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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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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5-09-24 13:10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苦涩飘零点击:
        

  天气似乎很配合季节的变化。立秋之后,雨就滴滴答答下个不停。晚风吹过,阵阵凉意来袭。
  
  若雨,一个雨一样的女孩,穿一件浅蓝的牛仔裙,在西峰小十字的公交站牌下张望着,似乎没有注意到,晚风已吹乱了她的长发。
  
  2路公交车停了又走了,这已是最后一趟。在这个站牌下等过他多少次,送过他多少会,若雨是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这里有过太多的期待和眼泪。看着公交车迷失在城市夜色里,她失落了一阵,突然又很担心。云枫不是说过今晚来吗?他每次从兰州来,她都是在这里等他,这是他们的约定,七年不变。
  
  雨又开始下了,若雨拿出手机拨给云枫,拒绝接听。一条短信:“小雨,我不过来了,本想给你打电话,我又觉得很多话电话里说不清,我在QQ上给你留言了。对不起。”
  
  若雨在候车厅的椅子上靠着,在凌乱的雨丝里读着云枫的留言:“感谢你陪我走过那段岁月……这几年的来回奔波,我真的累了……我们不能用婚姻成全爱情,就让我们放下过往,平静的生活,……分手吧……多保重。”
  
  若雨呆呆的盯着屏幕,雨水模糊了文字。这次她没有流泪。七年的爱恋,四年的奔波和等待,遗憾的是,放手的最终不是自己。若雨叹了口气,望了望丽晶依旧透亮的灯火,独自撑起一把双人伞走进了雨中。
  
  若雨回到嘉州旅馆,把电视的声音依旧开的很大,然后到洗澡间,让水流冲刷着自己似醒似梦的思绪。哗哗的流水声淹没了自己的呼吸,但似乎没能淹没云枫的气息。
  
  七年之前的秋天,扎着马尾辫的若雨背着行囊到这个城市求学,当时的天气如今天一样秋雨霏霏。她没有带伞,在小十字的公交站牌前迷茫的张望着,显得有些狼狈。是云枫,一个穿着运动服,个子瘦高,脸上轮廓分明,眼睛是充满阳光的大男孩,主动给她打伞,帮她把东西提上车,一路上给她讲述学校的种种轶事。他让她感受到了这个陌生城市的第一缕温暖,也让她顿时消失了对这个城市的恐惧。就这样,她记住了云枫这个名字。
  
  云枫是若雨的学长,慢慢也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喜欢沐浴着他眼睛里的阳光,听他讲的故事,看他打篮球。当然,有什么困难也是打电话找他帮忙。一天,若雨的闺蜜对给她说,云枫学长人长的帅、又会关心人,你不下手,我们可要追了哦。追吧,我支持啊。说完这句话后,她觉得一阵阵忧伤,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云枫?他的言语,他的微笑,他的汗水……他会爱上我吗?若雨有些沮丧。
  
  当若雨再次见到云枫时,她觉得很别扭,心跳不由得加快,跟着云枫在校园的小路上转悠时,她总掐着手指,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他爱我吗,她总在想。
  
  大学的第一个情人节。情人节的故事应该都很浪漫吧?她痴痴的想,多希望有一场浪漫降在自己身上。于是上帝成全了她。晚上她接到了云枫的电话,让她出来玩。她欣然应允。眼前红艳的玫瑰、绚烂的烟花和云枫动情的表白……一切如梦似幻,她第一次拥抱了云枫,第一次为他流泪。那夜她望着天花板,使劲的回想刚发生过的镜头,“若雨,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她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从此,若雨常常牵着云枫的大手,一起上自习去饭堂,一起去看春花赏秋叶,一起逛大街玩山水。不过她更喜欢靠在他的怀里,吹着夜风,看漫天的星星。她问过他很多问题,最多的要数你为什么爱我,你有多爱我。云枫总是不厌其烦的说,你像小雨一样,清凉温润,又想雨后的天空一样纯净美好,我对你的爱,总会多过你对我的爱和任何人对你的爱。若雨总是撒娇的说,你就不怕秋雨绵绵的雨季,小雨也会把你下烦啦。两个人欢笑着,她轻轻的唱歌给他听:
  
  “总想轻轻地告诉你
  
  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
  
  不管结局是悲还是喜
  
  握紧你的手不舍不离……”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若雨大三了,云枫大学要毕业了。想到他要离开大学,要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她一时很茫然,她多么希望云枫能够留在这个城市,留在自己身边。一个暑假寒假都让他们熬的很苦,漫长的年年岁岁呢?
  
