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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回报(短小说)

散文
时间:2015-11-30 15:59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海韵情点击:
        
  七月,是莘莘学子追梦的季节,昔日的寒窗苦读,今朝金榜圆梦,花一样的人生起点,将驶向人生新的航线。
  2014年七月下旬的一天,刚刚下过雨的空气中撒发着芳草的清香。
  正要做午饭的诺雨,拿起围裙,顺着阳台的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她眼前一亮,因为,她看到了宝贝女儿一路小跑,时不时地抬着头向楼上看着,当她看到妈妈时,高兴地挥挥手里的大信封。
  楼道里“咚咚咚”响起了女儿上楼的脚步声,女儿一进四楼的家门就喊道:“妈妈!我的录取通知书……北大的……北大的……”
  诺雨听到女儿的喊声,兴奋地扔掉手里的围裙,急忙奔出厨房,笑着说道:“宝贝,快把通知书给妈妈看看,真是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吗?”
  女儿跳着、笑着说:“是真的啊!妈妈。我就要上北大了!哦,我就要进京了!”
  诺雨赶紧把手往衣服上蹭了又蹭,一把从女儿手里抢过通知书,仔仔细细地翻看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她自言自语道:“我的宝贝,终于圆梦了!真的不容易啊!”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这是高兴的泪。她百感交集,紧紧地拥抱着女儿,娘俩喜极而泣……多少个寒来暑往的煎熬,多少个日夜的拼搏,才换来了今天,就让这眼泪尽情地流吧!
  诺雨的丈夫下班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娘俩又哭又笑的,他惊奇地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又哭又笑的。”当他看到通知书,高兴地把宝贝女儿抱起来在客厅里抡了两圈说:“我的宝贝女儿好棒啊!老婆别做饭了,走,我们出去好好庆贺一下!”
  女儿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地说道:“帅爸爸真好!妈妈,咱们要好好宰老爸一回,嘿嘿。”
  诺雨精心地给女儿准备着行囊,心里有一万个放不下、一千个舍不得。自从女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母亲。如今,女儿就要离开这个家,离开父母,奔赴新的航程。一个弱弱的女孩,将要独立生活,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她能处理好一切吗?她能照顾好自己吗?想到这,她心里酸酸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下来。看着正在玩着游戏的女儿,感觉时间真像一个变幻莫测的魔术师,把当年那弱小的生命,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青春靓丽,娇秀可爱。诺雨想起了十八年前那个生死关头,那年的春节
  在十八年前的春节前夕,寒风呼啸,雪把荒芜的大地装点成银色的世界
  诺雨临近预产期,经过厂区医院的妇科医生检查后,医生说是难产,此地医院条件有限,为了母子平安,必须马上送到市里的大医院。诺雨丈夫的单位领导知道了此事,立即派车,把诺雨连夜送到了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市总医院。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临产的诺雨被阵痛,折磨的大汗淋漓,一阵阵的剧痛几乎令他窒息,妇产科医生不得不给她实行了剖腹产手术,手术还算顺利,宝贝女儿终于降生了!丈夫和婆婆焦急地等待在手术室的门外,婆婆一看是个女孩,不乐意了,转身就回了家,再没有露面。娘家妈身体不好,又在外地。所以,诺雨的整个月子,是丈夫一个人辛辛苦苦忙前忙后,既要给女儿洗尿布又要伺候妻子的一日三餐。
  诺雨看着这个弱小的生命,脸上显出慈祥的母爱。可是婆婆的做法,让诺雨哭成个泪人,丈夫一边给妻子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老婆大人,别哭了,在月子里哭坏了眼睛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喜欢女孩,你看,孩子长得多像我,我们的小公主太可爱了。我妈是老观念了,别在意,过几天她会来的。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在老婆大人的教导下,我现在什么都会做了,你想吃啥,尽管说,保证让老婆大人满意。”诺雨破涕为笑。就这样,一家三口在医院度过了那年的春节
