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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绿萝

散文
时间:2015-12-27 23:25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浅影淡烟点击:
        
  1.
  晨里堵车,有点迟了,罗青岚一路小跑着赶到公司,刚到所在部门的楼层,便听到有人叫到:开发3部的职员统统到会议厅集中!于是她也跟着去了。会议室里己坐满了人,她便在门角边上坐下,见部门头儿一反悠闲的常态,沉着他那张黑脸,背着手渡来跺去地说:“从明天起,总部会派个人来指导我们的工作,这个人,想大家都不陌生,干活行事都很有一套的功夫,否则他这么年轻,也不会这么受总部的重视,请人家以后管好自己的事与嘴,现在要指定一人当他助手。”说完,那张黑脸环顾一下底下的人。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大家立马心照不宣都低下头,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有一职员嘀咕地一声:“派谁来呀,说明白些,搞得大家神经兮兮地!”
  
  “于——笑——生!”头儿拉着长音吐出这三字,底下瞬间一片哗然,职员们个个面露喜色,交头接耳着,“嘤嘤嗡嗡”地,气得头儿的黑脸变成了猪肝紫。总部派人来指导工作,无疑是给了他几巴掌,心里本就不愉快,见大家突然间兴高彩烈起来,于是他拍着桌子,粗着脖子,连声喝到:“安静安静!”底下才稍稍收了声,许多人便举起手来,自我推荐起来,他冷笑着:“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这还轮不到你们发骚!”边说边用手指着一些举手的女职员,他挺恨这些女人的,狐媚味太重,他又是花心的人,闻着而不得手,心里恨得痒痒的,继而又指向一直都没说话的青岚说,“这事交青岚!”话一落音,所有的目光都“唰”地一下射向了青岚,一向默默无闻的罗青岚成了聚焦点,那目光里有羡慕的、有忌妒的,有含恨的、有笑话的,有同情的……真是各色光芒,而青岚依然静静地坐着,淡然的脸安之若素,她是无所谓的,横竖都是上班干活。
  
  散会后,青岚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正准备给桌上的水养绿萝喷水,头儿却扔给她一把钥匙,叫她打扫一间房间,给于笑生当办公室,明天他就来了,在投来的悻悻众目光中,青岚拿着钥匙离开了。
  
  于笑生,青岚早在四年前就听说过他的名字。那时她刚来到公司,时常见公司里几个女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嘴里总离不了于笑生名字,这个说:天,那高高的个,俊朗的脸,总让人情不自禁!那个说:温温稳稳的,极好脾气的人。另一个又说:又有能耐,他哪里是人,简直是神!从这些人的嘴里,青岚知道他比她早一年来,与她一样,大学毕业,就来应聘,过五关斩六将地通过层层考核面试,才跨进了这家公司的大门。不过他好有能耐,才来一年的时间,便拿下了一项棘手的订单,全公司哄动了,没过多久便又听说他和一位高挑美丽女孩结婚了。才子佳人,美丽姻缘,一切都那么完美。为他,那些女职员也曾争风吃醋过,但他终究与她们皆无瓜葛,于是他的名字也渐渐地淡出她们的嘴唇……
  
  这一切只是听说而已,同在一家公司,但在不同的部门不同的楼层上班,罗青岚没见过他,也不为之动心。也许遇见过,只是不知道而己。她一边打扫着办公室,一边回想着,打扫完后,又整理了一翻,兜转了一圈,总觉得有些异味,想了想便去将自己桌上的水养绿萝抱过来,摆在桌上,喷了水,又修修剪剪了一会儿,一切都布置妥当了,也己到了午间,早过了下午班的时间
  
  2、
  “笑生,恭喜了,明天就要去开发3部了吧!”开发1部的头儿游新计笑眯眯地说,那笑容虽是职业化,却有着超強的亲和力,没有一定功力的人,是无法拥有这张笑脸的,对此于笑生甘拜下风。
  
  “你要谢我,这是我向总部竭力推荐地你,才争取到的,到那边一定要好好干一翻成绩来,说不定那头儿的位置便是你的,3部的头儿也差不多要退了。”游新计继续笑着,伸手拍了拍于笑生的肩,仿佛与他很友好,很知心。
  
  “这游头儿总是笑里藏刀的,谁不知3部是烂摊子,个个都避之不及,你推荐我去,只是想看我笑话罢了!”于笑生在心里大摇其头,但他是好样的,向来不与人冲突,见游新计说得那么漂亮,也笑笑地谢谢头儿的推荐。
  
  于笑生这人,好似二月天里和煦的阳光,总是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温和感,做事极稳妥周到,不耍滑头,稳稳重重,职员们都喜欢与他搭档,这让游头儿很不舒服,他虽是这部门的头,但上头似乎更重视于笑生,这让他如刺梗喉,而且还有一事更让这游头儿耿耿于怀。
  