  云枫还是要走了,去兰州的一个单位工作,他的父母在那里。离别前几日,他们满西峰城疯玩,似乎是想堆积更多的记忆,留给来日的寂寞消遣。
  
  离别的前夜,若雨和云枫看看完一场电影已是十点多了,两个人在昏黄的夜灯下默默的牵手走着,清冷的影子拉的很长,夜晚的街道突然显得那么的幽长宽阔。这夜,他们三年里第一次没有回学校,在一个叫嘉州的旅馆,开启一瓶红酒慢饮。殷红的酒浆,弥漫的酒香,迷离的灯光映照着绯红的脸庞。终于,两个年轻的心在浓烈的爱里醉了。
  
  夜,再迷醉,还是要被晨光叫醒。爱,再深沉,还是要面对离别伤痛。云枫给若雨一个拥抱和阳光般的微笑就随着班车消失在路的尽头。若雨孤零零的站在车站门口,泪水擦干又流下。
  
  “‘我希望飞翔在你的小雨中,我的翅膀上面最沉重的,就是你的一滴眼泪’。小雨,照顾好自己,我会回来看你。以后你就别再到车站接我送我,我们第一次在小十字的公交站牌前相遇,以后我们还如以往,在这里相见吧。云枫。”“我希望飞翔在你的小雨中……”,这是云枫最喜欢小说《狼牙》里的句子,他总是朗诵给她听。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带给她阳光般的温暖
  
  等待的日子漫长而孤单,若雨总祈祷着让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她也总是想着,等到自己毕业了就去云枫工作的城市生活。坐在秋色满目的窗前,她时常自言自语:“如果落叶能寄去我所有的思念,我情愿将整个秋林装进心中;如果归雁能传递我所有的思念,我会用毕生去感谢这美的季节!”在寂寞的夜风里,她总是写日记,然后给云枫寄去。
  
  “为什么就爱上了你
  
  为什么就要相隔千万里
  
  为什么不能忘记
  
  为什么泪总不听话的滴
  
  多少话都对着电话说起
  
  等待只为了你的消息
  
  多少情穿过了千山万水
  
  期盼只为着一次相聚……”
  
  终于毕业了,若雨也是拧不过父母,先考取了老家的事业单位。但她觉得一个工作错过可以再找,一个人错过了,会是一辈子的痛。在上班之前,他决定再上兰州找工作,准确的说是找云枫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就待在他的城市里,这样他们就可以逃脱相思网,解开千千结。
  
  若雨没有告诉云枫她到了兰州,她守在云枫单位门口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云枫出来了,可若雨的欣喜瞬间就跌入谷底。云枫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女孩拉着云枫的胳膊,甚是亲昵。
  
  云枫,你在哪里,我就在你单位门口。小雨,你过来怎么不打电话呢,我正在吃饭呢,我这就过去接你。和谁吃啊?单位同事,男的,你放心。不要骗我,我都看见了,看见了。
  
  若雨挂了电话,心里空荡荡。她这么深爱着云枫,她居然欺骗她,背叛她,她突然好恨这个城市,这个自己渴望过的城市
  
  云枫追上若雨不断的解释。小雨你不要误会。我没误会,事实摆在哪里,我怎么误会,我倒希望是误会。那女孩是我妈妈让人给我介绍的对象,我没办法才去应付的,我给你说是男的,就怕你生气。我不是你女朋友吗,你还找对象,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去,你心里还有我吗?小雨,原谅我,是我一时糊涂。糊涂,好,我让你不糊涂,我们分手分手后你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
  
  云枫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枉然,他上前一把把若雨搂在怀里,反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若雨贴在她的肩上泪水瞬时决堤。云枫,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上天安排我们在一起,你在我心中无人能代替……
  
