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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哭

散文
时间:2011-05-30 09:0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雪花点击:
        

【导读】紫宿好难过。在马来她每天也难过,可那时一想到家,想到孩子,一切困苦都会迎刃而解,现在家、孩子就在眼前,却又咫尺天涯

  2008的中秋才过二天,夜空中闪烁着几颗星星,月儿看上去还是圆圆的,她像在赶路又像在和人捉迷藏,又像一位害羞的少女,在鱼鳞似的云朵里一顾一回头。你走她也走,总让人抓不住她的微笑夜色如此撩人,田野里被割得稀疏的稻子,像被人理了个不规则的发型,这儿一块那儿一块不再是一片金黄,前几天一直下雨,割过的田野里便积了些水坑在月光下泛着白光。风从山尖溜过,经过不平坦的稻田时摔了个跤,立着的稻子便被风压倒在地上,顺着风势,有的圆得像个簸箕,有的方得像个鱼塘,风笑嘻嘻地在稻子上打了几个滚,稻子像小船荡起的波浪,一起一伏沙沙作响,风又突收敛笑,稻子便定格成了浪。
  
  客厅的摆钟敲响,时针落在12点上,现在是晚上,应是24点了。厅里堆满了金黄的谷子,屋子里有些稻草的味道。这些是紫宿今天刚打回来的,一个人从早上五点忙到现在,又割又打,又挑,里里外外都没一个帮手,紫宿暗自叹息,只有一只小灰狗摇着尾巴跟在她的后面,一前一后两个影子,在白炽灯下摇晃。紫宿用谷扒梳理稻草,小狗儿便跟了过去踩在谷堆里,紫宿一喝,小狗急忙跑出去,在谷堆里摔了一跤,谷子便粘在狗毛上,像一块糕点上铺了层芝麻糖,紫宿正欲用棍子拍下狗身上的谷子,听到屋里又响起一阵剧咳,紫宿急忙放下谷扒,拍了拍手上的谷灰,她钻进屋子扶起卧病在床的丈夫,轻轻拍着他的背:“家泉,喝点开水。”她递过一杯水。他又咳得很厉害,开始干咳,随后听到了痰涌上来的声音,在嘴里咕咕作响,有一些从嘴角溢了出来,红得像山花一样,在苍白的下颌开放,紫宿拿来了痰盂,让那些红色的山花从上而下一滴一滴在水里开放,带着淡淡的血腥,那些开放的花朵又像一把尖刀插进紫宿的心上。
  
  家泉吐够了,像一根干柴似的躺回床上,他两眼无力地看着妻子,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去分担妻子的苦,农忙啊,没有男人的农忙,女人怎么能吃得消!他苍白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模糊了,他转过头去,侧着身子,不让紫宿看见。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收割。”隔壁传来婆婆的声音。紫宿嗯了一声。收拾妥当,洗了个澡,才上床,月儿隐进了云层,估计也走累了。
  
  紫宿睡在另一张床上,床上儿子已经熟睡,她低下头亲吻着儿子的面颊,儿子似乎在梦中也感到了妈妈的温暖,转过身来小手勾在妈妈的脖子上。紫宿很累,但是她一下子睡不着,孩子还小,丈夫又染上了肺结核,这个家重担全压在自己身上。他们结婚15年了,丈夫是独子,他渴望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可是前面生了胎都是女儿,大的已经14岁,第二胎的五年前一生下看是女婴就托人抱走了,现在计划生育严,生两个就会被结扎,于是生下后传出去说是死胎,因此,可以再生一胎。第三胎是个儿子,孩子出世后全家大喜,当时,计生队打严来村里普查,不知是点了他家的水,知道偷抱女人寄养在别人家里的事,还证据确凿,说他家建反的计划生育,儿子属于超生,罚款了三万,本来家境都不好,为了生个儿子,只好把能卖的都卖掉,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沟子加一肋巴的债,才交了罚款。这几年做白木耳、茶心菇又批批不顺利,不是亏就是坏,前些天种刚种了一批茶心菇,台风一来,把菇篷一夜之间吹散,雨水冲坏了菌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棉仔壳和菌种的本钱都是借的高利贷,现在好了,一下子拉下五六万的账来,家泉天天要吃药,家里一贫如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紫宿想着想着,眼睛痛得厉害,就像针刺一般,她紧紧地抱住儿子,此时,儿子就是她唯一可以触摸得到的救心丸。
  
