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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初吻

散文
时间:2011-10-22 23:2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川梅点击:
        

  十二岁那年,林志欣飞快地吻了我一下,他的嘴里有股大大泡泡糖的味道,气味太糟糕。我大声闹起来:“林志欣是大流氓。”林志欣一溜烟躲进了屋子里。后来我告诉他爸爸,林志欣被揍得哇哇大叫。
  他看见我就凶我:“为什么告状?”
  “你太脏了,牙齿焦黄,鼻汁三尺长。”
  据父母说,我小时候很乖巧,正是怕我长走样,所以,我拥有很多照片。事实上,他们的担心是正确的,先见之明来源于他们本来就不太漂亮和英俊。
  作为一个女孩子,谁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我长大了,可是眼睛变小了,嘴吧越来越大。当然既然都长这样了,我也无能为力,可据人们在背后对我的评价,我还很笨。
  也就是说,我既丑且笨,这就让人感到无限的悲哀了。按说,这个样子是没有人会对我产生称之为爱情的兴趣的。我并不自卑,而是我行我素,破罐子破摔地丑下去笨下去。
  我说,高中毕业我一定要进川大中文系,同学们说,对,你就应该进中文系。
  回到家里,我对妈妈说了这事。妈妈叹着气说:“是啊,反正作家不用长得漂亮,只要文章漂亮就行。”
  后来我才知道,别人夸我有气质,实在是转弯抹角地再说明,我没什么地方值得夸了。那我就从内涵上充实自己吧。98年,我真考上了川大,不过,我进了历史系。
  班的上男生都长得古懂似的,没有扣人心弦的家伙。而为数的不多的女生象嫁不出去一样,迅速开展了恋爱运动。
  这是一场与爱国卫生运动相违悖的事。我觉得我是个虚荣心较少的女孩子。当班上一些同学开始早恋时,我恶心透了。上课时,张燕撞了撞我的手臂,悄悄问:“远儿,你有过初吻的经历没有?”
  我象被蝎子扎了一下,痉挛地说:“没有,那也太肮脏了。”张燕悠然地说,“你懂什么呀,傻丫头。”
  她出神了,象是在品味,自言自语地说:“我都快晕倒了。”我低声警告她:“很不卫生,你陶醉什么呀。那是很容易传染细菌的,作过口腔消毒吗?”
  “你没有尝过梨子,就没有权力评价梨子。”她的口气有一种刺人的讥讽。“你父母的工作对你影响太大了,接吻时不用弗尔马林,也不必使用酒精。”
  我不想理她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起林志欣那拖着两条长鼻涕的嘴,一到天冷就吸吸地抽着鼻子,不知多少鼻涕钻进嘴里,又让他吞进胃里。越想头越晕,想吐。
  就是每次回家,碰到已经长得高大英俊的林志欣,我还忍不住皱眉头。他22岁了,在音乐学院学大提琴。他一看见我的样子,他就问:“小丫头,做什么鬼脸。”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假如你上台演奏,两条鼻涕流出来,多喜剧啊。”林志欣一下红了脸,嘴里却满不在乎地说:“丑丫头,我的鼻炎早就好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向往着爱情起来。看了三场铁达尼号,每场,都哭得死去活来,那是多么感人的爱情啊。回到宿舍,偷偷地对着镜子,就恨不得砸碎它。怪自己,这五官都是怎么长的?我的心绵绵愁丝,象秋天的细雨。
  我快到二十了啊,谁看得上我呢?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还可以鼻嗤之,没出息,现在的任务并不是谈恋爱。可是心里的感觉是青山挡不住,毕竟东流去的难受。
  做个游戏吧。我劝慰着自己。周六,我回到家里,到隔壁去找林志欣。他不在,林叔叔说:“他们要排练,准备在桃花节上公演。”我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象一只跑气的气球一样,吃地一声,就消失了。
  林叔叔叫住我:“远儿,你找他就给他打传呼吧!”我摇着头伤心地走开了。
  我大概是太无聊了吧?又不是非要爱情才能活下去,坚强点傻瓜!你要视一切男生为俗物,然后在事业屹立起来,让别人敬仰。然而,我觉得这样鼓励自己,有点欺骗性质。