  
  晚上,云枫拉着若雨去他家。若雨提着水果跟云枫进门时,云枫的父母热情的招呼她,这倒是让她很不自在。晚饭时,云枫突然起身对父母说:爸、妈,我想和若雨结婚。若雨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是爱云枫,可还真没认真想过和她结婚,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听到这句话。不过云枫的父母一时愕然,惊讶的看着两个孩子。这时云枫的爸爸笑了笑说:结婚是好事啊,不过这也是大事,云枫你怎么不提前和家里商量呢,我和你妈都没有心理准备,再者你有没有不征求人家姑娘方面的意见。云枫感觉自己也很唐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你们都年轻,回头好好考虑一下啊,云枫的爸爸接着说。若雨显得很尴尬,就去洗手间。私下里,云枫妈拉着若雨说:“若雨,阿姨以前也听我儿子说起过你,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姑娘,看得出来我家云枫很喜欢你。但阿姨想给你说的是,你在老家工作签了就好好干,离父母也近,到大城市生活也比较艰难。云枫正在事业刚起步,需要更多的精力,家里暂时不想让他结婚。另外家里想给他找个本地的姑娘,在工作上也可以给他一些照应。我朋友给云枫介绍了一个姑娘,在县委上班,也很喜欢我家云枫……如果云枫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尽管给阿姨说,这些钱算是我们给你补偿……只要你离开云枫……”
  
  若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云枫家的,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眩晕。云枫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也留不住她,无奈就找了家宾馆安顿她歇息。云枫从背后抱住若雨,深情的说:“小雨,我爱你,嫁给我吧,我们再不分开了。”“云枫,我很累,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回去吧……”
  
  若雨把云枫推出房间,一个人在房间把电视声音开的很大,在洗澡间让哗哗的流水冲刷着自己的灵魂。听着云枫敲门声,她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痛。云枫为什么不早把父母的想法告诉她,为什么突然就说和她结婚?为什么一份感情会在生活里落满尘埃?她坐在地板上,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片片碎裂。
  
  第二天,若雨没有告别离开了,逃离了一个城市。看着车窗外退去的山川,她想,是不是有些风景终会遗落在在身后?也包括她和她的爱情吗?
  
  云枫,我走了,尊重你的父母,你珍惜眼前人吧,我不想再自取其辱,不要再来找我,你知道我曾爱过你就好了,若雨。
  
  “说走就走吗
  
  脚步的洒脱
  
  怎么掩得住泪眼婆娑
  
  天瞬间就凉了
  
  叶片刻就黄了
  
  谁说
  
  青春挨不过岁月
  
  爱呢
  
  怎么也会在秋天里凋落……”
  
  当初读过的这首诗,不就是写给今天的自己吗。若雨不再接云枫的电话,也不回再他的短信,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她企图用工作忘了他,可最想忘却的,却是最深刻的记忆。折磨,让她思绪飘忽。
  
  云枫来了,在小十字的公交站牌哪里等候。他说他是专程给若雨道歉的。若雨终是无法抗拒的去见他。看见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轮廓分明的脸成熟了许多,眼睛里有一丝阳光温暖。若雨顾及不了路人异样的目光,就扑在云枫的怀里。难道云枫就是自己宿命里躲不过的劫?云枫想给她解释什么,若雨轻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什么也不要说,我爱你,但我不再去你生活城市,你若爱我,可以来看我,或者到我这个城市生活。我等你,直到你来或不来的时候。”
  
  往后的三年里,云枫一直没有结婚,而若雨也时常在那个站牌下等他。虽然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她不介意。能等来就好,就好。她习惯了等待,习惯了送别,习惯了孤单
  
  若雨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对于父母的催促,她懒懒的说一句,你们看吧,让我嫁谁我就嫁谁。这一句噎的父母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年里云枫也算混出了一官半职,他的工作也是越来越忙。若雨知道俩个人在两地等着,终归不会有欣喜的结局。虽然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等待,可是她舍不得给这个故事过早的画上结局。直到今天,两个人的局,总算是散了。
  
  挺好的,这样挺好的。若雨擦干头发,望着镜子里有些消瘦的自己。是爱浓的化不开吗,还是自己放弃不了那一段过往;是自己没有地方安放寂寞,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没有他的明天?他终究是走了。他走了,自己还有必要留下吗。她想着想着,就笑了。
  风凉凉的吹进窗户,树叶沙沙的响着。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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