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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燕归来

散文
时间:2014-12-02 10:44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姬红点击:
        
  
  似曾相识燕归来
  1、杏花春雨江南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晰晰沥沥的细雨绵绵密密,穿枝打叶之声敲在心头,扑面而来满是潮湿忧郁的气息。我撑着黑布大伞伫立在雨中,看斜风细雨唏嘘如语,回忆亦如这雨,绵绵密密,渗入内心最深处……
  眼前一个撑着红色小伞的女孩子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接着一个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男孩子的身影也出现了,哦,那不是我吗,昨天的我,昨天的你……
  回忆竟也满含了江南春雨的气息,那一天我独自走在一条乡间小路上,路的一边是青翠的竹林,另外一边是无边无际的绿海——刚刚插入新禾的稻田,因为没有带雨伞,雨水打在身上冷意沁心。离车站还有好远的一段路,看来我只好忍冷雨中行了,念及此,不由得抱紧双肩。
  蓦然,前方一支红伞像一团火焰燃烧了我的视线,我加快脚步向前赶。这时前方撑伞的人似乎听到了身后脚步声,停下来转过身等在那里,我冲到伞下,这时才发现原来撑伞人竟是一个女孩子,见到我的狼狈相不由漾出一朵微笑,我一下子痴在当地,“梨花一枝春带雨”,是谁写的?这么恰当的句子!
  女孩子见我愣在那里,不明就里,便说:“怎么了,让雨淋病了么?和我撑一把伞吧,虽然小点儿,总比淋着强些。”我方才缓过神来,讷讷地同她一道走入伞下世界
  这时竹林已尽,路边一丛丛茂密的栀子花,绿叶在微雨下翠色欲流,浓浓的雨意中萦满馥郁的花香。
  一路上,我很想和她说几句话,可是生性腼腆的我在这样的一个女孩子面前更加找不到话题,想打听她的身世怕遭到拒绝,想聊点我感兴趣的又怕她不感兴趣,那女孩子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走着,无言之中自有一番清秀的气度。此时我惟愿这路再长些,没有尽头才好。
  可是天下怎么会有没有尽头的路呢,恍惚间已到了路的尽头——车站,正有一辆小巴停靠着,我停下脚步,问伞下的人:“你也坐车么?”
  “不,我家在前面村里,我走就好了。你坐车吗?那再见。”说着,那朵燃烧的火焰独自浸入了茫茫雨雾。这时,我方才想到,一路同行,我竟忘了问她的名字……
  2、雪花细语塞外
  间关千里,重回校园江南的绵绵春雨变成了北国纷飞的白雪,莽莽雪野,冰清玉洁的境界。
  “你听,落雪的声音,世界上最美的声音。”耳畔似乎又传来你的细语。
  “落雪怎么有声音呢,你啊,从江南来到塞北,见到从来没见过的雪,不知怎么表达喜爱之情了吧。”那是我,当年有幸与你重逢的我。
  我的大学北方一座城市,这里与我的江南水乡有着迥然不同的风光,然而生活却没有什么不同,日子在学习与活动中平淡地向前滑行,因了我的木讷,大学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恋爱在我这里竟成了阙如,而我也真的不曾在这里遇到能令我心动的女孩儿。原想,我的大学可能就会这么平淡地过完,没想到——
  做为学生会的一员,每年的接新生工作是必要参加的。九月的北国依然娇阳似火,我坐在接待席前为新入学的学生们办入学手续其中的一项,忙得大汗淋漓,此时正有一批学生刚从接站车上下来,涌到台前,我连汗也没时间擦一把。
  “看你热成这样,给,擦把汗吧。”一方小巧的白色手帕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没有接,而是惊喜地抬起头来,因为我听到了家乡的口音!家乡人啊!然而令我更惊喜交加的是,那方手帕的主人,竟然,竟然就是那个我魂牵梦萦的撑伞女孩
  “是你!,真的是你!你也考来这所大学了!哎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经受了太大刺激的我,一下子又不知说什么好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一时竟忘了给她办手续。
  “是你!”她也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同时一朵如花的笑靥绽开在她清丽的脸上。
  我的心如受电击一般。
  感谢老天的眷顾!