  紫宿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明天是大姑妈儿子结婚,不能不去呀,可是这红包又从哪里去筹钱?紫宿多想天上掉下来一陀金子啊,金子,对了,我不是还有个金戒指吗,这是唯一的东西了,早就想把它卖了,可那是家泉送给自己唯一的订婚信物,就像一根绳牢牢地栓在她的心上……那天她在街上看到有一个写着“当”的铺子,她想,真是天助我呀,戒指可以不卖,有钱我悄悄赎回来,这样不是二全齐美吗。紫宿心中和愁云突然被风吹散了,心舒畅了许多,睡意便袭上了眼角。
  
  紫宿天生丽质,模样生得极标志,三十左右了还像个二十五岁的女子,个子高挑,体态匀称,村里很多女人都被她比了下去。紫宿,本是一种草名,山里人喜欢自己拨青草药治痛,这个紫宿可以治感冒,喉咙痛,山里到处都是,她娘生她时就在山里干活,在一片紫宿丛中生下了她,所以就叫她紫宿。她父亲早逝,很小就懂事,帮母亲里里外外帮手,勤劳得像个小蜜蜂。嫁给丈夫后,上山下地,都是出入双双,紫宿身体很壮实,一年很少感冒,遇上流行感冒也不用吃药,两三天病毒自己不见了。
  
  第二天去喝酒,紫宿穿了件白底紫色的碎花裙,这是五年前的衣服了,但她穿着还是很合身,她没有胖也没有瘦,还和以前的身形一样。衣服虽然有些年陈了,但她总是把好衣服留在逢年过节,做客才穿,看起来却仍然如新的一样。
  
  亲戚们都很喜欢她,虽然她家不富裕,但她勤劳、持家,在亲戚朋友里总有口碑。她去大姑妈家,包了200元红包,酒席吃完后,大姑妈悄悄地把她拉到一边:“紫宿,大姑妈我知道你的处境,这红包我不能收你的。”紫宿说:“大姑是嫌我穷吗,礼轻情谊重啊。”大姑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家泉身体不好,我们都很担忧,这200你先拿回去给他买药,我已经托人给他买一个胎盘,听说这东西补身子治结核有特效。紫宿再三推辞,大姑坚决不收。紫宿只好收下:等紫宿有钱了,定双倍孝敬你老人家。
  
  大姑妈又拉紫宿进到一个没人的房间,轻轻地在她耳边滴沽着,紫宿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后来又不住地点着头,眼里装满了无奈。紫宿准备回家时,大姑妈借给了紫宿五千元钱,紫宿差一点跪在大姑妈的膝下,被大姑妈扶住了。
  
  紫宿回家后,请人把谷子收好晒好,把被褥洗晒好,忙得辫子不沾背。婆婆发觉了,丈夫也感觉到了,紫宿似乎在忙着把活干完似的一刻也不休息。近来家里伙食也有改善,锅里有了猪脚煲青草汤的香气,儿女们感觉在过年
  
  那天吃完晚饭,紫宿刷完碗,就到婆婆房里商量事:大姑妈托亲戚帮我在厦门找了份工,工资3000以上一个月,服侍一个老人。有了这份工,我想二年就可以还清我们债,还可以治家泉的病。婆婆知道紫宿的心意,这个家不是她早已经跨踏。她再三考虑,既是大姑妈介绍的,那你就去吧,谷子都收好了,冬天也没什么事,洗衣做饭照顾家泉我身子骨还可以。于是答应了紫宿。
  
