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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乌江

散文
时间:2015-01-25 23:15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三川筱鸿筠点击:
        
  自嬴政即位便有囊括四海、包举宇内之野心,纵使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终难以抵制。我燕虽小国皆以用兵之效而后亡,终非子丹以荆轲刺秦之过矣。秦得天下一统,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系于阿房。秦横征暴敛,收天下兵刃,销锋镝铸金人,蒙恬筑长城守,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心。天下初定,关中之牢固若金汤,始皇缔造万世之功急于长生而寻求丹药,熟不知万事万物生生不息皆以轮回,“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也只是枉然。
  昔日早闻公子扶苏贤德惜才,广招天下能人贤士聚于举贤堂共谋稳固秦万世基业之良策,我等六国后人应邀而至一窥究竟,适逢此机亦能广结天下贤能之士,光复我大燕当指日可待。听闻公子一席抱歉之词和豪言壮语我辈甚是激昂万分,本以抱定誓死追随之心。怎奈何长生药良久无讯始皇遗憾而终,宦官赵高当道公然忤逆篡改传位遗招,与丞相李斯狼狈为奸共同辅佐德才皆无的二公子胡亥即位,刺死公子扶苏,张贴告示悬赏缉拿我等六国乱臣贼寇。
  胡亥即位,赋税日益繁重,人们生活是苦不堪言,易儿易女大为常见,我等六国后人依旧过着的是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各地征兵服役修筑长城屡见不鲜,跋山涉水、路途漫漫当然会遇上风雨交加的时候,按照秦律凡是未按时日抵达一律当斩。就在命悬一线之时,陈胜吴广大泽乡奋起起义带动了各地方的义军奋起抗秦的决心。
  当然此时的泗水亭长刘季已经迎娶了吕公的大女儿吕雉并诞下一子名曰刘盈。终日不得清闲的刘邦也不得不为朝廷征送徭役而发愁,一日在押解徭役的途中两名徭役趁夜逃走,这可急煞他这泗水亭长刘邦了,刘邦素来心存大志于是急中生智便与自己的夫人上演了一出帝之赤子斩白蛇的故事并顺理成章的赢得了民心被尊为沛公,碍于实例悬殊同时又被官府缉拿也只能躲在芒砀山落草为寇。
  此时的我项羽也只不过是这八千江东子弟的副将,无时无刻都被赵高通缉,同时还有章邯二十万大军奉旨剿灭各地的义军。就是在巨鹿这个地方我项羽凭借着自己破釜沉舟的勇猛和众将士的英勇与章邯的二十万主力军厮杀了九场赢得了我生平中第一次大获全胜。秦军节节败退章邯也不得不率军降我,我当然不能忍受一时的怒火,遂下令将章邯的十几万降军坑杀。“斩首二十万”便成为了我彪炳千秋的不世伟业,也因此获得了“西楚霸王”的殊荣。
  此时的我,叔父项梁,亚父范增,表弟项庄便开始策划推翻秦制的策略,当然对于我这个一届莽夫来说是默不动心。此时大捷而归的将士喜出望外立即牵来一匹刚刚能够快跑的马驹,娇弱中带有万分的傲气。我一眼便看出此马非常马可比,绝对是不可多得日行千里的良驹。就这样,我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坐骑乌骓。
  最终由亚父发榜文约定:秦制暴政,二世尤甚,宦官专权,民生凋敝,民不得生,苦秦久矣,天下诸王,纷纷而起,我辈志同,携军奋起,集结咸阳,破关入驻,尊为关王!