  张燕发誓不再与我讨论恋爱的问题,可是她总是憋不住。就象尿胀了,必须上厕所一样。热恋中的女孩象个二百五,觉得连一点甜蜜都装不下,非要拿出来说。
  “马可真纯情。真的,骗你是小狗。在路上看到别的女生,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那是因为他觉得跟你在一起,很丢脸。”我恶毒地说。这时,我真的有点嫉妒了。就要跟她誓不两立。
  “才不是呢。他就是害羞,怕人看着。他脑子里总是想着叫人猜不透不的问题。”
  “别人脑子里想什么,你猜得着吗,用得着去猜吗?”我发现她才是傻瓜。
  “可我们在恋爱啊,当然要掌握他的想法。以前,他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他整个世界。可是现在他把自己藏得跟宫帏密闻似的,象密宗史那样玄。”
  我懒得理她,历史对她来说全都玄,每样学科,都象宫帏密闻。上学期,两门课补考,还受到警告。
  99年3月18日这天,闻名成都、而成都又企图让它闻名全世界的桃花节开始了,电视上,我看见了林志欣。他在乐队的一个角落里,穿着燕尾服,象一位伐木工人一样,狠狠地锯着他怀里的大提琴,显得投入,充满激情。
  “这家伙真帅。”
  “酷。”
  “象不象陈晓东?”
  女生们挤在屋子里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议论。我说:“他有个外号,叫林皮匠,成天都拖着鼻涕。你们看吧,下一个镜头,肯定是滚滚长江东逝水,地道的过江龙。”
  她们很不满,认为我变态,旦凡是英俊小生,都会令我酸楚,就象历史上一些家伙惯用反间计一样,自己得不到,就想让借刀杀人。
  事实上,交响乐中只有一段林志欣的独奏,后来,一锅粥的音乐中,就没他什么事了,镜头里要么是全景,要么是小提琴手。
  那个时候,我真地觉得林志欣穿透了我的心。晚上,我打电话到他们家,向林叔叔要了他的传呼号。不过,我犹豫了,很不自信。林红进来,我正在对着镜子问:“我丑吗?”
  她扑吃一声笑了:“你不丑远儿,天鹅都这样。”我臊红了脸。她走近了,手搭在我的肩上,“自己觉得丑,那一定就丑。你不丑,真的,很现代的美。好来坞大嘴巴是现在很流行的。”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夸你,真是夸你,”她把我的头搬着,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很性感。”
  “去你的。”我认为性感就相当于流氓。
  让我甚至是让我们整个寝室的人都非常震动的是,林志欣竟然一大早就出现在我们门口,那时都才起床,脸上没有任何接待男士的准备,女生们叽里哇啦,拒绝他进来,以免看到不施粉黛的真实面目。
  我象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鸡一样,战战兢兢地问:“今天不是星期天啊?”
  “我们休息,特别的恩惠。你给我们家打过电话了,是吧?”
  我们站在门口,一个个室友都从我们身边挤出去,都会看一看林志欣。我觉得太让人满足了,以往总是我嫉妒她们,现在她显然认也了林志欣,也让我受一回嫉妒吧。
  自尊心使我接受了林志欣的请求,在很大程度上,我都没觉得他有什么可爱之处。
  “你谈恋爱了吗?”我问。
  “没有啊,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吗?”他倒大胆。
  不过这样一来我觉得很有趣,原来,果真有人爱我,爱得还这样含蓄曲折,“那为什么不表示。”
  “功到自然成。”他显得非常自信。我不希望我的爱情竟是这种一捅就破的结局,至少也有一些波折和迂回吧,这种东西太简单,而太简单的事,总是味如嚼蜡。我的热情少了。
  然而,林志欣的热度却膨涨起来,他经常往川大跑。我都有点烦他了,就算是恋爱,也不必弄成浆糊啊,怎么粘着就没法摆脱了呢。
  他百思不解:“远儿,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我不来吧,你又打电话找我,我来了,你又不理我。”
  我笑着说:“你缺乏营造氛围的才能。”
  林志欣脸红脖子粗地跟我争,“决不是因为这个,我知道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你说,还有什么原因?”
