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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悲惨命运

散文
时间:2011-12-06 15:5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孙厚举点击:
        

  一
  
  上个世纪70年代末,沂蒙山区北边有一个小山村,只有十几户人家,最穷的要数村东头的老李家。老李头58岁,10年前妻子去世,是他含辛茹苦把一双儿女拉扯长大。女儿秀美已经18岁了,她是村里最漂亮女孩:眉清目秀,瓜子脸,高鼻梁,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利索又神气,微笑时腮上显出两个甜甜的、粉红色的酒窝,人见人爱,可惜高考落榜,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儿子小勇才15岁,初中没念完就在家里帮老爹干活。眼下,老李头的烦心事,不是女儿上大学,她觉得女孩子家上不上大学无所谓,可是儿子不能没媳妇,李家传宗接代靠儿子呀,现如今连吃饭都成问题,那里有钱给儿子说媳妇,这可愁坏了老李头。
  
  这时,老李头开始琢磨起女儿来:如果秀美及早出嫁,就可以收一笔彩礼,小勇娶媳妇也就不愁了。听说秀美与东村的姚强相好,姚强家也是穷得叮当响,他家能出得起彩礼吗?没有彩礼,拿什么给小勇说媳妇?这门亲事说啥我也不能同意。
  老李头正在冥思苦想,左右为难,恰在这时,前村的周媒婆来到他家,她对老李头寒暄了几句之后,直入正题:“李大伯,山下十里堡我姑表舅的大儿子孔才,今年36岁,去年老婆刚刚过世,托我给他说门亲事,我琢磨着你家秀美挺合适,孔才说,他愿出1万元的彩礼,外加首饰、衣物,况且秀美过门后,就能当家,这样的好事,你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老李头听了,心有所动,但是他还是说:“她大婶,好是好,就怕秀美不同意。不瞒你说,她和村东头的姚强好上了。”
  周媒婆听了,不屑一顾地说:“啊,姚家,他家出得起彩礼吗?再说了,女儿的婚事还不是你说了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她怎会不同意呢!你尽管做主,那能由着她的性子?”
  老李头听了周媒婆的话,没有和女儿商量,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周媒婆走后,老李头把周媒婆的话向秀美一说,秀美哭得像泪人似的对爹说:“爹,你真糊涂,周媒婆的话你也信?你可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呀!这门亲事,我死活不会答应。”
  老李头说:“孩子,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想想,姚强虽好,他家出得起彩礼吗?没有彩礼,拿啥给你弟弟说媳妇?你弟弟娶不上媳妇,咱老李家可不能断了香火呀!你就成全你弟弟吧!我求求你了!”
  老李头见女儿还是不答应,于是双膝跪在女儿面前,哭着说:“儿呀,你要不答应,我就跪着不起来……”
  秀美看见父亲泪流满面,心一下子软下来。她随即也跪在父亲面前,哽咽地说:“爹,你起来,我同意。”这时,父女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第二天,周媒婆送来金银首饰、衣服布料和3000块钱,说是接人时再把那7000块钱捎来。
  二
  半个月后,孔才牵着一条小毛驴来到老李头家,交出7000元,酒足饭饱之后,秀美骑着小毛驴,就跟着孔才下山了。
  孔才是十里堡有名的无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前几年和几个狐朋狗友到南方跑了几趟生意,发了一点小财,于是在村里开始牛起来,声言要娶个黄花闺女让村里人看看,谁还敢再瞧不起我孔才?孔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牵着小毛驴在山间小路上走着,想着自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洋学生,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哼起《水不说咱家乡好》的歌曲来;秀美骑在毛驴上,耷拉着脑袋,愁眉不展,一句话也不说。他俩各想各的心事,不觉来到半山腰。
  这时,天阴下来了,东风阵阵,黄尘滚滚,眼看就要下雨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要是下起雨来可咋办呢?不一会,他们二人来到一个山洞前,孔才对秀美说:“咱先在这儿歇会儿再走吧。”于是二人走进山洞,坐下来休息。
  这时,风越刮越大,稀稀拉拉的小雨下个不停。说时迟,那时快,孔才像饿狼扑食一般将秀美按倒,任凭秀美怎样挣扎,也抵不住身强力壮的孔才,就这样,秀美真正成了孔才的人了。
  回到家里,秀美总是闷闷不乐,成天以泪洗面。孔才好心劝说,给她吃好穿好,只求秀美好好和他过日子。时间一长,秀美也就认命了。
  秀美年轻漂亮,长得水灵,又有文化,所以村里的男青年有事没事就找秀美说话,这引起孔才极大的不满,他怕失去秀美,就把气全撒到秀美身上,一见她和男青年说话,回家后就就是一顿毒打。后来没有办法,孔才就把家迁到村外,并且把秀美关到家里,不让她出门。这时秀美成了孔才的笼中鸟,心里老大不高兴,可是也没有办法。
  转眼3年过去了,秀美在家料理家务,孔才在一家私人采石场上班。在一次爆破施工中,孔才身负重伤,从此卧床不起。在秀美的精心护理下,孔才的命虽说保住了,却造成高位截瘫,生活不能自理了。这时,家中的大小事全落在秀美一个人身上。孔才干着急没办法,脾气自然比过去收敛多了,再也不敢向秀美发脾气了。
  三
  秀美是个勤快人,她在房前屋后种豆种菜,家中喂鸡养鸭,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红火火,人人都说孔才有福,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好媳妇。
