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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钱
时间:2011-06-20 23:15
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三石点击:次
【导读】听到这,玉柱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对着老婆说“奥……他还是那老毛病。”老婆一扭脸:“估计是自己不敢来了,让他家弟媳妇来了。唉……听老李的老婆说,他李大的媳妇在外面跟了别人了,带着孩子跑了。”
“大哥,我大哥在吗?”李三媳妇一大早就抱着孩子跑来了,刚进玉柱家大门就喊叫上了。玉柱老婆正在院子里喂猪,见她来了,扭着身子说:“在,在里屋呢,娃咋的?”
“发烧,来找我大哥打一针。”李三媳妇推门进去了,李玉柱正坐着盘算着帐,见她进来了,稍低下头,双眼从眼镜上端瞅着她:“咋的?娃还没好?”李三媳妇把孩子放下说:“是啊,咋还不见好呢?要不还是给她打一针。”玉柱上前看了看这娃,一声也不吭地转身去配药水,李三媳妇抱起了孩子,扣在大腿上,扒下娃的裤子等着,那娃冻红了的脸蛋上早就挂上了几珠泪,等到了针打完了,就放声大哭起来。李三媳妇一边轻抚着娃的屁股,一边笑着哄孩子,又抬起头来,冲着玉柱说:“大哥,给我算算帐,看我该你多少?”玉柱翻开了帐本,念叨着数:“115块8毛。”李三媳妇立刻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个手绢,数出了钱放到桌子上:“115……还有个8毛,大哥,全放这哩,这年里我可清了。”
玉柱一边上前把前收起,一边在问:“唉……你家老大在家吗?”
“咋不在?他每天就在家里哩,他那身体又不好,能往哪跑呢?”李三媳妇边说着,边就给孩子抹泪:“这娃,没出息,还怕打针。”玉柱又问:“你家嫂子回来了吗?”
“还没呢,要到年头上才回来呢。……大哥,是不是我家老大还欠着呢?”
“是啊。”说着玉柱就翻开了帐,念叨起来:“315块6毛,我说,我给你写个条,你完后交给你大哥,看什么时候还上。”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大有个啥钱,今年地里的东西又卖不上个钱,全靠我嫂子在城里卖菜挣上两个,还不等我嫂子回来了?”说着就抱起孩子要走:“大哥,那我走了,帐我帮你捎到。”
正出门又跟玉柱老婆打个照面:“走啦?”
“是啊,走啦,嫂子。”
推门进来的玉柱老婆说:“李三家给了钱啦?”
“他的清了。”
“那他家老大的呢?”
“我让她给带个话儿,李大的老婆还没回来呢。”
“咋?……还年年要等他老婆回来啊?都欠了几年啦,就是不想给,还老来拿药,也别等他老婆了,你就跑一趟,眼看就到过年了,还不想着把钱要回来。”
李玉柱一听老婆这话就烦躁起来,说:“你罗嗦个啥。”说着话就又收起了帐本,提着包出门了。
到了日头落了山,村中飘起了雪花,一片片地落下,才叫了几声的狗正夹着尾巴望茅屋里钻,天冷得很。院子里突然一阵摩托的熄火声,玉柱老婆知道是玉柱回来了,就去开门,玉柱红着脸,带着些酒气进了屋,老婆在一边为他拍拍身上的雪,他倒一声不吭地着急着拿出帐本,也顾不上老婆在拍雪,就坐到椅子上算了起来,将还了钱的人家用笔都划去,没给的就又腾张纸,一五一十地算着。
“要回多少?”老婆在一旁问。
“就李叔、王家、二蛋子……给了。”玉柱还在数念着。
“就这几家啊?”
“狗娃他爸不在,他媳妇说是家里没钱,就给了50,妈的,下次她来,要是不给钱,就别给她拿药,那个熊人。”玉柱看着帐本就来气,心想:人家有病,咱不能不去救,可一年积淀下来的帐,有的不想给,有的干脆还不上,有的还打马虎眼、还拖着不想还,到了年底自己还像是个孙子一样地去挨家去要,还要看人家的脸色。想到这玉柱是一肚子的气,愤愤的对老婆说:“明年咱就不赊帐了,不给钱,你就甭给他拿药啊。”|
“对啊,这赊下去还有个头啊。”老婆是点点头,忙着给玉柱倒茶:“今天张庄的可喜来了,还说咱的感冒片比李家上章的贵5分钱。”
“啥?那能比吗?咱的是从大药厂进的,他李家上章的……也不知道出哪搞来的,就个5分钱,他咋不去上章,吃不起就别吃!”玉柱听了这话,气又大了一分。
“……下午李三媳妇又来了,说她家老大咳嗽得不行,想让你去看看。”
听到这,玉柱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对着老婆说“奥……他还是那老毛病。”老婆一扭脸:“估计是自己不敢来了,让他家弟媳妇来了。唉……听老李的老婆说,他李大的媳妇在外面跟了别人了,带着孩子跑了。”
“啥?胡球的乱说,你们娘们们就是会胡谝,你可别跟上他们在外边乱说啊。”玉柱说着,又想:也是,这李大半辈子就混这么个老婆,一个庄稼汉没本事,就只着老婆在城里卖菜挣钱生活,哎……再一想:要是他老婆真得跑了,那这帐……?
玉柱老婆转身,压低了声音:“这眼看年关了,要是她真跑了,那咱的钱……可咋办啊?”
夜里的村子静悄悄的,雪是越下越大了,树干黑压压地映上了天,将睡下的玉柱两口子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拍门,老婆披着外衣起身,站到门前说:“谁啊?”
“我,嫂子,我大哥回来了吗?”
玉柱一听就是李三媳妇,忙着起身,走出屋来。李三媳妇急忙着跑了进来,也来不及拍拍身上的雪,大喘着气:“大哥……我家老大咳嗽得不停,脸是红肿着,你可……”又忙着从裤兜里掏出200块钱,说“也别等我嫂子啦,我们先给他掂上些。”说着就把钱往玉柱手里塞。
玉柱默了一阵,一把就将她手里的钱推开,说:“你先回去,我拿点药,这就去。”
“这钱你先拿着啊。”说着李三媳妇把钱往桌上一放就跑出去了。
“唉!拿起钱……”玉柱喊不上李三媳妇,就立刻跑进里屋收拾药包,提着就出去了,走的时候又把李三媳妇的200块钱一起拿上。
老婆赶到他大门口,他那驼弓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雪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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