  想起四年前的那件事,真是无心栽柳,柳成荫,这也全因游新计的私心太重,反而给了于笑生露面的机会。那时他才来公司不足一年,只是个小职员,公司是不会派什么任务给他的。不过当时,游新计接了一项业务,因怕别人抢他的功,外出恰谈时,便将自己手下重要的职员通通支走,干小活去,自己就选了个面相温温的,没有威胁性的于笑生当助手,于是于笑生就开始跟着跑来跑去的,但他也只有在旁听的份,没有发信权。那项业务,游新计捣鼓了许久,却谈不出一点的戏头,看来黄花菜是要凉了,也不知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是怎么与上头解释的,上头竟也放弃了。没希望,但凡事都得有始有终,大家好聚好散,规划统筹了那么久,虽谈不拢,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所以对方公司有意思再见见面,这是他们公司生存法则,碰巧那天游头儿结婚去了,这份业务别人也不熟悉,于笑生倒跟去几回,加上总部也不是太重视这种场合,认为对方在做秀,但又不能不去,所以就派他带几个人去应个景,进行最后的友好会面。
  
  没想到对方公司的董事竟是于笑生高中同学黄莹的父亲,她父亲经常让她跟着底下的人外出恰谈业务,学习学习,那天正好她也来了,两人都认出彼此,但并没吭声。会谈中,黄莹便有意给于笑生机会,于是她十分老练地说,看在对方公司的诚意上,希望能再听听对方还有什么意见与方案。与她同来的其他的人却不同意,认为对方没诚意,只派些小子应付,黄莹便笑着回道:正因为是小子,所以今天才要给他们机会,我不也是个黄毛丫头。见她这么说,那些人也不好反对了。于笑生本就是个极认真的人,跟了这么久,他对这项业务该怎么筹划,对方才有可能会接受早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案,只不过游头儿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哪会让他出主意。这真是难得的机会,因此他便有条不紊说了自己的方案,这方案果然很合对方的口味,于是双方进一步细细商量后,也不再耽搁,便签下了合同……当然同学情谊在此发挥了极大作用,但这些只有于笑生和黄莹两人知道。
  
  于笑生意外地拿回了订单,而且承诺的条件合情合理,这让公司的人个个都对他刮目相看,大家都知道对方公司的那些人条件苛刻而且难缠,所以都怀疑他有什么背景,只是探不出深浅来,于是从心底都敬他二三分。这样一样,上头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所以公司也就经常委他重任,有了任务,便有了更多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自然就有了自信心,自信心是一个人的燃料原油,是成功的原动力,加上于笑生聪明、勤奋、又谦虚,所以这几年,在公司里,他如鱼得水,事事顺利,有如神助,创下斐然的业绩,于是他成为总部器重的对象,也成了末婚女孩的眼中餐,不过他的部门头儿游新计却从此将他当成眼中钉,一心想找他的茬,叫他难堪。
  
  终于有机会了,开发3部业绩不尽人意,总部开会研究,决定调一个有魄力的人去管理上一年半载的。会上,其他部门都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于是游新计就趁机大力推荐于笑生,其他的部门也附合着,一项天将大任就这样落到了于笑生的身上,他默然,去就去,真金不怕火炼,正好历练一下自己。
  
  明天便要去了,于笑生决定先去与3部的头儿会个面,于是他出现在3部楼层的长长过道里,此时,正有一个女子迎面走来,抱着一盆绿萝,个不高,白衬衫,齐膝的黑裙,披肩的发,微卷,衬着一张淡妆的瓜子脸,样子十分的清雅恬静,与手中的绿萝相映着,甚是动人。她渐渐地走近了,于笑生感觉她如一阵清风吹来,清风里竟浮动着淡淡的清香,让他陶醉,于笑生的心茣名悸动了一下。那女子似乎没注意到他,只与他擦肩而过,便拐进了一间办公室……
  
  第二天,于笑生比平时上班时间早到了半小时,先到开发3部职员工作的格子间看了一下,发现没一个到场,便又走到过道上左右瞧了瞧,看见有一间办公室门开着,便走了过去,见里面已有人在,于是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人,是昨天过道里遇见女子,她似乎听到有人来,便回过头来,看见他,就笑着走到他跟前,有礼貌地问:“请问,您找谁?”
  
  “我是于笑生。”于笑生笑着直接报上名来。
  
  “不好意思,于经理,因没见过,所以不知是您,请见谅,我是罗青岚,是您在这里工作的助手,这里便是您办公的地方,您请进!”青岚见这一身黑西装,风度不凡的男子竟是于笑生,不觉红了脸,一边道歉,一边站在门边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见谅什么?是我早来了,没有及时报上名来!是我错了!”于笑生对她温和地笑了笑,便走了进去,看见了桌上碧油油的绿萝,又说:“谢谢你的绿萝!”
  