  紫宿那天晚上和丈夫睡在一起,家泉是爱她的,她也爱他。看着他的身子越来越虚,紫宿心痛如绞。她看着丈夫,多么希望能像过去一样翻云覆雨,她从背后抱着他,昔日熊腰虎背如今瘦骨嶙峋!丈夫生这病,易传染,可是家里屋子不多,也没人照顾他,只能分床不能分房而居,孩子和自己都还好,自己要走了,以后就只能在梦中相见。丈夫知道紫宿的心意,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哪有不想的道理呢?家泉突然觉得自己像吃了兴奋剂,情绪像潮水一样高涨起来,爱正在勃起。
  
  屋子里的渐渐热闹了起来,床儿的吱呀声和挂钟的滴滴有节奏地汇在一起,那是一首动听的歌。夜越来越静,叠加在一起还有他们同频率的的呼吸。
  
  第二天一早,紫宿说我要走了,赚到钱就回来。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夜夜都可以在一起。
  
  家泉默默无语,拉着紫宿的手说:一个人在外,万事要小心。不顺利,就回来。紫宿点点头,她来到孩子的床身,看到一双儿女正静静地安睡,她多么舍不得离开她们啊,孩子啊,妈妈心头的肉,妈妈走了,记得乖乖的,妈妈爱你们……紫宿亲吻着孩子的小脸,泪如泉涌。
  
  紫宿不是去厦门,而是去了马来西亚。紫宿临走前不敢告诉婆婆和家泉真实情况,怕他们担心。大姑妈也叫她不要说。大姑妈叮嘱紫宿去马来要保密,这完全是为了帮紫宿一家才走这步田第。大姑妈的听熟人说,她的一个朋友女儿去马来后,每个月几万的钱寄回家。她说马来那儿的钱就像用山里人用谷扒在地上刮稻草那么容易。紫宿太需要钱了,不管什么门路,只要能赚钱,为她解决生活难题,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呢。于是大姑妈送了不少礼,费尽了口舌,她朋友才肯让女儿带紫宿去。
  
  紫宿是跟着一人叫丽娟的女子去的马来西亚。到了马来,哪有传说中和遍地黄金?马来的物价特贵,一桶方便面都要40多元人民币,有道是“高报酬、高消费。”紫宿是一个乡下女人,出门在外处处胆颤心惊,水都不敢大胆的喝。
  
  丽娟把她带进了一个贫民区,在一个铁皮房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似乎是一个煤气场,到处都是煤气罐子,难道叫她送煤气?紫宿在想。紫宿觉得送煤气也没事,扛一罐煤气绝对不成问题。
  
  进了屋子,她看到有七八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还有五六个男人那些男人看到紫宿的到来都睁大了眼睛。有的用马来语和丽娟交流,他们边说边笑,眼睛往紫宿的胸口不停地扫描。丽娟把她带到一个房间,说你就住这吧,有事做会通知你。紫宿很感谢丽娟,也是在马来唯一的熟人,便说了很多客气的话,她希望她能真诚待她,能赚钱回家
  
  紫宿觉得马来西亚并不是秋天,到处是酷暑。她想洗澡,于是在房里寻找洗澡间。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在屋外的空地上,那里有一排平房,紫宿想,莫不是在那里?她走过去,真的是浴缸浴室。她太高兴了,天热得受不了,她便钻了进去,开了满满一池痛痛快快泡在水里,身上的热气顿消,让人舒服得想睡,她便闭着眼睛感受这阵阵的凉意,她舒展着四肢像一叶小舟在湖心飘荡,第一次觉得生活是这么写意。
  
  她突然看到一个亮着红灯的眼睛,就像十字路口经常看到的,但又不是红灯绿灯那种镜头。她突然变得急躁不安,那只眼睛似乎在偷看她的私隐。她急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衣服正套在头上时,浴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屋子进来两个男人,他们发出淫荡的笑声。他们像狼一样向她扑过来,紫宿惊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一个男人说,我们两个就是来救你命的呀,让你欲仙欲死。说着他们就扑了过来,紫宿像笼子里的小兔,门已经被锁,紫宿无路过逃,被两只野兽生吞活剥,揉碎。两个男人终于走了,走前扔下了几张钞票。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男人进来,重复着刚才野兽的行径,紫宿想死,想起家泉和两个孩子,她又怎么可以这么轻易了结生命
  
