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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山里的故事

散文
时间:2015-12-18 22:07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乔显德点击:
        
  古往今来,不乏对秦岭研究的史学大家,也不乏游览秦岭的文人圣哲,都想知道秦岭名字的由来,但谁也不知它的名字出自谁口,得于何时,至今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舶来说,有南山说,有因诗而得名说,有《史记》记载说,不一而足。不过,幸而有一种观点被普遍认可,那就是它源于古代秦人和秦帝国的威名。所以,就叫秦岭。
  
  这个秦岭其实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秦岭指横亘于我国中部的东西走向的巨大山脉,西起甘肃省临潭县北部的白石山,向东经天水南部的麦积山进入陕西。在陕西与河南交界处分为三支,北支为崤山,余脉沿黄河南岸向东延伸,通称邙山;中支为熊耳山;南支为伏牛山。秦岭山脉全长1600公里,南北宽数十公里至二三百公里,面积广大,气势磅礴,蔚为壮观。狭义的秦岭是秦岭山脉中段,位于陕西省中部的一部分。
  
  有人说,不去秦岭,你只是听说,去了秦岭,你是感受,经历了秦岭,你就感到神秘。是啊!到了秦岭,才知道秦岭竟如此壮阔,横跨三省;到了秦岭,才知道它如此美丽,秦岭拥有72个峪,每个峪都山清水秀,景色迷人;到了秦岭,才知道这里拥有秦岭四宝:朱鹮、熊猫、金丝猴、羚牛,都是国宝级的动物......秦岭的博大和神秘令我仰慕,使我叹为观止。几千年来,偌大的秦岭还藏匿着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些故事,谁也说不清。我也是到了秦岭之后,才知道秦岭里那一星半点的故事
  
  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中叶,我所在的通信部队驻扎在这闻名遐迩的秦岭山脉,这里只是72峪之一的耿峪,是秦岭的一隅,这里是陕西省的南部与四川省北部交界处,有人也叫它“耿浴沟”。在这个山涧里,有几十个鸡拉拉蛋似的小小村庄组成了一个耿峪乡,士兵们就宿营在山脚下的一个精美的老式建筑里,三面环山,风景秀丽,中间有一条绵延的长河,河水清清,流水潺潺,山青水秀的地方总是富有浪漫色彩,也给人们带来了美好的遐想。然而,这里美中不足的是,交通闭塞,客车不能进山,即使进了山,路也很危险;人缘稀少,乡驻地方圆十几里都见不到一个村庄,每个村庄只在山脚下居住着几户人家,靠一点点山岗薄地维持生计,老百姓贫穷落后,还过不上温饱生活
  
  我们这些常年驻守在封闭军营里的士兵,本打算出来放松放松,透透气,消除长期以来心中的憋闷,可进入秦岭后,越走路越窄,到了宿营地,就直接进入山沟里了,连路也没有了。不,有条人步行走都很艰难的小路,有的地方还需要攀爬。这地方简直比在部队营房里还封闭,真是白天兵看兵,晚上兵看星,山里真闭塞,山外不相通。士兵们大都是二十郎当岁,哪耐得住这样的寂寞?于是乎,就三人一组,五人一伙,顺着山沟里转悠,寻觅着怎样消闷解愁,有的爬到山上看看风景,有的顺着河边漫无目的地遛达溜达,有的就到唯一的一家供销社里买买日常用品,嘴里不住地打听着这里的风土人情,眼珠子却乱转,捕捉着“风景”,到了晚上“一碰头”,几个四川、湖北的城市兵就乐开了,唠嗑中传出了一个“秘密”,这里不仅山美、水美、人更美,虽说地域偏僻,可不是有句名言吗?“绝美的风景多在奇险的山川”,供销社里可是“金屋藏娇”啊!在这么闭塞的山沟里,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山中“一支花”啊!难得,难得!
  
  说者操着一口四川腔说得眉飞色舞,见证者的武汉兵不时地添油加醋,旁听者直听的津津有味,一个美女就搅乱了整个军营的心。
  
  每个人的唯美标准是不同的,一般说来,根据环境来判断,假如走在路上则要看回头率多少,如果在一般场合则被大多数人认可就算漂亮,而这“一支花”就属后者,一天之内就几乎征服了全连的士兵,肯定就被所有见到她的士兵认可了。山中有了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士兵烦闷的心情自然就好了许多,吃起饭来也香了,茶余饭后,士兵们有事没事的总是愿意到供销社里转一转,供销社的后面就是个大院子,部队的饭堂和供销社的食堂都在这个院子里,士兵们吃饭的时候,心也不安分,眼也总是左顾右盼,总爱往供销社的食堂瞅,而这“一枝花”也来劲了,总是在部队开饭的时候吃饭,她吃饭少,吃完了饭像是故意的在士兵吃饭的附近溜达,好引起士兵们的注意,这一撩拨不要紧,士兵们齐刷刷的目光如同在战场上向同一目标射击一样射来,刺得这开朗的美女也不免有些羞涩感,就回到了供销社。有的士兵见“一枝花”回到了供销社,本来不打算买的东西也要去买,有的故意装着买东西的样子到供销社里聊聊天,解解闷,当时对聊天还不太习惯,有的觉着即便不聊天,只要看上一眼,就一饱眼福了,这一天心里都美滋滋的。
  