  榜文既出三股势力蜂拥而上,刘邦依旧带领着为数不多的沛县父老躲避在芒砀山,此时秦的武装势力早就在斩获二十万秦军头颅时就已经土崩瓦解了,秦军一路节节败退,义军声势浩荡势如破竹。刘邦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找我,祈求暂借五万人马共同破秦,我很豪爽的就答应了他这看似不疼不痒的祈求,于是大军四路人马齐向咸阳进发。
  驻守边关的蒙恬大将军也被赵高以名正言顺的咸阳告急而召回,诏书上明确指示不用回咸阳复命,直奔赴战场将项羽大军拦截在函谷关不得有误。就这样我与蒙恬的蒙家军大大小小七十多次不相上下的较量耗时半载有余,终将蒙恬击杀在乌骓之下。
  此时的刘邦小儿见我被蒙恬所困不得前行,便绕过蒙恬大军径直向咸阳奔去,此时空空如也的咸阳也已经开启了战略性的防御模式。刘邦以为自己率军先抵达咸阳便占了先机,可不曾想宦官赵高誓死守卫咸阳根本没有什么可趁之机。当年赵高通缉项羽一杆六国余孽之时,由于刘邦征送兵役途中有兵役出逃迟迟未到也被赵高列为通缉要犯,试想倘若咸阳被刘邦破赵高命休矣。所以对于垂死挣扎中的人突然遇到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在也是无可厚非的。
  在其夫人吕雉的详细揣测下最终还是以非常诱人的条件说服赵高:你若投降献城,除了保你性命无忧,我许你黄金万两,中车府尹职位不变……于是赵高取胡亥的首级开门献城,刘邦就这样顺利成章的就成为第一个入关的关中王。
  步入宫殿看到奢华的皇宫不免让刘邦意乱情迷,樊哙也振振有词道:眼前的一切如今都属于沛公。同行的子房不免要泼沛公冷水:主公,霸王项羽虽贴出告示声明先入关变被尊为关中王是万万不可信以为真的,这则告示完全是为笼络人心而巧设的局。试想我军仅有不足十万的兵力如何抵挡过霸王四十万精兵雄师,还望主公不要贪图眼前的华贵白白枉送了性命呀。吕雉道:子房所言甚是,如今我等如之奈何?张良曰:事到如今也只能封府库籍吏民,遣将守关以待霸王归,切记丝毫不可犯,而后还军霸上。刘邦依依不舍离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时,那种无可奈何、欲罢不能、欲言又止都已经浇筑在那颗厚实的忍气偷生的心里。
  几日的路程我项羽便也赶到了咸阳城,如今的咸阳在我的心中不再是那么的遥不可攀,进宫巡视一番之后,本王甚感欣喜入驻宫殿指日可待。偌大阿房宫如今依稀隐隐约约仍然可以感受到歌舞升平的气息,尽管在始皇驾崩之后依然在建中。六国的妃嫔媵嫱、王子皇孙依然还在,此时此景我不禁愤慨,驱逐出所有的宫人,一把火将阿房宫付之一炬,大火整整烧了三个月没有止息,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做出这么悲天悯人的举动。
  在焚烧阿房宫后我结识到了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女孩儿,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小月。那日被驱逐出的宫人都已经陆续离开奔向阔别已久的故乡,唯独一人不知所措茫然的挺立在门前弱不禁风的在严寒中颤栗。我禁不住上前一探究竟,眉清目秀,端庄大方,一双明眸大眼让人好生欣喜,头上的发髻也不同于常人,眼角不时的眼泪被这阵阵东风袭来更显得面目通红,一身浅绿色的长裙,让人觉得宛如出水的荷花清新脱俗。
  “姑娘,不知为何在此惆怅?”我关切的问道,她也便随声应和道:想我燕国破灭不久,姊与小月相依入驻阿房宫,如今姊依然故去,独留妹于此徒生感慨,今秦已灭我再别无他处可栖身,想来父母与姊期盼我共享天伦。说着便从袖间取出一匕首朝腹部刺去,我西楚霸王当然也是有名的暴脾气,一把握住匕首的刃任鲜血顺着匕首直流,我满心欢喜能够救下这般漂亮的女子
  慌忙无措中小月将自己随身的白色手帕系于我手掌上,并连连责怪道:公子为何不遂我愿?尽连累公子受伤,奴家于心不忍。这责怪声中略带一丝的颤抖,我安慰道:你不必自责,区区皮外伤又怎敢伤劳烦姑娘挂怀?只是如今秦已灭,姑娘若无别处可去,可否来我项王府暂住,他日若有亲戚音讯投奔亲朋亦可。