  青岚愣了愣,心想他怎么知道是她摆的,只听见他又补充到:昨天上午,我在过道里看见你了。青岚才恍然,那时她正低头想着事,以为来人只是客户,也没留心,于是她更不好意思了,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3、
  
  “青岚,青岚。”接下来的日子,于笑生总是直叫青岚的名字,而且叫得特别顺口,仿佛认识了很久。青岚也总是默默地忙着他所嘱咐的事。别的同事都只叫她“小罗”,可她却没想到于笑生会直呼其名,而且叫得这样熟稔,仿佛她的名就含在他嘴里,一张嘴便“青岚,青岚的”滚出来,微笑着叫着她,拿这拿那的,忙得她团团转。不过青岚并不讨厌他这样,而是很喜欢听到他叫她,她知道他不是轻浮的人。他来3部,并不是敷衍了事,而是十分地尽心尽力,才三个月时间,便着手办了几件事,事事干脆利索漂亮,职员们在他的带动下,个个热火朝天,干劲十足,虽也有些怨言的,不过随着3部的业绩提高,职员的福利也相应提高了,于是大家都乐得脸上开着花,再无怨言了,连那黑脸头儿也不计较了,放下了老脸,心甘情愿地跟着于笑生跑……
  
  “这名声竟不是虚的,这么年轻,能在一个人多口杂的公司,行事这样得体,得人心,真可谓八面玲珑。”青岚暗暗想到,“有的人八面玲珑,却心术不正,他八面玲珑,却十分落拓,真是不一般呀!”青岚打心底佩服起于笑生来。
  
  这会儿,于笑生正好出去了,青岚才得了个闲,她捧着清茶小啜着,看着桌上的水养绿萝,不知不觉,已搬过来三个月了,本来都是青岚养护着它,没想到于笑生总先她一步,为它换水,或为它喷水,这绿萝长得比原先更葱郁了,青翠欲滴的叶,层层叠叠。
  
  “为什么喜欢绿萝?”于笑生曾问她,她回说:“绿萝好养,简单,无花无香,不妖不媚,而且还净化的空气,就连喝水也能长得这么好,这么容易满足,也容易心生幸福,我喜欢这种的知足感。”
  
  “嗯,知足常乐,才不会患得患失,你这样好,我也喜欢它,也只有自身是纯净,才有办法感化这空气,挺像你的!”于笑生认真地回到。这话让青岚有些窘,夸她吗,可他又怎知她是什么样!也许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她又希望他是真心夸她的,因为她是在乎他的。
  
  在于笑生面前,青岚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逼得她无法喘气的气息,让她眩晕让她的心住往处于停摆了状态,又让她有种想逃的感觉,可脚底又往往生了根,仿佛站在海边,潮水一阵一阵地卷了上来,明知道要涨潮了,而她又心甘情愿地被卷走,但她又挣扎着,他是已婚的,看着心被卷走了,理智便命令着自己要清醒。她虽是弱水三千,只求一瓢的人,但眼看着好似的那瓢,却被人先得了,她只能望而却步……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她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是她妈发的信息,叫她晚上直接到公司附近的“流年咖啡厅”。青岚知道定是叫她去相亲,不由得一阵心烦,便呆呆看着绿萝……
  
  眼前的绿萝逐渐地连成了一片模糊的绿,绿色里一座破落的大院却渐渐清晰起来,出现在眼前,院子里滚爬着一堆的孩子,一个两岁大的满身土的女婴从泥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着,一个较大的男孩跑过来,一脚绊住她,女婴摔了个狗啃泥,嘴唇冒出了血,她痛得“哇”一声哭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风一样,从屋里跑了出来……
  
  这是青岚有记忆起,记着的第一件事,女婴便是她,也许那次的摔得太痛了,所以她一直记得。那老妇人便是她外婆,她从小跟着外婆住在那个破大院里,里面还住着数不清的舅舅与舅妈,因而一大堆的小孙子小孙女全由外婆照看,外婆心有余力不足,也无法多疼小青岚些。她就在这拥挤庞大的家庭中与表亲们,还有那些鸡呀,鸭呀,狗呀一起滚爬在大院中,磕磕碰碰地长大,生命在鸡飞狗叫中,热闹着繁华着忙碌着,但小青岚依然是孤独的。那时那个叫罗宝莲的漂亮女人很忙,一年只会出现四五回,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她来时,外婆便拖着小青岚要她叫宝莲“妈妈!”她就犟在地上不肯叫,但也不哭,小嘴巴闭得紧紧地,小脸蛋憋得红红的,连看也不肯看宝莲一眼,只拿小手抠地面的土。倒是表姐妹们围了上去,姑姑长,姑姑短叫个不停。虽然小青岚当面没叫宝莲“妈妈”,却在她离开后,躲着木门后,并探着脸看着她婀娜身影消失在村庄的寒烟深处,她才低低哽咽起来:妈妈,妈妈,罗宝莲是我妈妈!
  
  罗宝莲走后,外婆便开始唉声叹气,有听到较大的表姐问:“为什么,都没见到姑父来?”外婆就变了脸喝道:“孩子家,问那么多干啥!”但表姐还是从舅妈的嘴中得知一二,然后再神秘地告诉小青岚:姑父有自己好的女人,所以与姑姑离婚了。那时,小青岚太小,不知姑父便是讲她父亲,以为不相干的人,也不伤心
  