  话说北山有个小煤窑,矿主叫刘二卯,他手下有五六十号人吃饭,所需副食全由他到乡下采购。
  有一天,刘二卯到十里堡村收购鸡蛋,围着村子转了一圈,也没有收到多少鸡蛋。他来到村西头,吆喝了几声,就见一个女人提了一篮子鸡蛋向他走来。刘二卯一看这个女人亭亭玉立,想不到乡下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竟忘了买鸡蛋。
  秀美站在刘二卯面前,小声说:“大哥,我卖鸡蛋。”
  听到叫声,刘二卯才转过神来,连声说:“要,要,有多少要多少。”
  刘二卯见秀美家的鸡蛋,新鲜,而且清一色的全是白皮,他一过秤,整整25斤。刘二卯高兴,每斤多给她两角钱,并对秀美说:“从今以后,你家的鸡蛋我包了,有多少要多少,一星期我来收一回,你就不要卖给别人了。”
  秀美满口答应,拿着钱,提着空篮子,唱着小曲,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刘二卯经常来秀美家买鸡蛋,一来二往,二人也就熟了。刘二卯走南闯北,生性轻浮,且又爱好沾花惹草,他见秀美楚楚动人,便用小恩小惠讨秀美的欢心,有时8斤算10斤,有时额外多给她几块钱。时间长了,二人便有了感情,有时刘二卯在秀美家吃饭,孔才虽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终于有一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孔才知道自己不能干那种事,也就忍了,他对秀美说:“秀美,你们俩的事,我不管,只要你不扔下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就行。”
  从此,刘二卯到十里堡收购鸡蛋,来的更勤了,既然秀美的丈夫不闻不问,外人也就没心思多管这类闲事了。
  四
  有一天,刘二卯对秀美说:“小煤窑做饭的老吴头年老体弱,我打算把他辞退,你要愿意,可以到我的小煤窑做饭,我给你双倍的工资,你看怎样?”
  秀美一听,心想:“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比在家干活强多了。”于是她满口答应。孔才明知刘二卯没按好心,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忍了。
  秀美来到小煤窑,给煤矿增色不少。有个美女给一帮男子汉做饭,大家心情愉悦,干劲猛增,煤的产量几乎翻了一番了。
  刘二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白天,秀美做三顿饭,还得抽时间回家照顾孔才,晚上就在小煤窑与刘二卯睡觉,俨然如夫妻一般。青年矿工都夸秀美长得漂亮,饭菜做得香甜可口,都把秀美当嫂子看待,成天打打闹闹,亲亲热热,犹如一家人。
  刘二卯得到了秀美,如获至宝,视为心肝宝贝,那些日子,而人真是如胶似漆,如糖似蜜,刘二卯把秀美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溶化了,不知待她如何是好。可是刘二卯生性流氓,时间一长,便觉秀美不够新鲜,于是开始对她有些冷谈。但是,他深知秀美是个摇钱树,有了她,不愁票子滚滚而来。于是他就命令秀美与矿工睡觉,秀美不干,他就用皮鞭子毒打她,直到顺从为止。可怜一个如花似玉女人沦为暗娼。
  秀美白天是人,晚上是鬼,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伸,只有把泪往心里流。
  自从秀美当了暗娼,她对孔才的照顾大不如从前,孔病困交加,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秀美只好搬到小煤窑去住。这时她虽说恨刘二卯,但是离开了他难以生活,也就只好认命了。
  五
  秀美在小煤窑混了大约1年,她给刘二卯赚足了钱,可是刘二卯心狠手辣,对她管得很严,只要不如意,就拳打脚踢。秀美不甘心受刘二卯的窝囊气,暗中与矿工鬼混,得了钱分文不给刘二卯,可是一旦被刘二卯发现,肯定又是一顿毒打。
  有一天,刘二卯兴高采烈地从外边归来,他叫秀美做几样菜,说要喝两杯。刘二卯酒足饭饱之后,非要和秀美过夜。秀美虽不情愿,但也只好依从他。刘二卯和秀美来到屋里,他那里还能干那种事,倒头便睡,不一会就呼呼地睡着了。秀美见他像个死猪样,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是刘二卯害苦了她,刘二卯不死,她就没有翻身之日,不杀刘二卯,难解心头之恨。这时,她咬咬牙,从厨房拿来一把菜刀,把眼一闭,猛地朝刘二卯的头上砍去。刘二卯大叫一声,挺身而起,但是为时已晚。秀美一不做二不休,接连朝刘二卯身上又砍了几刀,可怜刘二卯倒卧在血泊里,腿一蹬,见阎王去了。
  秀美杀人的消息很快传到县公安局,一辆警车把她带走。秀美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15年。
  秀美在狱中,当夜深人静之时,她苦苦思索,我生在山区,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又沦为阶下囚,生活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人说黄连苦,可是我的命比黄连还要苦万分,我冤枉呀!她恨,恨自己的父亲,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女儿当牲口卖掉;她恨孔才,说什么“买来的骡子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他从来不把我当人看;还有刘二卯,丧尽天良,玩够了我又把我当成摇钱树……她怨天尤人,痛不欲生,只想一死了之。
  秀美在管教人员的帮助之下,她开始明白了,自己虽说有点文化,可是,自己是个十足的法盲。一开始就不知道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权利,结果一错再错,最后害得自己进了监狱。她决心好好改造自己,重新做人,展现在她面前的仍然是一片光明。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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