  她无助、绝望,这里根本就是人间地狱,地上一张张钞票,那是被出卖的灵魂
  
  第二天,她看到丽娟,哭着说了昨天的遭遇,丽娟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人喜欢你,才上你呢。你看那几个还轮不到。你以为马来做什么呀,当经理啊,你是那个料吗?紫宿说,我们有手有脚,干吗做这肮脏的事,我不干,我要回家。丽娟说,回家,有这么容易吗,你来时的签证和飞机票已经上万元呢,拿钱来你就可以回去。
  
  紫宿欲哭无泪,欲笑无声。
  紫宿每天都受着非人的折磨,也得到不多不少的一些钞票。一个月后,紫宿省吃敛用,寄了一万元回家
  大姑妈把汇款拿给家泉的时候,家泉和婆婆都乐坏了。
  孩子上学买了新衣服,新书包,家泉也能连续吃药了。家泉感谢谢大姑妈的帮助。
  
  紫宿虽然自己很苦,但想到家人有了钱,生活得到了改善良也暗自高兴,她更省吃俭用,常常买最便宜的方便面吃。赚钱回家,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拐杖。紫宿越来越瘦,脸色也越来越憔悴,但她的汇款比同房的姐妹都存得多。第二个月又寄了二万,第三个月居然寄了四万,紫宿想:再做一个月就可以脱身了,账还完了,还有一笔流动资金,家泉的病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开了年重新做香菇白木耳,回家好好过日子。
  
  孩子长高了吗,家泉胖了吗,家里下雪了吗?每次打电话他都询问大姑妈一次,每个难眠的晚上,她都对月思乡。想念那墙上的挂钟和吱呀吱呀的床响。
  
  有一天晚上,她被丽娟带到一个宾馆接客,他们正在兴致中,突然几个马来警察闯进来,抓住了紫宿和另外几个男女。紫宿被抓进了警局被拘留了。这是紫宿万万没有想到的。当时,还被记者录了像,成了头条。她非常沮丧,她觉得颜面荡然无存,也极度恐慌和绝望,但是她在警局很配合,没有隐瞒什么实情,交代了整个情况,半个月之后就按非法偷渡罪遣送回国,她的后脑窝头发被剪掉一撮,像只脱毛的鸟,紫宿想回家又害怕回家,怕这事被家人知晓。
  
  正值春节,紫宿回家,离家半年了,人清瘦了不少,回到家见婆婆和家泉都有说有笑,紫宿提着的心才落了地。紫宿在人前欢笑,夜阑人静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一肚子苦水谁人知晓?
  
  家泉病好了,身体确实胖了许多,那天晚上他们吃晚饭早早上了床。家泉说,想老婆想得快不行了,一上床便脱了个精光。紫宿却磨磨蹭蹭,似乎一点也不想。家泉很温柔地抱着紫宿说,要是累了,就睡吧。紫宿说,不是不想,怕你累翻了病就糟糕了。家泉说,我已经康复,哪会这么轻易再翻呀,辛苦老婆了啊,我也要安慰下是不,要不是你出外打工赚钱养家,我就不是家泉,而在黄泉了。紫宿用手按住了他的嘴巴。钟摆在夜里静静地摇荡,默默地注视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那夜他们花开几度,夜深了,家泉仍意犹味尽。他突然地开了句玩笑:你瘦了,下面也不如以前好使了。常言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紫宿听了这话脸色刹时苍白,幸好当时没有开灯,窗外也没有月光,家泉没有觉察到。
  
  第二天,家泉去村里闲逛,大伙坐在一起,有人对家泉说,你老婆有本事哈,真会赚钱呀,把你养得像个小白脸养了。家泉一听,这是什么话呢?气从上冒:你不服气吗?你也可以叫你老婆去赚钱呀。“唉,我老婆脸蛋没你老婆漂亮。要是有,我也不种田了,你老婆还见了报纸,成了名人……哈哈,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大笑。他们扔过一张报纸,上面头版新闻写着:抓获一伙偷渡马来卖淫集团32人……下面有一些人的相片和姓名,其中有一个长得和紫宿一模一样!
  