  到了上小学的年龄,罗宝莲就把青岚接到城里读书,刚走进窄小的一卧一厅的家,小青岚便哭喊着要外婆,于是罗宝莲就紧紧抱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说,只要她乖乖的,以后再也不离开她了,说得泪水潸潸,一滴一滴的泪顺着青岚的后脖颈,流进青岚的心里,那颗小小的心也变成湿漉漉的。这个母亲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到底是血溶于水,有些犟的小青岚在母亲泪水中柔软着,从小缺爱的她太需要这样的爱抚了,所以没几日的功夫,她已经可以依偎在宝莲的膝边,听她讲“白雪公主”的故事。那时她已知道表姐嘴中的姑父便是她父亲,也偶然从她的姨姨舅舅的嘴中东拾一句,西拣一段有关于她父亲的事,有意无意地拼凑成一个负心汉的故事,不过他不在小青岚的记忆里,她对他无爱无恨也无向往,所以她也从没问过罗宝莲关于她父亲的事。
  
  看着罗宝莲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焦头烂额地忙碌着生计,小青岚总是默默地注视她寂寞背影,心里跳着痛的神经,自已内心也一天一天坚强着。没有男人家庭,马桶堵了,灯炮坏了,都是天大的事,只有在这个时候,青岚才开始有些恨那个男人来,她想她决不找那样的男人,也不认他。以至于好几年后,当一个很有艺术家气质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叫她出来,自称是她父亲时,她冷冷的小声地回道,她父亲死了。说完便要走,那男人却一把牢牢地抓住她,不让她走,她也只好站住脚,因为不想让同学笑话。
  
  面对着那个眉眼与她相似的男人,青岚心里已相信了八九成,于是冷笑着,表面上看起来无风无波,头脑却“轰轰”地,内心起着狂风巨浪:“是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吗?”至于那男人的嘴巴一张一翕地讲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两个人就这样疆持在教室门口的过道里,有同学突然叫起来:“看,找青岚的是陈守良,一个画家,我在电视见过!”于是同学们围了过来,吵吵闹闹地要签名,趁着吵杂,青岚退了出来,然后一路狂奔起来,心里不停地呐喊着:“不公平,这样的人,老天应该惩罚他,他怎么可以过得这么风光,这么好!”
  
  陈守良的确混得很好,他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和名画鉴赏家,经常做为嘉宾上电视,所以有学生认得他,他这次衣锦返乡,本没想过找青岚,但在飞机上遇到大学同学,也是青岚的校长,并从校长嘴里得知,前妻罗宝莲一直没结婚,罗青岚已是初二的学生了,他才想起要看看这个从六个月大就没见过的女儿。被学生们围着,陈守良感觉很别扭,但又不能扫了这些学生的兴,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青岚走掉……
  
  要不要去看看罗宝莲,他曾踌躇过,还是决定不去了,免得她伤心,她又是爱流泪女人。但罗宝莲流再多的眼泪,再什么爱他,他也不动心,这世界最大的无奈是她爱他,而他却不爱她!罗宝莲那么美,可没有用,在他眼里,她只是草,不是花。可这草却变成藤缠上了他,他终究还是扺抗不住诱惑,于是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罗宝莲,否则,当她在他面前脱下衣服时,他怎么就把持不住了,他自问自己是很有定力的人,为什么就没有抵制住那样的诱惑?青岚便是那次诱惑的产物,罗宝莲怀孕了,她觉得无颜可活了,有点想不开,所以陈守良不得不娶了她,可他还是在青岚六月大的,离开了,他要寻找那个自己爱的女人,他爱她,虽然他也爱那粉粉肉肉的小婴儿,但比起爱情女儿却可以不要的。
  
  4、
  “想什么,这么出神!”不知什么时候,于笑生出现在青岚面前,并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慌张地转开头,因为她的眼含着泪,偏于笑生又探过头,十分关心地问:“怎么啦!”她只好低下头,抹了一下眼,抬头冲他十分勉强地笑了笑,说:“没!有些感冒了,又打喷嚏,又流泪!”
  
  “走,要下班了,一起吃个晚饭,我来了这么久了,你帮了我不少的忙,我想请你!”于笑生继而诚恳地说。
  
  “今晚呀,不行的,我妈约我了!”青岚怕于笑生不相信,拿手机短信给他看。
  
  “你妈天天都可约你,我约你一次不容易,辞掉她的,跟我去。”于笑生好不容易下决心了,不想就这样错过。青岚见他这么坚持,正好她也不想相亲,所以就依了,当着他的面与她妈打了个电话,可那头的罗宝莲不依不饶,大声地喊到:“都约了人了,这时候回掉了也太迟,怕人家都已经到了!”
  
  “我都说了相亲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不去,要相你自己去。”青岚也生气了,她真烦她母亲三天二头地逼她相亲。
  
  于笑生见了,便笑说:“在哪里见面,我陪你,你见了,如果满意你就留下,不满意也有个借口走掉!”
  
  “什么借口!”
  
