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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花香

散文
时间:2011-06-18 13:41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如梦令点击:
        

[导读]领导告诉兰花,明宝原本是有家的。他是本地农民,土地征收后,政府分给他的新住宅和安置费,都被他的哥嫂代为管理了,当初他们答应做他的监护人,可后来却给他打造了这间明宝屋。­
  
  晨光微亮,溽热难熬。兰花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起床,下楼。去后院梳洗,顺便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门一开,顿时愕然。门前那块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间用木板搭的简易房,而且屋外头站着一个光膀子仅穿一条裤衩的汉子。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区里还有比她兰花起得早的,并且是个近乎裸体的来历不明者,还有那间近在咫尺的小木屋,亦如天外来物。­
  “天呀,是谁呢?这是从哪里来的呀?”­
  透过朦胧的光线,细眼望去,她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倒不陌生,原来是这条街道人人熟悉的傻子----明宝。­
  明宝看到突然出现的兰花,眼睛竟然发亮。他对着兰花张牙咧嘴地“呵呵”傻笑着,还大摇大摆地朝她走去。兰花顿时花颜失色“哇”地一声尖叫,转身就闪进了门里,明宝在门外晃悠了一阵又回到了窝里。­
  天色大亮,院子里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
  “哟,这不是明宝屋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呀?”­
  牵着孙女正打算去幼儿园的老张说:“昨天傍晚搬来的吧。我正好路过,也不知是谁家做什么用的,也就没问。”­
  “这不缺德吗?把明宝屋弄这里来了,影响小区形象嘛。往后下楼散个步都不方便了,特别是女人、孩子,要是被傻子欺负了,那不倒了血霉。”­
  “唉,别人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兰花遭罪了,离得这么近,就是我们大老爷们都觉得担惊碍眼的,别说她一个单身女人了。”­
  ……­
  听到外面传来的议论声,知道邻居们都出来了,兰花的胆子也大了,把门重新打开。­
  大家虽然为明宝的到来感到郁闷不安,但见到惊魂未定兰花时还是忍不住跟她打趣几句。­
  二楼的周家媳妇捂着嘴笑道:“兰花,昨天还听你说要给明宝介绍个对象,这不,今儿就找上门来跟你做邻舍了。看似赖不脱了。”­
  这一说,满院哄堂。兰花也跟着忍俊不禁。­
  说笑间,明宝从小屋走了出来。穿了身模糊不清的衣履,和先前相比虽然有了遮拦,却又是另外一番滑稽的模样。他靠着小屋的门槛,直面灼热的阳光,冒着汗珠的黑脸上挂着一丝很满足的傻笑。少顷,顺着院内的小道一路晃步走来。目空一切的模样,让正在为“明宝屋”伤脑筋的邻居们,像看到瘟神似的躲向一边。当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扔给他们一个黯然的背影时,兰花被一道冰凉无际的眼光,仿佛刺了一下,她笑不起来了。轻声叹道:“唉,这也是一世为人呀!”­
  开杂货店的徐大头“嘿嘿”笑道:“这可不是发慈悲的时候,被他看上了不是闹着玩的,还是想想怎么把他弄走吧。”­
  大家七嘴八舌商量了好一阵,没有结果。­
  几天过去,“明宝屋”依然立在那里。所幸的是明宝早出晚归,白天人们很少碰到他;晚上明知他在,一团漆黑也看不见。大家把平时的习惯稍作改变,没有了“闲庭信步”的雅兴;却达到了“眼不见为净”的境界,最终面对明宝的忧虑成了兰花一个人责任。­
  明宝似乎有意和兰花和睦相处,每次看到兰花时,除了傻笑,并未有惊人的举动,总是远远地看着,也不贸然走近。每到夜深人静,兰花窗前的亮光成了明宝温柔守候。灯一熄,便陷入无边的黑暗,陪伴他的除了蚊虫就是老鼠。兰花想到屋外的黑暗中有个孤寂的生命,总是不忍把灯熄得太早。­
  兰花暗暗地打定主意,要把明宝送回他应该去的地方。­
  她独自找到社区领导,反映了情况。­
  第二天上午来了一对中年男女,看似夫妻。也不理睬站在门口的兰花,就自顾地忙碌起来,没多久,用几块石棉瓦在“明宝屋”的旁边搭了个小棚,然后匆匆离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搭的是个临时厕所,兰花心里感慨“这可真是菩萨心肠呀”。­
  过往的邻居知道后,也纷纷称赞。不管怎么说,暂时的公共卫生算是解决了。­
  可在兰花眼里,这没水没电的,横竖还是不像人住的地方。­
  兰花又找了几次社区领导。­
  领导告诉兰花,明宝原本是有家的。他是本地农民,土地征收后,政府分给他的新住宅和安置费,都被他的哥嫂代为管理了,当初他们答应做他的监护人,可后来却给他打造了这间明宝屋。­
  “原来是这样,那也不能因为他是弱智就把他扔在街上不管呀。”­
  “是呀,你放心吧,我们这就跟他的亲属去交涉,要他们把他领回去。”­
  几天后,接明宝回家的哥嫂终于来了。兰花一看,原来就是给明宝搭厕所的那对“好心人”。­
  这次他俩的脸拉得有些长。他们把“明宝屋”撤了,装上了一辆手推车。看到在一旁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明宝,一身臭汗的哥抽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嘴里骂道:“宝里宝气,也不晓得帮老子一把。”明宝摸着后脑勺,照旧“呵呵”傻笑着。­
  当车子经过兰花跟前时,他竟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花,硬塞到兰花手里——是一束已经发黄的玉兰花。花香依旧袭人,兰花笑了,笑得有些酸涩……­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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