  家泉不由怒火中烧,憋了一肚子气悻悻地走了。他回到家不吭气径直倒在床上。紫宿正杀了鸭子煲了青草汤给家泉端过来一碗让他吃,他一反手将汤一挥,泼了紫宿一身,脚手被油汤烫伤了。紫宿忍着痛收拾了碎片,泪珠在眼里打转,她坐在床头问家泉:“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讲吗?好好的生什么气?”“好好的?,你说,你去哪打工了?”紫宿心如刀绞,他怀疑家泉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她也没有勇气说。家泉把报纸扔过来,你自己看看吧,我的脸让你丢尽了!我穷我没钱,可是有在人面前行得正站得直,现在我出去,有成万千鸡虱子在脸上爬!你走吧,你回来干什么啊!家泉捶胸顿足,又是一阵剧咳。紫宿过去倒水,他又把水打翻在地上,你走,别回这个家!家泉像发疯了。
  
  紫宿像被寒霜打过的叶子一样,她机械地走到门口,推开门,寒风像把尖刀插在她的心上。又犹鬼哭狼嚎,像是在哀鸣,又像是在狂笑。此时,天空飘起了夹雪雨,打得瓦片沙沙直响。雨滴顺紫宿的脸颊一直滑进心底,天下雪了,在这漆黑的夜里,哪里才是栖身的地方!她漫无目的地走,一步一滑,她来到稻田,那里有堆着两垛草,那是秋后自己亲手垒的,她想去看看这些草还是不是当初的样。草垛近了,在寒风中颤抖身子,和紫宿一样可怜,无家可归,有家难回。紫宿抱着草垛,草垛不言不语,也显得是那么冷,难道草垛也嫌自己脏吗?
  
  紫宿好难过。在马来她每天也难过,可那时一想到家,想到孩子,一切困苦都会迎刃而解,现在家、孩子就在眼前,却又咫尺天涯。家泉不要我,孩子,你要妈妈吗?她仿佛看到孩子在黑暗里涕哭,那无助的眼神,孩子此刻是她唯一的希望。不能死去,没妈孩子是可怜!她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回走,那两扇冰冷的大门把她拒之门外……
  
  紫宿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叼念着儿子,小家伙又踢被子了吧,千万别感冒了,她数着时间等天光。她似乎看到儿子向她飞奔过来扑在怀里,幸福地撒娇;她看见家泉来接她来了,把她手放在温暖的胸口;那只小狗拼命地摇着尾,像以前一样形影不离跟在她的身后,可是等她睁开眼帘时,外面除了白雪,什么也没有。
  
  她决定天亮了跪求家泉,为了孩子,原谅她吧。如果不肯原谅,离婚也行,自己种下的苦果,当由自己吃。离了能让他好过,何曾不是一种快乐的事。她习惯了一个人承担,习惯了把苦当糖吃。
  
  第二天,婆婆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像个雕像一样倒在地上。婆婆把紫宿抬了进去,在屋里升了碳火,又用热水袋为她暖脚手,紫宿苍白的脸才渐渐红润起来。婆婆摇着头叹着气:“真傻啊,你。”天是怎么亮的,紫宿记不得了。她刚才去了一趟鬼门关,地狱也下着雪!
  
  家泉坐在客厅里像个摆设,没有一丝表情。家泉,看在孩子份上别赶我走好不好?孩子?你还有脸提孩子吗?孩子在学校已经没法读下去了!她刚才哭着打电话回来,她怎么有这样的一个妈!
  
  紫宿犹如晴天霹雳,她站起来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她彻底崩溃了,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拐,消失在雪地上。
  雪花纷纷扬扬,整个世界被装扮得干净、透亮。只有墙上那樽旧挂钟,孤独地把时间遗忘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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