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餐,三姐妹又去学校参加运动会。亚琴下午参加跳远的预赛。而大姐亚珠和小妹亚玲依旧作为观众。一个场地,一个场地的转悠着看。有时给自己班级参加比赛的人员拿衣服;有时作为后勤人员成为运动会的志愿者。上午阮鹏的手榴弹扔出了三十六米的好成绩,比一般学生远了七八米。这样的成绩自然进决赛没问题。 下午,场地不利于跑步,因为下了一场雪,土壤中的水分很大,冻了化开,化开了又冻。操场上没铺煤渣的地方被学生们踩得到处都是烂泥。好在学校的跑道上铺了煤渣。由于学生不注意走步,将烂泥带入跑道,如果不小心踩到,容易发生意外。后来,学校特地组织了一批学生,一组打扫跑道上留下的泥巴,一组劝阻观看的学生,不要进入跑道内。这样的一处理,对运动会不太受影响。为了不影响运动会的开展,在跳远沙坑前的助跑道上也铺上煤渣。跳高助跑道,也一样。亚琴下午的跳远项目,进行了三次,取了最远成绩是3.5米。这样的成绩进入决赛可能也没问题。 下午天气变热了。远处屋上朝阳的一面雪已经化了,瓦条露了出来。而背阴的一面,还留有一点积雪。经过二天的晴热,周家场地上的雪人,也化了不像人样。 预计三天的运动会,只开了二天。留一天让同学们休息。这样处理占光的便是那些不参加运动会的同学。在这次运动会上,亚琴拿了三个奖。60米赛得了全校女子第二名。跳远,得了第三名。跳高又得了第一名。当亚琴拿到三张奖状回家时,姐姐和妹妹都羡慕得要死。但当时的奖品,只有几支铅笔和圆珠笔或笔记本之类的东西。尽管这样,同学们能为自己班争光,也感到无限的光荣。 运动会一结束,期末考试也将开始。那时的考试成绩单,除了两门语文与数学有数字成绩外,其它课程,以优、良、及格作为评价标准。经过短期的复习,亚琴语文考了95分,数学86分,常识良好、体育优秀、政治优秀、劳动优秀,期末因为符合毛主席的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要求,被评为三好学生。 当亚琴拿了成绩报告单和三好学生奖状,回到家后。项珍觉得亚琴这个女儿有前途。姐姐与妹妹成绩还可以,但比不过亚琴。她俩感到没面子。周炳坤下班回来,看了三个女儿的成绩报告单,表扬了老二亚琴。并要求两姐妹要向亚琴学习。这时,亚琴感到很自豪,周炳坤也感到高兴。他将二女儿的三好学生奖状,贴在大门间的墙壁上,连同各个学期得到的体育奖状,占据了一个小小墙面。老大亚珠和小妹亚玲虽然也有奖状,但绝对没有亚琴得到的多。这面墙成了周家三姐妹的荣誉墙。 这墙面远离了正中的毛主席像。毛主席像的两边是两个条幅。一句是跟共产党走,另一边是听毛主席的话。周家的荣誉墙自然了远离这正中的像,否则让人觉得周家的荣誉与毛主席的功劳并驾齐驱。为了不被人家说话,周家的荣誉墙,选择了朝东的墙面。这有一种象征的含义,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是出毛主席的地方。周炳坤选择这样的位置,可能就有这种想法。 三姐妹拿了成绩单后,学校开始放寒假。这是最开心的事。除了完成寒假作业外,还有可以过一个春节。虽然时间比较短,但小孩子们都喜欢过年。过年有压岁钱拿,有新衣服穿。到了农历十二月初,生产队分了糯米下来,家家开始打年糕。有的人家泡箬笋,卖毛猪,炒番薯干,炒南瓜子,花生。生产队年底分红,周家又是倒挂了。结果一结算,反而要贴给生产队35元钱。项珍一个人的劳力,要对付四个人的口粮的确不容易。 项珍为了过好这个年忙开了,打年糕是主要任务。全糯米的年糕不好吃,另一个也是浪费。通常要掺杂灿米,或粳米。当时,生产队到加工厂很不方便,所以一般每家人数量也不多,打百十来斤的没有几个人家,是非家里人口多。 项珍家人口虽多,但都是女性,所以只准备了四十斤米粉。项珍没有到加工厂去,而且她觉得要付加工费有点不划算。所以她将洗淘好的糯米与灿米,淋干后,挑到生产队中一家有大磨的人家,开始磨粉。那家也是王姓人家,他家的大磨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成了生产队公用的东西。