  “我坐在另一边,你就说还约了我相亲,这样你妈肯定让你过来!”于笑生半笑不笑地说,他看见两片红霞飞上青岚的脸,十分的娇俏美丽,他有些痴了。青岚虽红了脸,但也觉得主意不错,所以也答应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流年咖啡”,青岚见母亲罗宝莲与一位男的聊得十分开心,于是她借着昏暗的灯光,低着头悄悄坐下来,不惊动他们,连看都不看那个男的一眼,也没去听他们都谈些什么,只坐了一会儿,就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还约了人!”说完便要站起来,没想到,那男的却站起来叫住她:青岚,不认得我啦!”青岚才转头看他,看了许久,才认出他来,是高中的同学,于是不好意思走开,又坐了下来与他聊起来。另一头坐着的于笑生在昏暗中见青岚站起来了,他心中一喜,但见她又坐下了,心里一慌,手中的咖啡溅了出来。
  
  罗宝莲见青岚与她同学聊起来了,便不吭声地走了。走出咖啡厅,她忍不住地笑了,看来这次应该成了,她想,今天上午,这位男同学找上门来,他说是青岚的高中同学,从高中开始就喜欢青岚,但青岚太高傲太冷漠了,他不敢追她,高中毕业后,他就去美国读书,一晃便十年了,因为忘不了青岚,也未遇到满意的,所以迟迟未婚,这次他回来听说青岚也末结婚,于是他便找来了,这么痴情,青岚肯定动心。罗宝莲一厢情愿地想着。
  
  做为母亲,眼看着青岚一年一年地走进大龄剩女队例,罗宝莲十分着急,她张罗一大堆男青年,天天逼着青岚相亲,可青岚每次只是匆匆那么一瞥,便否定了,后来便索性不看了。“青岚,你是不打算结婚啦!”罗宝莲气急败坏地骂到,但青岚从不反驳,她不是会说漂亮话让母亲开心的人。
  
  罗宝莲一直认为女儿不想结婚,与她不幸的婚姻有关,但她又不能开口告诉女儿自己的不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与前夫陈守良无关。
  
  陈守良,至今,罗宝莲念起他的名来,眉眼间还是无限的深情,她不恨他,一点也不,回到家中,她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大皮箱,打开箱盖,便痴痴地看着箱子里一堆男人的衣服……
  
  在师范大学里,谁不知道校花罗宝莲,只要她出现的地方,总有着一路追随而来的男生的目光,而她却不为这些目光感动,她只关心那个画画画得极好的陈守良,他的目光往哪里瞧了,她发现他的目光只瞧向一个叫小娜的女生,那是个长相极普通的女孩,唯一的好就是会写诗,那时,宝莲想,如果自己经常在守良面前出现,定能把他的目光抢过来。于是,她便经常如花蝴蝶般出现在守良面前,原以为凭自己的花容月貌,定能深深打动他,只可惜守良却无动于终……想到这里,宝莲便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盖上了皮箱,推回原处,泪水却顺着她不再年轻的脸滚落下来,滴滴答答一路跟到床底。
  
  陈守良最喜欢画画的,可婚后却从不见他研墨调色,挥毫泼墨。有一次,宝莲忍不住了问他,:为什么不画了?他回:画画要有爱才有灵感!说得宝莲一时呆住了,原来他一点都不爱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做多情,一厢情愿的幸福而已,强扭的瓜终究不甜,与其看着他这样痛苦下去,还不如放手,于是当他提出了离婚时,她没反对,唯一的要求是青岚归她抚养。离婚后,她无法一边带孩子一边工作,只好送六个月大的青岚去乡下……一晃二十八个年头过去了,陈守良从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她偶尔也只在电视上见过满面春风的他,她看到他过得那么好,奇怪自己竟没有恨,不是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吗?现在她明白了,不是那一回事,那是得不到爱而生恨的借口,真正的爱是看着他(她)幸福,自己也幸福,就如她看见陈守良过了那么风光,她也感到风光,因为至今她心里仍满满地装着他。
  
  其实,青岚不是因为母亲婚姻而不愿结婚,相反的,母亲孤独让她特别渴望有个有力而又温暖的臂弯将她揽入怀中,呵护着她,让孤独柔弱的躯可以安全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她表面是冷漠的,内心却是极浪漫的,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寻找着可心的男人,只可惜缘份迟迟未到,她一直相信千里姻缘一线牵,因而耐心地等待着月老抛出红线拴着自己与还未遇上的他,否则她是宁缺毋滥的。
  
  坐在咖啡厅里,与老同学有说有笑的,心里仍惦记着坐在另一处的于笑生,青岚看见他仍坐在那里没走,于是就对男同学说:”今晚就聊到这里吧,那边有我一位熟人,我要过去一下。”那同学有些不舍,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告别了,青岚送他出咖啡厅,他便深情地看着她:“希望你能接受我!”青岚笑了笑说:“有缘那是自然的,无缘再有心也无用的,老同学,暂别了!”说完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摆了摆手转身进店了。
  
  于笑生原以为她走了,正要结帐走人,转眼又见青岚款款向他而来,他便又坐下,笑看着她走过来。青岚与他面对面坐下,柔声问:“怎么还在这里!”他在昏暗的灯光中迎着她的眼,笑问:“看上了吗?”
  
  “没,只是凑巧,相了个高中的男同学,不好意思就走。”怕他误会,青岚解释。
  
  “这不是挺好的,高中的同学,知根知底的!”
  于笑生笑着说,见青岚低头不语,便又问,“你想找个怎样的人?”
  
  “有缘的,当然如果上天垂怜我的话,最好能给我一个绿萝一样的,简单,好性情,易知足,这样的人不贪心,好养,又能净化你的灵魂!”青岚笑笑地回到。听了这话,于笑生醉了,他迷离的眼痴痴地看着她清秀纯净的脸,心里热切地呼唤到:青岚,你便是我的绿萝,你知道吗!”
  