  平淡的生活从此有了滋味,有了色彩,有了波澜。
  因了同乡之谊,我们自然有了很多的接触,我越来越发现这个外表清秀的女孩内心更是如冰雪一般洁白,她聪明好学,功课一流,又多才多艺,各项活动中都少不了她的身影,虽然如此却从不招摇,这样的女孩子身边难免蜂围蝶恋,然而,却没见她对谁动容。我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是自惭形秽还是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从不敢开口向她有所表露,只是在她欢笑时我也真心高兴,在她伤心时无言地陪伴在她身边。
  记忆中她大三那一年的平安夜永远飘着纷如玉屑的白雪,那一天有一场联欢会,她有一个舞蹈节目,可是不小心,在跳的过程中被同伴绊了一下,跌在台上,当时台下一片哗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爬起来不顾疼痛,重新跳了起来,直到结束。
  下了舞台的她径直来到外面,站在绵绵密密的雪中,雪花落了她满身。我走近她的身边,她伸出双手,接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江南的雨那般的绵软,而北国的雪,竟这般有形有质。”
  “鲁迅说过:雪是雨的精魂。北国的冰雪,江南细雨,一刚一柔不过是外在的表象,它们的本质是相同的。”
  “那么我这滴江南的雨,在这北国也应化作冰雪了。”她回眸望向我。
  我微微一笑。
  “你听,落雪的声音,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落雪怎么有声音呢,你啊,从江南来到塞北,见到从来没见过的雪,不知怎么表达喜爱之情了吧。”
  “不,落雪有声音的,只要用心就能听到。”
  “那我们就别回里面去了,我陪你在这里听雪落的声音吧。”
  她嫣然一笑,缓缓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我真的听到了落雪的声音,回旋在心空,如此美妙……
  接下来的日子,是长了翅膀蝴蝶,翩跹出一片眩目的璀璨。
  然而其时我已在大四,马上面临着找工作,我的父母希望我能在北京找到工作,这个寒假他们先行到了北京,我也须马上动身了,她送我到站台,眼中有盈盈的泪光,我握着她温软的手,万语千言,竟无语凝噎。
  一声汽笛,生生扯断肝肠。进了车厢,找到座位,我忙伸头到窗外寻找她的身影,火车缓缓启动,已是满面泪痕的她跑到我的跟前,塞了一张纸条给我,我拿起看时,上面却没有字,只有一行横竖撇捺的笔划,这是什么?我欲问时,却发现芳踪已杳,于是我仔细地看着那行笔划,忽然之间,我的泪水如倾江而出的潮水打湿了这留着她的馨香的纸。我明白了,那一行笔划是拆开的四个字:爱你永恒……
  3、骏马秋风冀北
  古都北京,一砖一瓦皆是历史;陶然亭中,波光柳影尽牵回忆。我登上石桥,手扶栏杆,看垂柳千丝萦飞絮,柳下碧波中一叶叶扁舟载着一双双相依相偎的身影,我们也在其中么?
  “我们去高君宇石评梅墓吧。我真的很钦佩这一对革命情侣,他们的人生如此短暂却留下了如此灿烂的光华。”
  “是啊。”
  朦胧泪光中出现的那相携拾级而上的迤逦身影,不正是当年的我和你吗?
  虽然是颇费周折,但我终于在北京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那个暑假你来北京看我,我陪着你游赏了北京许多著名景点,而你最喜欢的竟是这陶然亭,你说:“那些著名的景点因为太著名了,来的人太多,早失了韵味;可这陶然亭,正因不如此著名,于是有了闲遐,有了闲遐,也便有了韵味,方能把它的美尽情地展现出来。”
  当时的我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之中,梦想着等你毕业后,帮你也在北京找一份工作,然后就结婚,过上甜蜜的幸福生活
  然而几个月后你的一个决定却让我不知所措,你报名参加了支边志愿者,而且去的是荒僻的西北。我无法理解你的决定,幸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为什么却伸手把它拒于千里之外呢?
  你握着我的手,说:“人生,总要过得有意义。北京,聚集了太多的人才,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关系的;可是,西北就不同了,那里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到了那里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我们的作用。我们奉献出几年的青春,会换来一生美好回忆,你说,不值得吗?”我无言以对,只能以殷殷的叮咛切切的嘱托送你上了远行的列车。
  谁知这一别竟成永诀。
  瑟瑟秋风带来彻骨寒意,满山黄叶飘零如纷纷而下的泪,我守在你的墓前不肯离去,你说过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抛下了我!没有了你的日子怎么还会有意义!没有了你的生活怎么还会有色彩!没有了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同来的老乡擦着泪劝我:“她是一个好姑娘,到了这里工作得非常出色,人品又好,大家都喜欢她。那一天下大雨发大水,她为了救一个孩子……多好的姑娘,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啊?”
  仰首苍穹,长空无语,流云唏嘘……
  江南细雨依然如烟,北国的飞雪依旧如雾,我的生活又变回了从前,无波无澜,只是每当秋风萧瑟黄叶飘零之时,心头总会涌起那句诗: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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