只要是生产队的社员,都可以去用,从不收费,也没有二话。项珍看三个女儿没事,就喊了她们三人一起去帮助自己拿东西,帮助自己推磨。 那天正好没有其他人家磨粉。项珍拿了几个米粉袋,作为加工后的灌装工具。这王家的什么工具都有,细筛,棕扫帚(专在麿粉时打扫麿石之间粉沫的工具),小匾(放在麿下接米粉的工具)等经常放在磨边,谁家用完了,还是放在那里。从来没有被人拿掉过,这也是一种民风。 项珍带着三个女儿与主人家打了招呼后,就开始麿粉。 她先将半干的米倒入一个大八斗里(装谷米的工具),然后用一个小升桶(旧社会量米的工具,一桶就是一升容量。)接着一手拿棕扫,一手扶着麿把。而三个女儿在另一头,推着大麿的推把,一前一后的推开了。石麿在推把的作用下,带动着石麿开始转动。发出隆隆的声音。项珍慢慢地往磨石上方的小孔里,扫入米粒,一次不能过多,每次也只有一两左右。过多的话,米粒会将麿顶起来,会造成麿合不到位,麿出来的米粉会很粗,而且对麿子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坏。所以一般人都会掌握这个进量。不一会,磨的边缘慢慢地挤出米粉,散落在下面的小匾里。一家四口就这样慢慢的推麿,一个下午才将四十斤米粉加工完成。麿出来的米粉,又滑又白。三个女儿推了半天的麿,腰也酸,臂也酸。特别是大女儿力气小,她站在中间,使出的力气最大。一轮下来,手臂从磨把上放不下来。米粉加工好后,项珍带着三女儿,谢过主人后,挑回了家。 没过几天,几个生产队的壮力,将一个大石臼抬到了周家。因为周家房屋宽敞,有三间门面。所以生产队决定将全生产队打年糕的场地选择在周家。当然是经过项珍同意。那个时候只要是生产队的集体活动,社员们都二话没说。几个人将这大石臼抬入周家在门间的正中,又拉了一个100瓦的白炽灯。挑来了两个四个大蒸笼,还有许多桑柴,麻杆,桑条,稻柴等燃料。这是都是各家集拢来的,反正那家要加工年糕,就要出柴火。对于周家突如其来的热闹,阮家感到很奇怪,以为周家要办什么喜事。阮子良和冯香梅都没见过,更何况阮鹏了。他们一家三口吃过饭后,也来到周家的场地看热闹。那一二天的时间里,周家日夜热闹。生产队打年糕的这几天,是生产队里小孩子最热闹的时候,不亚于看一部电影。 “妈,今年他们到我家来打年糕?”亚琴看到这个姿态,就知道,但她还是要确认一下。 “恩。他们觉得我家宽舒,所以选择了我家。” 亚琴看着进进出出的社员,连平时很少见的几个大伯大妈也来看热闹。周家三姐妹与他们打了招呼。凳子不够坐,就到邻居家借。或一些社员从自己家搬来了凳子或椅子。孙子跟着奶奶,孙女跟着爷爷。手抱的,拉着的,将周家的大门间挤得水线不通。做杂务的社员忙着说话。 “让一下,让一下,小心烫了。” 周家的场地上,摆满了加工好的米粉,按次序地排着队。加工的次序用抓阄形式决定,没有人会绝对公平,轮到谁就是谁。最忙碌的要算灶间,这里放了一块门板,以放各种待蒸的米粉。灶间内热气腾,几个有经验的老人,在忙碌着。他们是蒸米粉的高手,每年都是这几个人。没有经验的人,要一次性蒸那么多米粉是很困难的。如果米粉蒸得太烂了,打出来的年糕不硬,如果太干了,又不好打。 第一蒸笼通常的整个生产队共有的年糕,打出来的年糕是要分掉的。如果这一桶是二十斤,有二十家人家,那么每家就摊派一斤米粉。以此类推。 第一蒸笼开锅后,几个人将它抬到大门间,反倒入石臼里。打年糕像打铁一样,是个力气活。一般两个人轮流打,我打一下,他打一下。嘴里还喊着嘿哟,嘿哟的呦喝声。打到一定程度,专门有人翻转石臼里面的米粉团子。如同我们剁肉饼一样,到一定程度翻个身。然后继续打击,直到年糕又韧又粘,然后将它扔在一块门板上,用扁担将整块年糕压平。然后用刀将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分给大家吃。这种年糕人们通常叫它年糕头。刚打好的年糕头还冒着热气,吃起来不粘,又香。有的人分到年糕头后,直接往嘴里塞,讲究一点的去粘点糖或盐,这样吃起来有味道。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