  青岚的心也猛烈地呯呯地跳,那炽热的眼光看得她整个儿灿灿,恍恍的,不知所措起来。
  “青岚!”他叫到。她应了一声,他又叫了一声,于是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眼泪也跟着出来,泪水中的灯光更是昏朦朦的,看着他可亲的脸,她柔肠寸断:难道自己等得了二十八个年头,就等这个已婚的男人!难道这真是我命中的该有的劫数?青岚怕极了,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第三者,再爱也不能,尽管她知道他也钟情于她,她也断不能接爱!青岚突然下了个决心:一定要离开公司,否则她将万劫不复。
  
  5、
  事情就是这样的凑巧,于笑生竟要和青岚一块出差,行期六天。青岚有点慌了,她想不去,但这次的任务是总部指派的,不得不去。青岚忐忑不安地跟着一路有说有笑的于笑生,她自己虽不语,但也不能不回应,所以只浅浅地回笑着,她表面轻松地跟在他身边,其实内心慌乱得很,此时那颗心简直就像兴奋坏的兔子,上蹿下跳着,她怕它随时会从她的口中跳出来,出卖她。她诚心诚意地等待着爱情,终于有个人走进了她心里,让她爱上了,却是在他生命里迟来了一步,但那熊熊燃烧的爱火,烧得她肝肠寸寸痛,使她一下子无法离开他,于是那封写好的辞职书一直躺在她的抽屉里……
  
  到了目的地的宾馆,青岚从于笑生手里接了房卡,有意不与他同上电梯,便自行先上去了,知道这样不合礼规,但没办法,她必须管好自己的心,不能让它泄露出蛛丝马迹来,因为现在她连正眼都不敢看于笑生了。一进房间,她把自己重重地甩到床上,这一路上,她拼着全身的力气摁住那颗乱跳的心,实在太累了,想放松一下,不想床头的电话却响了,青岚接了起来,于笑生在电话那头说:吃饭去!
  
  青岚说:你去吧,我不饿!
  
  那头又说:总要吃一点吧!
  
  青岚又回:累得很,不去了!
  
  那头便放下了电话,很简单明了的对话,青岚的心却雨横风狂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爱情这东西真叫人发狂,好好的人都变得疯疯癫癫了,一向冷静的她此时的泪水泛滥,她必须竭斯底里一翻,否则她会忍得发疯,偏偏房门铃却又响起,慌乱的她从猫洞里望出,见于笑生拎了一袋吃的东西站在门口,她只好半开着门,用乱发掩着红肿的眼,于笑生见她这样,也没说什么,便将袋子伸进来给她,转身便走了。青岚提着袋子关了门,背靠着门,泪水又滚珠似的跑出了眼眶。她一直提着袋子,没打开看,那里肯定装着一颗与她一样痛苦的心。她管不了他的心,只能压抑自己,她不想覆水难收,但她真是六神无主了……
  
  她的手机又响起了,是他的电话,便任它拼命地响,可他真执着,于是手机没完没了地响着,便只好接起,那头说:别多心,吃点东西睡了吧!青岚见他这样说,也不好不回,便低低地“嗯”了一声,也没挂断手机了,于笑生听到手机那头好似有悉悉窣窣的幽泣声,知道青岚哭了。原以为隔着电话,她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竟然哭了,于笑生有些慌了,失去他以往的镇定,心痛地叫道:青岚,青岚,我是知道你的!
  
  可知道了又怎么样,去投怀送抱,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告诉他:她也一样爱他。豁出去后的结果是明摆的两败俱伤,那又何苦呢!青岚摁掉通话,索性放声大哭,她似乎要把这二十八年忍储下来的泪水一并流干。以前看着一些人,为了爱要死要活的,十分地不屑,如今落在自己头上了,才知道,有比那更痛苦的,那是无法说出来的爱!青岚是倔强的人,一向很少哭的,今晚,破了她二十八年的记录,流了这么多的泪水,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不知以后,还会流多少的泪。
  
  知道了,还去惹她。她明显的是在避着他,虽然他的情况可以随时离婚的,但他没说,她又怎么知道呢,她避着他,是她明智的选择,可知她的为人,这样,他又更爱她些了,心一寸一寸地被她割走了。于笑生见她断了通话,不禁暗自懊悔起来:现在他还不是自由身,他又有什么资格追求她!原以为自己不再爱了,没想到又一次遭遇爱情,他工作再精明能干,可在爱情面前总是犯傻犯痴……
  
  接下来的几天,青岚有意避着他,于笑生也不为难她,就单独见客户去了,他只是在电话里头分派青岚当天要做的事。偶然在酒店里碰到了,也就淡淡地相互问好一声,便个归个的房间。由于分工负责,事情反而提前结束,剩下的时间各自安排活动。青岚听说当地有一座寺院特别灵验,想去瞧瞧。
  
  在寺院里,青岚想求得一姻缘仟签,但见那么多的年青善男信女跪拜,卜问自己的婚姻,心想菩萨已管那么多的事,够操心的,自己何必要为难她,于是她也没求签,就走出寺院,毫无目的地走着。
  
