若皆随缘，何必太过于强求，过份拘泥于虚构下的未来，这岂非很不明智的行为。
　　
　　他没有听从他们的劝说，跑去重新求了份签。仍然是下下签。他彻底失望。
　　
　　那师傅过来告诉他，有些事情，用不着那么执着，有因自有果，因果报应，各不相同，关键在于自己本身如何面对，如何把握而不是过分沉迷于这种言过其实的求签上，任凭一纸之言，左右自己人生呢。
　　
　　出古朝，与朋友分开，独自去观鱼湖边，买上一块钱鱼饲料，走到白玉栏杆边靠着，漫不经心地，一遍遍把鱼饲料洒到水里，引来众多鱼群，各种各样的颜色，很好看。鱼儿们相互推挤着，只为了抢得那点微末的食物。而他怡然自乐，满心欢喜。知道这时候，内心其实是快乐地，尽管孤独。
　　
　　心虽然孤独，他却总会相方设法不让自己真去脱离人群，脱离这个世界。如果那样，他的世界也就真会变得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明了。他渴望，渴望他所渴望的人，只有那个人的出现，或许会改变现状。原来他是想要有这么一个人的。她出现了。她的名字就是柳依。
　　
　　他说，我想与你一同捡起活的点滴，封存在洒满一路的感伤，执手将快乐从此铺延。人生便足。
　　
　　他们是一对吵闹的情侣。
　　
　　许多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也有很多人不明白他们这样的感情能否维持多久。都不知道。只感觉，他们虽然就这么一直吵吵闹闹，至少表现上是如此，可在内心里，他们彼此相互都是幸福地。幸福的恋人，往往都很傻。他们也不例外。
　　
　　在一起时间长了，真正熟悉，了解了，彼此才会明白双方的心。他对她的看法便是：她其实是挺单纯地。她虽然喜欢这么和人吵吵闹闹并乐此不疲，可在本意里，就是很单纯的人，单纯到让人觉得傻气。
　　
　　有人说过，单纯的人就像一张白纸，在没有弄脏之前，这张白纸便白得可爱，白的叫人喜欢，那种毫无杂质的白总是让人惊艳，让人无可挑剔。可是一旦沾染上了别的东西，无论如何费力，也都难以维复原来的样子。只要在上面划上一种颜色，便再也弄不掉。它是照单全收，毫不客气地接受所有可以沾染上的东西，来涂抹这张白纸的表层。所以，单纯的人，更多的时候，应该也是最危险地，尤其是情侣之间。
　　
　　说实话，刚才开始，他们没有任何地矛盾，也不会有任何地言辞冲突。除了吵吵闹闹之外。这似乎真成为了他们的习惯。如果真是习惯，想让他们改恐怕也很难。
　　
　　他竟然傻傻地问她，说，柳依，真不明白这么美丽的名字这么就给了你这么一种龌龊的女孩使用，真是老天没眼。
　　
　　她听了，恼怒。挥起拳头便在他身上一阵招乎。大声呵斥，小乙——你个混蛋，***吧！
　　
　　果然平白无故糟蹋了‘柳依’这两个字。还有她的美貌。
　　
　　她最不愿意别人这么说。更不能容忍他这么说自己。因为她认为，自己做为他的女友，所以他更不能伤害自己，不能以任何方式来侮辱自己。
　　
　　她说，其实你真是一个挺不错的男子，幸运地是你已经是我男友。说这话时，她一脸洋溢着幸福，幸福到自我陶醉，可在骨子里，却又总想着他是不是真实存在身边的人。不能容忍他跟任何女孩来往，她要他眼里，心里，脑子里，全都是她。如果爱情可以自私到不择手段地去获取，得到，那么相信她或许会义无反顾。
　　
　　你是一个让人会感觉到害怕的女子，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今生注定奉还。他如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任何脾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得意地笑。得意地笑。笑到让人心寒。她，柳依就是这么一种人。
　　
　　下雨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春天雨水就是这么多，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没有丝毫停止地痕迹。这样的日子，最令人感到压抑烦闷。他们站在窗前，一起看着窗外的雨水。雨水淋湿了整个世界，打湿了整个春天里那装有满满心事的脑海。真不明白老天为何总是那么多眼泪，流不尽。
　　
　　他们在雨天躲在家里看电视。他拿着遥控器，不停地翻动着频道，一个个往上调。没有任何令他感趣地节目。最近他迷上NBA，喜欢上蓝球。他开始和人讨论姚明，讨论那些球星，讲谁谁谁扣蓝上蓝的动作酷，好看，哪个球队厉害。不厌其烦。现在是影视黄金热播时间，他不喜欢看那些早已掉了味儿的各类影视。所以没有他钟爱的节目。NBA比赛的节目还没有。
　　