  小月此时方知我便是那万夫莫当的西楚霸王项羽,曰:“公子尽然因我而伤,奴家自然悉心照料,望公子悉心养伤,其他全凭公子做主。”如此这般视察过一切宫苑、府库、吏籍后,仅留守少部分将士看守城池,随同大军一起还军鸿门。自从带着小月姑娘回到我府邸便有一种奔放释怀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经过小月细心呵护的照料我手掌上的伤依然痊愈,而此时的小月与我长时间的接触原本我高大威严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大打折扣,我只是他心目中倔强的小男孩儿,小月也越发的开朗,她竟然开始向我撒娇了。
  对于刘邦绕小道折回咸阳先入关中一事亚父一直耿耿于怀,料定刘邦必有争王叛我之心,于是定下计邀刘邦鸿门共商治国之策。事情既定我也全凭亚父叔父的安排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男子和我心爱的女人共度这接下来的点点滴滴岁月
  刘邦得到请帖自然是不禁一颤,此次赴约想必是为入驻关中之事而来,要是不去赴约项羽一定随后就会派人剿灭我刘邦,若是去了又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让自己全身而退呢?于是召集子房、樊哙、韩信、萧何等来商量对策,夫人吕雉从旁协助,最终张良还是劝说刘邦必须按时赴约才有可能险象环生的机会。樊哙张良随同主公一起赴宴临走时吕雉吕素含泪送别,殷切期盼早日平安归还。
  依约至沛公、樊哙席地问道而坐,我项羽与小月上座,刘邦说:我与项王合理攻打秦,项王征战河北一带遇上劲敌蒙恬,项王英勇终斩秦将蒙恬首级于马下;我征战河南,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先入关中攻破秦,如今在这里再次见到项王。现在有小人向项王进谗言,让项王与我相互猜忌。我项羽是一个直性子的人随口道:这是阁下左司马曹无伤所说的,没想到竟然会让我们之间产生这么大的误解?
  于是吩咐下人设宴款待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宴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玉玦明示我让我下定决心让百名刀斧手一拥而上了结刘邦的性命,而我却不允。于是表弟项庄拔剑起座名义上是军中无以为乐舞剑助兴,而叔父依然上前阻拦只为报张良少时的救命之恩。
  樊哙上前嗔目而视项王,我问到:阁下是?臣乃沛公手下参军,赏赐卮酒和猪肉给这位将士饮食,樊哙倒是不客气得酒便一饮而尽,并且大口的吃肉,还言道可惜不如狗肉吃的畅快,也罢感谢项王盛情款待。上前叩首到:秦二世狼子野心,杀人恐怕不能杀尽,对人用刑恐怕不能用完刑具,天下的人都背叛秦。项王与各位将军商议并约定:先攻破秦入驻关中被奉为关中王,我家主公先攻破咸阳,进入关中封闭宫室,派军驻扎等待项王的到来,自己独自还军霸上,有如此之功劳,我家主公不加官进爵也就罢了,如今项王你听信小人的谗言尽然想要杀死我家主公,这是要步暴秦的后尘吗?我认为项王不应该采取这种行径。
  刘邦趁着出恭方便的时机在都尉的保护下从小路顺利抵达霸上,事后亚父一直埋怨我做事不够谨慎,放刘邦归去无疑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当时的我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绝对不会料想到多年以后刘邦尽然会成为人生的噩耗。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刘邦便自立为王联通其他诸王因板块面积分封不当与我抗衡,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苦苦支撑着,就连与小月见面的机会也不比往常频繁。连年的征战最终还是形成了楚汉两大阵营对垒的局势,当下我手上兵马仅有三十万,而刘邦这个老匹夫的兵马却远超我十万,相信以我彪悍的军威自是会将刘邦这皮肤打的是屁滚尿流。尽管我攻破了沛县截获刘邦的妻儿老小,我只是要挟他们一家老小逼刘邦与我决战,此计策终究是未能达成所愿,遂放其一家老小归。辗转反侧中,刘邦凭借着他那假仁假义收买人心,迅速壮大队伍,而我却在这连年的征战中不知多少时日未能与自己的爱姬相见。