  “青岚,青岚!”听到这个熟悉的叫声,青岚全身热血沸腾,这个让她朝思暮想,衣带渐宽的男人竟然就在她的背后,她是回头,还是装着沒听见,她犹豫着,她很想转过头,给他一张无所谓的灿烂的笑脸,可她知道她做不到。
  
  在人群中,见到青岚那娇弱的身影,于笑生一阵激动脱口叫出,只见青岚的背僵直一下,并没回头,继续向前走,于笑生的热情顿时被浇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于笑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思念青岚而产生的幻觉,他迷茫极了,这一点儿都不像他,原来他还有一半的心,现在他失了心,那颗痴迷的心跟着青岚的背影消失视野的尽头,那七月的天是多变的,上午还骄阳似火,下午却乌云密布,瞬间的倾盆大雨把犯痴的于笑生淋了个透……
  
  6
  回来后,于笑生着着实实地病了一场,病中,他恍恍惚惚地,还似乎呆在雨中,大声喊着青岚。他妻子听到了,也没什么反应,依然毫无怨言地服侍着他,他清醒后,他的妻坐在床沿,低着头说:“既然有了爱的人,那我们离婚吧!”于笑生明白自己梦中定喊出了青岚名字,于是他很抱歉地伸出手握住妻子的手说:“对不起!”她红着眼回到:“应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不,只怪月老与我们开了场玩笑,乱牵了红线!”于笑生笑着说,他看着妻子,这几天她显然瘦了,心中有些惭愧,他看着这位名义上的妻子,陷入了回忆之中……
  
  四年前,于笑生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结婚了,在许多的大学同学还在那里上蹿下跳寻找工作时,自己的父母便张罗着给他办婚事了,对方是父母一位远方朋友女儿,名叫吴芳芳,也是刚从大学毕业不久,于笑生小时候见过她,后来没与她来往,也就没什么印象了。两家的父母从他们小时候起就玩笑着要结亲家,不想还当真了。
  
  就这样,在于笑生数不清的忙碌日子里,偶然休假的一日,吴芳芳出现在他们家的门口,半亲妮半撒娇地说大学毕业了,要来看伯父和伯母。于笑生的父母已经接到远方朋友电话了,也视频过,见过吴芳芳,见正是她来了,于是父亲连忙接过她的行李,母亲热情牵着她的手,并开口大叫:“笑生,芳芳来了!”于笑生就在卧室门口站着,并没迈开脚步上前,只见芳芳头高马大,长手长脚的,从他母亲背后转了出来,银盘大脸上眼睛特别明亮,鼻子嘴巴却十分小巧,于是显得那张脸过于的庞大,于笑生觉得这些五官按错了脸,它们应该长在娇小玲珑些女孩的脸上。他喜欢小家碧玉型的,典雅的,可以一把揉在怀里的女孩。吴芳芳这么高大,她一出现,于笑生马上觉得房间变得狭小了许多,但她还是美丽的,站在他面前,十分俏皮地叫到:“笑生哥,几年不见,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帅!”灿灿的笑挂在脸上,那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让于笑生晕了头……
  
  从那以后,吴芳芳便住下了,于笑生的父母爱极了,看着她总是眉开眼笑,只有于笑生淡淡的。但不可否认,芳芳的出现恍若春暖花开,莺歌燕舞,他家每一个角落都生气盎然起来……虽然与芳芳相处挺融洽的,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地,但她的身影总也填不满于笑生的心。他的心中总有一大半是空缺的,只不过对感情的事,他已心恢意冷,现在一切的关键只要父母喜欢就可以,所以一切皆顺理成章,与吴芳芳交往了三个多月,就结了婚,尽管他知道这不是爱情
  
  爱情,于笑生并不陌生,大学的时候,他有个十分相爱的女朋友,是同一所大学不同系的女生。小巧的水晶型的可人儿,让于笑生感到很紧张,约会时,揉搓着的双手,手心里微微出着汗,不知是该拉着她的手,还是该揽着她的腰,左右都不是,因为太爱了,怕碰坏了她。那女生也爱他,她总是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身边,与他憧憬着爱情未来。那么相爱,最后还是分手了,因为女孩的家境太优越了,虽然于笑生的家境也不赖,但还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所以只有分手,才是最完美的结局。从那以后,于笑生觉得爱情现实生活中,像灯炮,再火热的爱,它都可以承受得了,却不堪外来的一击,便破碎瓦解了,所以是不是因为爱情结婚,于笑生并不在乎,只要父母喜欢女孩善良,大方,不要太丑就行,他也会好好待她的。
  
  结婚的那天晚上,喝了些酒,微微醉的吴芳芳却抱着于笑生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而我们却结婚了。于笑生伸出双臂,环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没有回答。
  
  “我很努力地让自己开心,让自已俏皮,让自己忘记过去,所以我阳光灿烂地来了,让你们喜欢我,接受我,我以为结了婚,就可以忘记忘记的,可今晚司仪问我是否真心嫁给你时,我答不上来了,我觉得自己很无耻!”泪水花了吴芳芳脸上的脂粉,于笑生很温和抱着她:“你很好,别伤心,你愿意,我们明天也可以离婚的!”
  