　　小乙你做什么，暂停，退回去！每次看到想看的电视剧，她都会冲他吼叫，并责令他重新调回去。他不理会。于是上前与他上演争夺战，可怜一小小遥控器被他们抢得无处躲藏。清脆响声传来，遥控器被小乙摔向墙体上，散裂开来。两块塑料壳，一块电板，两个电池散落在地。她上前，一把把电视机摁掉。你不让我看你也别想看。
　　
　　她扔下一句话，转身朝房间走了。他没有理会，只听到门重重地与门框撞击后发出来的声响。靠在藤椅上，闭目假寐，想找回一点冷静。此时才发觉得刚刚过去之事真是莫名其妙。扬起手，朝自己脸上甩去，‘啪’地响声过后，除了留下红红地五个手印之外，整个室内重新归于宁静。他喜欢宁静的空间里所带来的清静。可此时，这样的宁静竟让他有点不自然。浑身不舒服，仿佛背了一大袋浸过水后的棉花，压得喘不过气来。
　　
　　雨天，注定让他们无法安静，好好地相处。
　　
　　他说，感情之事，有时候挺让人捉摸不透，容易使人产生厌倦，还有困惑。昨天是已知数，今天是变数，明天是未知数。人生如此，生活亦如此，感情还是如此。
　　
　　他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缘分，在我看来，这所谓的缘分大都只是人类自己想要接触某些人并有目的性的行为之时，所杜撰出来的借口，平添了些好听的理由。仅此而已。
　　
　　无论看见什么人，然后与对方产生某种关系，或者发生一些事情，再以种种说法掩饰自己内心的虚伪。他说这种人往往都是最可恶的人。很不幸地是他认识很多这样的人，差不多，他也将被他们感染，成为其中一个。可有时候人往往就是如此，明明是自己不对，但又总喜欢把全部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借以掩盖自己的丑行。
　　
　　那是个晴天，没有下雨。他们相互拉着手，去漫步。是下午晚饭过后。
　　
　　走在振兴路的林荫道上，不说话，只看着路上行驶的车辆，路过的人。这里是禁声区，听不到叫嚣的车子喇叭声，只有汽车马达响动时的嗡嗡声，像一堆在耳边叫着的蚊虫，依然令人讨厌。有高大地法国梧桐生长在人行道旁边地花坛里，宽大肥硕地梧桐叶把整个人行道都遮得严严实实，要把阳光拒绝于千里之外。这里竟让人觉着很是清凉。
　　
　　柳依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法国梧桐，这里的清凉，每年夏天地傍晚，都会时常抽空走在这样的地方，会让人觉得有种放松心情的清爽。要是在雨天，撑着伞从这里走过，也会感觉到雨滴打在雨伞上时发出来的声音，这是音符跳动下带来轻快乐章。这里虽然是大道，但一直都很安静。整条振兴路以及周边地方都是城市严管区，是以相对别的地方，异常安静。只要心情不好，便来这里。
　　
　　他说，真看不出，就你这么泼辣的女孩，竟然会有这样雅兴，倒令人小瞧了。不过很抱歉地是，我并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这里给人的感觉，除了压抑仍旧是压抑。不过还好，有你这么一个不太压抑的女孩陪同漫步，也就勉为其难地学学绅士风度，不计较那么多。
　　
　　柳依说，小乙，你喜欢这个城市吗？
　　
　　他说，不，我不会喜欢这个城市。这个城市虽然很繁华，灯红酒绿，总令人眼花缭乱，可是这却并不是我真正想要停留的地方。这里再好，可惜不是我的家乡，所以我无法喜欢上这里。
　　
　　柳依是这个城市里的人。生于此，长于此。她希望他能够留在这个城市，并生活下去。她想他们的家就该在这里，只有这里，才是自己内心所希冀地。
　　
　　可是，他说，他不不希望自己只是这个城市里一个可怜地，小小地寄生体，也不想附庸在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你会真正爱我，就应该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只有在某个地方结束，对有另一个地方的开始。就像做某件事，明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所想要追求的东西，但为了对方，有些东西可以牺牲，唯有这种事不能，选择放弃并不就是错。
　　
　　柳依说，我不赞同你的说法。
　　
　　他说，我也不要你一定得赞同我的说法，我只是想说凡事都只有结束的同时，才会有另外地开始。
　　
　　也叫未开始地结局。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路行走，一路争吵。到了最后，柳依说不过他，便不依了，说男人不懂得体谅女人，就知道欺侮自己的女友，算个什么东西。
　　