  连年征战的士兵也开始怀念家乡思念亲人,吕雉找来几个乐师在夜里的高岗之上吹奏思念亲人的乐曲,没过多久我这四十万的铁甲雄师便溃不成军纷纷夜里出逃,留守在此的将士也只不过五六万而已。看到这种局面,气氛是那样的凄凉,军队的主心骨我项羽也不知将何去何从。于是便借酒浇愁,心中的愁苦是无尽的,正如“问君能有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描述的那样。
  此时的小月能够体会到霸王我心中的无线踌躇,小月依然气定神和的舞起美妙的剑舞,我举杯畅饮慷慨悲凉的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小月含泪吟唱道:“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唱罢拔剑自刎而死,仅仅把我这原原本本属于她独有的男人的面孔又一次仔细的看了一遍。
  你从来不会体会到一个自己至爱之人眼睁睁的看着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去救她的痛苦!虞姬自刎的那晚,天上红月凸显异象非凡。可惜我羽哥一介武夫,亦是性情中人,并没有理解她的深意,在痛苦一番之后,看到大势已去,美人魂消,无颜见江东父老……
  粮草已尽,重整旗鼓,仿佛又回到了巨鹿反围剿之战的那个场景,我依旧让大家“破釜沉舟”就像当年挫败秦军那样。然而这次却与那次不同了,敌方集结了远超十倍的兵力;同时将士们都是饿着肚子上阵的。即便我楚军训练有速,可也敌不过刘邦人多势重。
  奋力突击此时仅有八百骑跟随。然后一路向东城飞奔而去,可是这一路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来到东城仅剩二十八人。我从未想过虞姬临终的嘱托是希望我能够突出重围,回到江东招齐江东子弟兵,与刘邦周旋到底,重新树起昔日霸王的雄威。
  想到过去兄弟们南征北杀为我羽哥并肩作战八九年,这份感情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乌江亭长对我一席言语:“虽然这里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但是江东这个地方还是霸王你的,汉军没有船,只要霸王渡江,就可以东山再起……
  想我项羽从江东所带的八千子弟兵无一生还,自觉已无颜再见江杀父老;我当然也不忍心舍下这拼杀到底仅剩的二十八个并肩作战的兄弟。于是把乌骓宝马托付给了乌江亭长,希望他能够帮我好好照顾它,然后就将船推向江中。乌江亭长走时是含着泪的。
  乌江亭长走后不久,刘邦的人马就赶了过来。等待我项羽的是什么?此时的我已经知道了。我一个败军之将留下来仅有的斗志就是那苍白无力的反抗,没过多久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的倒下,羽哥我心里开始失落。纵然我来势凶猛,凶气深深,杀的汉军闻风丧胆,但是败局已定我亦无悔。
  我心目中再一次浮现出了虞姬可怜楚楚的表情,心中是一片的痛楚。人生痛苦的是莫过于:美人魂消,为兑现美人的承诺而又不得不活着却又不能忘记她的音容笑貌,忍受着无限的思念煎熬。
  此时的我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相思之苦煎熬难耐,一颦一笑映我心间,来日方长恐忘汝颜,今生无望相见只求随汝升天。紧握宝剑行至乌江岸边,挥剑如闪电,迅速坠乌江而眠,纵使乌江赤水一片,我只望与小月相见。
  “争帝图王势已倾,八千兵散楚歌声。乌江不是无船渡,耻自东吴再走乓。”还清明世界以安定,光复人们生活以安居,莫再添权势以杀戮,相守一女子以终生。
  小月,倘若有来生你是否愿意同我做一对平凡的山野村夫,我上山砍柴下地耕种担水浇灌,你只需要守着咱们那几间能够遮风挡雨的房舍,喂养鸡鸭,照看那嗷嗷待哺的孩子?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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