  岁月荏苒,时光飞逝。一晃宝贝女儿已在市里的重点高中就读,学校的食宿条件都很好,当家长的也就安心了。军训刚结束,学习任务的繁重接踵而来,对于孩子来说,新鲜感没有了,几次打电话都是哭着对妈妈说:“寝室里的人太多,吵得休息不好,第二天听不好课。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不如妈妈做的好吃……妈妈……”
  当妈妈的一听,自然是心疼宝贝女儿,放下电话就抹眼泪。想到女儿学校吃不好睡不好,诺雨就心神不宁,也无心情工作,回到家也是坐立不安。
  诺雨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女儿学习重要,她和丈夫商量说:“孩子在学校不适应,睡不好、吃不好,这样下去怎么行?第一学习成绩会下降,第二身体也会承受不了,将来孩子怎么能考个好大学呢?我如果长期请假肯定不行,既是上面的领导不追究,其他同事会有意见的。不如我买断工龄去陪读,照顾孩子的一切,让孩子踏踏实实地学习,孩子能有个好的身体,也是值得的。”
  “你疯了吗?你知道你的这个职位有多重要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吗?多少人挖门子想得到吗?再说,你现在虽然是副科,等再调整,就凭你的工作成绩和能力,你完全可能升为正科级了,如果你现在买断,那就将意味着什么都没了,这可不是小事啊!”丈夫劝说诺雨。
  “可是,每当听到孩子在电话里哭着诉苦,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恨不得飞到孩子身边。孩子现在需要我,她离不开妈妈的照顾,如果孩子将来考不上好大学,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宁可牺牲自己的一切,为了孩子,我要搏一回!”诺雨依偎在丈夫身边流着泪说道。
  “唉,现在的孩子怎么不像我们当年呢?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你真舍得放弃工会主席这个位置去陪孩子?你不后悔?”
  “只要孩子学习好,身体好,其他都无所谓。只是苦了你一个人在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一周回来一次,给你准备一些饺子包子之类的,你下班回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为了孩子,我们俩就受点苦吧。我明天就去单位向领导说明情况。”
  诺雨毫不犹豫地辞去了在单位的工会主席的职务,决然去陪读。
  在学校的对面,有个学生公寓,只允许学生租住。诺雨为了女儿多挤出点时间学习,她把女儿安排在公寓里,自己则在离学校2000米以外的家属区高价租了一间楼房(因为陪读的租房都很贵)。租来的这个屋子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墙面已经看不到白色了,玻璃窗也已经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诺雨用了一天的时间打扫清理、擦玻璃,累得腰酸背痛。陪读的第一个夜晚,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太多的牵挂,她失眠了。从结婚后这是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自己单独睡觉,没有丈夫温暖的被窝很冷,一种孤独感让她有些惧怕,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曲卷在被窝里,无声的眼泪扑簌簌地流淌。
  诺雨默默地走进了陪读生活,每天起早给孩子做饭。一年四季,无论是酷暑严寒,还是风雨交加,每次做好饭菜后,她都顾不上休息一下,用保温饭盒装好,再徒步送到女儿住的公寓里。一日三餐,不重样,饭菜花样翻新,营养搭配合理,为了省钱,她只是做够女儿吃的菜,自己多数时候只是吃点菜汤或者吃点咸菜对付。
  由于对自己太苛刻,艰辛而又寂寞的陪读生活使俏丽风韵的诺雨变得非常憔悴,记忆力急剧下降,大脑像是麻木了,没有了思维。有时候把饭装到饭盒里,忘记做菜了,就直接把饭送到了孩子身边;还有时做完了菜,竟然忘记做饭了。当在孩子面前打开饭盒时,看到不是没有主食就是没有副食的时候,诺雨懊恼不已,连连责怪自己真是老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了。懂事的女儿心疼妈妈,笑着对妈妈说:“没事的,妈妈,你看我都胖了,正好减减肥哦。”
  诺雨有时在送饭的路上会感觉一阵眩晕,她知道自己是血糖太低了,她无力地靠在墙边稍微休息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放在嘴里,感觉好一些,继续走……