  “你太了解我了,缺乏神秘感。还有,还有,”说到这里,他变得佶嗷起来。我笑吟吟地欣赏着他的慌张,不过,他并没有软弱下去。他掷地有声地告诉我:“你嫌我流鼻涕。”
  我格格格地笑个不停,弯下了腰。
  他挺可爱的,接触久了,真是这样。他比我大,以前老是作弄我,现在,却变得象个小孩子。我喜欢管束一个比我大的男生。结果就很顺乎自然地,我们相爱了。
  林志欣说,他相当于经地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好累啊。他接受我的小性子,接受我的脾气,我动不动就顶他。他是靠父母监督,才学会拉大提琴的,也是靠这门手艺进了音乐学院,别的知识懂得太少。他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没有文化的艺术家。在我看来,达到这个目标,将是一生无望。所以,我有权力看不起他。
  但是理智和感情是容易冲突的,我爱上他了,但确实还是看不起他。
  我们的父母也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碰到周六周日,我们相约时,可能是他家,也可以是我家。更多的时候,是他来找我,然后静静地着我画眉涂脸挑捡服装,再一块出门。
  7月2日我们约好周六去草堂。他当然也知道杜甫这个人,却不知道杜甫是什么朝代的。林志欣很低能,在他的思维里,所有的历史都很模糊。他敢把人民公社和巴黎公社弄到同一个时代,甚至认为大寨学巴黎公社,所以全国才学大寨的。
  这天,我们父母还在睡懒觉。他们都快到五十了,对懒觉的热爱,超过了对事业的热爱。还振振有辞地说,以前因为我出世,导致他们耽误了睡眠,现在可以好好补一补了。大人们有时也是很赖皮的。
  林志欣进来等我,那天,我穿了一条水红色的连衣裙,自认为很好看。他的眼睛放出光彩来,我叫他在客厅里先坐一会儿,便进自己屋里,准备淡淡地施点粉。女孩儿也不一定是为悦己者容,只想走出点风采来。一路上,只要回头率大增,心情确实不一样。
  正在精雕细琢时,林志欣象贼一样蹑手蹑脚走进来。我一惊,不想让他知道我的面容是经过人工修饰的。质问他进来干什么。
  他吭吃吭吃地说出一句令我十分震惊感到突然的话:“我想吻吻你。”
  我身体一下僵硬了,脑子却转得非常快,是啊,谈恋爱其中不就包括这项工作吗。我怎么一直没这种想法呢?我总不可能问他你是爱我呢还是想吻我,这也太傻了。我的无语,使他当成了默许。他就探下他那颗讨厌的头颅,那颗涂着摩丝、油光水滑、伪装成艺术家留着长头发的头颅,气息沉重,象是翻越了喜玛拉雅山、扛着几罐煤气爬了几十层楼那样。
  我惊愕地站起来,用手挡住他:“你嗽口没有?”他紧张地点着头。我问:“你有没有感冒?”他紧张地摇着头。我象久经沙场的元帅,在一次决战中下达总攻命令:“好吧。”
  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就在这个着急时刻,我看见林志欣的面部扭曲,状态非常痛苦,突然,两道清流从他黑洞洞的鼻孔里脱颖而出。这一下,不是我为难他了,他自己也感到非常羞愧,他的面容非常难堪,就象在超市偷东西被人逮住了一样。
  “你别告诉你没有鼻炎了。”我气愤地说,“也别想再象小时候那样突然袭击。”
  “真的,我没,没,没鼻炎了,可是一紧张,我就流鼻涕。”
  我们不欢而散。后来他没脸找我了,可是,他给我写了信。他说象我这样苛刻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丈夫,他不愿再与我来往。
  奇怪的是,林志欣不来找我了,我反而倒想念起他来了,我想这是惯性,是因为我这么久都跟他在一起,一旦不在一块了,就觉得少了一件东西。就象小时候,喂了一条猫,平时我也不爱搭理它,可当它丢了后,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一天,张燕伤心地对我说:“远儿,别相信男生。”我有同感,有点同病相怜:“马可欺负你了?”
  “不,他不想欺负我了。”她眼都红了。
  我虽然感到失落,但同时也感到庆幸。我没有陷入盼望让人欺负的地步。初吻太复杂,也许,最近几年我都不会想这个问题。
  “谢谢你,张燕。”
  她愕然张大嘴,那才真象好来坞大嘴巴。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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