  不几天的工夫,有几个“好事”的士兵就打听到了这“一枝花”名叫王婧,本来在山外周至县郊区居住,打听到深居秦岭的耿峪乡驻地没有供销社,就和她父亲商量着来这里办起了供销社。他的父亲是个驼背、又黑又瘦又矮的老头,比电视剧里的武大郎还稍高点,真难以想象这么丑陋的老头,竟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后来听说当时是他那漂亮的老婆就看不上他,可因家里穷没办法,就屈嫁给了他,“好花插在牛粪上”,她想,自己委屈就委屈吧,可别再影响到下一代,于是就偷偷地和别的男人来了回“一夜情”,结果真生了个漂亮的小妞。偷情这种事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外人一看,这王婧脸上没一点像老王的地方,就犯嘀咕,一传十,十传百,真真假假,山沟不大、人缘不多的耿峪沟就传开了,唯独这驼老王始终蒙在鼓里,要不就是假装不知,怕一闹腾丢了千金失了妻。越是这样就对这个“掌上明珠”特别娇惯。
  
  再说王婧二十刚刚出头,面容姣好,性格开朗,举手投足都很得体,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她对突然进驻了百十号人的部队觉得新鲜,好奇,又高兴,她每天脸上都阳光灿烂,笑容可掬,有的说这是故意做给士兵们看的,有的说是部队的帅小伙打动了她,她也常跟士兵们开个玩笑什么的,这样以来,就与士兵们拉近了距离,这不大不小的一支部队进驻了耿峪沟,使供销社里骤然间有了生气和活力,因为人多了,不是说就人气旺了吗?做生意的人不怕人气旺,人气旺了自然买她东西的就多了,这供销社里的生意也就火了,再说人多了,这山沟里的趣味性也就多了,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从另一个角度讲,士兵们见供销社里有了美女王婧也是眼前一亮,士气也就足了,可谓是优势互补,相互沟通。有的士兵参加通信施工回来,把工作服一脱,脸一洗,头发用“五指梳”一梳,换上一身崭新整洁的军装,就往供销社里去,这不大的供销社里柜台前的位置很窄,最多只能容纳十几号人,有时真是满当当的,每当人多的时候,有的就打着哈哈离开了,这是过着枯燥乏味军营生活的军人的唯一消遣地,越是士兵喜欢这样,王婧也愿意往士兵眼前凑,没事的时候,她总爱在士兵容易注意的地方同父亲下棋,吸引着士兵的眼球,士兵的目光在短时间内都会“聚焦”到这里,美女当前,有的三口两口就吃完饭,碗筷一放,就围拢过来,摒弃“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古训,想指点指点,以引起她的注意,或者啦上一两句“棋语”,但一看这王婧绝非一般的山沟里女子,不仅人长得好,而且棋艺也很高深,棋路娴熟,俨然表现出一种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令观战的士兵们惊叹不已。天长日久,士兵们与王婧接触时间长了,话自然就多起来,随着交往不断加深,王婧成了正值“当婚”年龄士兵追求的目标,士兵们都在打着自己的歪注意、“小算盘”。但想归想,部队明令规定:战士不准在部队驻地谈恋爱,况且听说这王婧已是“名花有主”了,被另一支部队的一个山东籍“四个兜”的相中,现在虽未确定关系,但十有八九就是未来的“官太太”,大部分士兵只好望梅止渴,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有的还想斗胆一试。
  
  话说到这里,还真有一个士兵试了一回,这名士兵叫周志涛,是我童年入伍的战友,他个儿不高,还有点口吃,但他心灵手巧,平时总爱修修这,补补那的,很愿意在王婧面前卖弄卖弄,讨王婧的喜欢,供销社里有什么东西需要修理,他很主动地帮忙,有一次,周志涛为加深同王婧的感情,竟把部队的一块床板拆了,给供销社里做起了木箱,这样一来二去的,真就博得了王婧的好感,然而好感与爱慕决不是同一而语,而周志涛却以为王婧喜欢上他了,整天想入非非,就想方设法多和王婧接近,大部队都在时没机会,而且他自己知道吃几碗米干饭,凭长相他根本就不靠谱,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何不用“泡病号”的办法?凡是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泡病号”的事,指的是士兵闹情绪,假装有病,不参加集体活动,整天躺床板,就叫“泡病号”,有的因为入党、提干受挫“泡病号”,有的因为家里发来了假电报,首长不批而“泡病号”,南方兵称三天不吃大米直不起腰来,也“泡病号”,还有的因为想吃“病号饭”而“泡病号”,有的时候“泡病号”就成了一种“小气候”,就成了连队指导员的头痛事,成了炊事班的烦心事。而这周志涛已经入了党,提干没指望,又是不爱吃大米的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泡的哪门子病号?他是另有所谋,士兵们都在营房时,他就装病装得像模像样,等士兵们都参加训练和施工去了,他就精神大振,“病”全好了,就急匆匆地来到供销社,有话没话地找着王婧聊天,性格开朗的王婧一点也不设防,认为聊聊天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一直跟他聊着,因为周志涛还帮过自己的忙,于是,聊天的时候,王婧总是面带微笑,嘴巴甜甜的,把个周志涛聊的入了迷。直到有一天,周志涛一边聊着天,突然就扭住王婧的胳膊,要强行接吻,猝不及防的王婧先是一惊,紧接着脸就由晴转阴,周志涛一看王婧翻了脸,立即松了手,强吻未遂,羞愧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营房,这回可真的是“泡病号”了。
  
  从此以后,两人见面都非常尴尬,一句话也不说,一向性格开朗的王婧笑容少了,见到其他士兵话也少了,军营里从此不见了往日的欢乐,扼杀了大山里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秦岭山也沉默了。不久,部队就撤离了,有的士兵还对王婧念念不忘,试着给她写了信,并寄去了照片,都如石沉大海,大多士兵不知其中的缘由,只有极少的几名士兵才心知肚明。
  
  乔显德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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