　　他说，我就算不是什么东西，至少也是你的男朋友，何况还是你理亏在先，怎么反倒说我，太没有天理了。
　　
　　他不吃软地，柳依便来硬地。冲开喉咙便是一阵吼叫，十足像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当街在声吼吼，旁若无人。他开始真正明白什么叫泼妇地含义。路过的行人，用异样的眼光不时往他们身上瞧，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不舒服。好像她生气全是自己欺侮了她，自己不是了。此时唯一的感觉便是颜面扫地。到了最后，只好认错屈服。算是怕了她。
　　
　　那天，算是不欢而散，再也没有心情继续漫步。柳依的问题最终不了了之。
　　
　　也是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开始产生某种微秒地隔阂，好比一层窗户纸，只须那么一捅，便是决裂地开始。
　　
　　他没有那个想法。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突然有某天，是上午醒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正爱她，或者在骨子里并不爱她，只是需要那种恋爱的感觉罢。也不知道还能否这么继续下去多久，这个像夏天雨季气候般变化无常，且有时暴烈，有时可爱的女子。柳依。
　　
　　那晚，他们在一起吵闹过后。独自跑到酒吧街，找到一家比较清静地‘迪尼斯解千愁’伤心酒吧，一杯又一杯地喝着低酒精纯度地进口白兰地。他从来不胜酒力，哪怕低酒精纯度。他醉了。烂醉如泥地跑回家，冲进浴室，就是一阵猛烈地冷水浴。把喷头的水开到最大，哗啦啦地，从头顶往下冲。要把烦闷愁绪，以及闻到都不舒服地浑身酒气冲去，还自己一个清爽。
　　
　　那夜，整晚整晚地做着不同地恶梦。他在梦里抽搐，挣扎。面对恶梦缠绕的绝望，想要大声呼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嘴巴好像被一团肮脏发臭的麻布塞住，任是怎样张嘴吼叫，除了沉闷的咆哮之外，没有多余地声息。每次恶梦过后，便闪现柳依带着邪气地笑容，坏坏地冲他冷笑。
　　
　　你做恶梦了。他醒来后，坐在离床边不远处电脑桌前玩QQ网络游戏的柳依回头，淡淡地说。
　　
　　我知道。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忽然感觉背后地阵冰凉，才知道睡衣已经被汗湿。
　　
　　你做了什么梦，会让你吓成这样。柳依问，脸上没有半点好奇，只是不经意间问出来的问题。他回不回答似乎对她并没有任何关系。
　　
　　昨天晚上我在‘迪尼斯解千愁’伤心酒吧里，回来时好象醉了。他目光闪烁地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你没有被酒精毒死就好。柳依把QQ网络游戏关闭。玩了整个上午，她累了。
　　
　　如果能被酒精毒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不至于每天继续这么昏昏噩噩地活着好。他揉揉有点疼痛地脑袋，或许是昨晚酒喝太多的缘故。
　　
　　沉默。除了沉默，没有任何轻松的话题可以说。他们之间，除了吵闹，不知道还能否安静下来，好好地谈谈。
　　
　　小乙，我累了。
　　
　　我也累了。
　　
　　都累了。很好。从来没有尝试过，累了之后，用什么方式才是最好的放松办法，但绝对不是吵闹。有时吵闹的确可以发泄心中积蓄的烦闷，可是每当发泄过后，都会带来深深地自责。因为发泄，自己痛快了的同时，往往会伤害到别人。要是那样，宁可不需要什么发泄。很不明白，为什么在人生路途之中，行走时累了后，总无法找到一个可能恬静的港湾，让自己暂时躲避风雨。而吸在伤了，痛了之后，才幡然醒悟，其实这些都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包括痛苦麻木的感情。
　　
　　过去的不必耿耿于怀，现在的不必斤斤计较，未来的不必畏畏缩缩。这句话，他不知道是否真能悟透，如果可能，不知又真能豁然。
　　
　　一切终是未知数。
　　
　　既然我们都累了，那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柳依说。然后她关闭电脑，打开房门，轻轻地走了出去。在门完全关闭之前，他看见了她嘴角露出来的冷笑，一如梦中。
　　
　　他打了个冷战，尽管现在是炎热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