  在女儿读高二的深秋季节,室内很冷,暖气还没有供暖。在不经意间女儿患了感冒,诺雨原以为普通的感冒吃点药就好了,女儿看到妈妈很着急,就安慰着说:“妈妈,我没事的,感冒吃几天药就好了。”
  没有想到,感冒越来越严重了,持续的高烧和咳嗽让女儿难以支撑。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诺雨非常心疼。诺雨劝说女儿说:“不能这样拖下去了,今天我们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让医生给对症下药。”她拉着女儿坐上了拥挤的公交车。
  在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说是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女儿着急了:“不行!这要耽误学习的,我不住院!”医生说:“孩子,身体要紧啊!必须输液你才好得快些,每天都要测量体温,进行各项指标检查,否则,再高烧不退会引发其他病症的。”妈妈说:“宝贝啊,听医生的话吧,身体重要。打几针就会好的,等好了你再抓紧时间学习也不迟的,我去和老师说明情况。”
  就这样,女儿无奈地在医院住了十天。
  诺雨精心伺候宝贝女儿,无论是什么样的恶劣天气,还是自己身体怎样的不适,都挡不住她陪护女儿的脚步。
  有一天的中午,诺雨坐公交车去医院给女儿送饭,在车子还没有停稳的时候,车门就开了。后面的人往前挤,站在过道的诺雨被挤到了车门前,还没来得及把稳,就被人挤下了车,身体重重地摔趴在了坚硬的路面上,怀里抱着的饭盒甩出去好远,膝盖也磕破了,由于两只胳膊瞬间着力,右手腕顿时就疼痛难忍,抬不起来。
  几个好心人急忙扶起诺雨,七嘴八舌地问:“摔坏了没有?伤到哪了?”诺雨强忍着被磕的疼痛,擒住满眼的泪水,不让眼泪流下来,这个时候的诺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哽咽着,忍耐着。司机急忙下车,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就说:“对不起,大姐,伤着你了。这正好到医院门口,去检查一下吧?看伤到哪了?”好心的司机回头对乘客说:“对不起了,我送这位大姐去医院检查一下。请大家转其他车吧,请谅解!”
  经过拍片检查,是手腕骨折,医生给诺雨上了药做了包扎,又给开了一些口服药,让她回家好好休息。
  她很感激司机把自己送到医院,并给付了医疗费。诺雨觉得是自己没有站稳,不怪司机。
  诺雨带着受伤的手腕走出医院,到餐馆给女儿买了套餐送到医院,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女儿看到妈妈的手腕缠住绷带,急得哭起来说:“妈妈,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受伤了?我说怎么中午没给我送饭呢。”女儿抚摸着妈妈受伤的手腕说:“妈妈,很疼吧?”
  诺雨看到女儿急成这个样子,顿时,一切疲惫和痛苦全都没了,只感觉内心暖暖的。她安慰女儿说:“不疼,都是妈妈不小心,摔了跤,把手腕摔伤了,不要紧的,过几天就会好的。”
  “饿坏了吧,快好好吃饭吧。”女儿说:“妈妈咱俩一块吃,这几天就别做饭了,我们买着吃,等妈妈好了,再做饭吧。”
  “嗯,好吧。你吃吧,妈妈在送饭来之前就吃过了。”
  在陪护期间,诺雨既心疼女儿,又牵挂着上班的丈夫,更为女儿学习着急上火。懂事的女儿对妈妈说:“妈妈,我每天都在学习,也在温习新课。放心吧,妈妈,我不会被同学落下的,我一定要考取最好的大学!回报妈妈的爱。”
  女儿住院十天,诺雨消瘦了很多。好在女儿出院后,起早贪黑地刻苦学习,在月考中,成绩优良。
  在最后模拟考试中,女儿的成绩一直都不错。
  紧张的高考开始了,诺雨嘱咐女儿说:“在考场里,千万不要紧张,一定要放平心态,先挑会的题做,回头在做不会的题……”
  女儿笑着对妈妈说:“我亲爱的妈妈,您的女儿是久经考场的老将了,我每次考试都不紧张,放心吧!”
  诺雨把女儿送到考场,和其他家长一样,站在学校的大门外,焦急地等待着。骄阳似火,家长们都躲在树荫下,拿着手里的东西不停地扇着风,汗水还是不断往下淌。
  三天考试结束,宝贝女儿父母说:“感觉自己发挥超常,好像都在自己想象之内。”孩子给父母吃了一颗定心丸,其实,女儿确实是感觉考得不错,也是为了安慰父母,但心里也没底。做父母的更是焦急万分,总是在不断地打听消息,一家人在煎熬中焦急地等待。
  “嘿嘿……嘿嘿……”宝贝女儿玩游戏的愉快笑声,让诺雨回过神来。诺雨想:三年的陪读生活,就像是在炼狱里一样,是那样的煎熬……
  诺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今,自己彻底解放了,宝贝女儿的成绩,就是对父母的最好回报!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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