  可第二天,吴芳芳却什么都没提,于笑生觉得昨晚她只不过替酒劲坦诚一下自己,也就不提了,不想吴芳芳没过几天却流产了,胎儿已有三个月大,于笑生大吃一惊,他的父母怪起他来,说,都在一起了,婚期也不注意。于笑生也不辩解,但他知道这流产的孩子决不是他的,婚前,他没碰过吴芳芳的身子,婚后也因吴芳芳不舒服没碰过,这孩子是谁的,她自然明白,但他没问,因为吴芳芳失血过多,太虚弱了,必须让她静养一段时间,想必她自已也是难堪的。病中的芳芳挣扎着要说明,都被他制止了,只叫她好好养身,直到一个月后,看芳芳的脸红润起来了,他才说:如果你想说些什么,便说吧。芳芳十分感激他的体贴,她也毫不掩饰地讲诉了她的故事……
  
  原来在大学读书期间,她爱上了大她二十岁的教授,她是个胆大热情的女孩,不顾一切地偷偷追求起教授来,年青芬芳的肉体的诱惑,那个教授也动了心,两人暗中热恋起来。毕业前,芳芳要留下来,想在学校谋个临时的工作,好跟爱的人天天见面,然而教授却怕了,提出分手,理由是他十八岁的女儿高考,他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影响了女儿。吴芳芳问,爱他女儿,还是爱她。教授心里虽选择了爱女儿,但他仍迷恋着吴芳芳的肉体,一时也放不下,几次疯狂后,大概觉得玩够了,便说如果她离开,他会给她一些补偿费的,一语把一心一意的爱着他的吴芳芳给震醒了:他不是真心爱她的,他爱的只是她的肉体,只有肉体才谈了上补偿。糊里糊涂的乱爱了一场,吴芳芳的心伤透了,她简直恨透了自己,这幼稚而又盲目的爱,那么轻易地交出了自己的心和身子。离开他后,她寻死过,但又觉得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况且她也深深地爱着父母,她死了,他们怎么办?为了重新生活,她做了一回听话的乖乖女,依了父母的心愿,千里迢迢地寻上了于笑生……不过她也不知怀孕了,否则她也不会嫁给他,害他的。
  
  于笑生默默地听着,这场婚姻能怪谁,吴芳芳结婚为了逃避自己不堪的爱情,而他何尝不是为了逃避那不堪一击的爱情呢?现在这样又该如何收场?离婚就必须说出个所以然,芳芳的事自然大白于庭。他细细地想了一回,最后决定为了保在芳芳的颜面,也只能暂时将就着不离。两人就暂且办家家似的过日子,并商定,哪天各自找到所爱的,更哪天散了,不想一晃便四年了,不过这四年时间,在外人看来,他们是相敬如宾的,关上门后却总是于笑生打地铺,各自拥被而睡,虽然,后来吴芳芳爱上于笑生,但他却对她却只有兄妹之情,敬而远之。
  
  “现在是离婚的时候了!”吴芳芳很悽然地说,她多希望能留下来,但于笑生已有所爱,她也只能离婚婚姻是什么,只是民政局的两本盖章的红本,其中的真材实料,只有持红本的人知道,离婚也是民政局盖了章的蓝本,红本换下的,于是两人各持着蓝本结束四年的名存实无的夫妻生活。芳芳回去了,她父母追上门来责问,于笑生父母也大骂他没心没肺,他也不反驳,他愿意承担一切的罪名。
  
  于笑生从生病到离婚,已有半个月没见到青岚了,打过她电话都是关机,也不方便问其他职员。当他回到办公室,习惯性地开口叫青岚时,却进来另一个女同事,她笑着说:“小罗姐辞职了,今后她的工作由我接手。”于笑生愣了一下,便很快笑着说:“没事,你去吧!”看着她出去了,他才转到办公桌后,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用手抚摸着桌上的绿萝,这是青岚留下的,想起她曾经说:找一个爱的人,定要找一个绿萝一样的,简单,好性情,易知足,这样的人不贪心,好养,又能净化自己的灵魂。为她这话,他不知醉了几回,可这世间,又有几人找到属于自己的绿萝呢?他边想青岚边抚摸着绿萝,细心的他发现绿萝没有之前葱郁茂密了,他用手分开绿萝的根茎,才知道被分走了一半。定是青岚带走了一半,便拔打她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他知道她定是逃避自己才辞职了,其实她的心和自己的一样,爱在心口难开,她从不是随便的人,虽说于笑生对青岚是一见钟情,但接触久了,他又发现她面冷心热,心极善的、极净,她忙碌在他的身边,那样诚心诚意,令他感动,她如同那绿萝,给了他清新的空气。现在他是自由的,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她了,电话不通,便发了条短信:“你带走了一半的绿萝,也带走了一半的空气,现在这里的氧气稀薄,我要窒息了。”
  
  青岚窝在床上,痴痴地看着桌上的绿萝,她虽然与于笑生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却感觉经历了一场生死绝恋。出差回来后,听说他病了,她心痛了好一阵,但也疑惑他是不是有意逃避她,如果是,这样也好,既然从没发生过什么,何必去纠缠,他又不能给她任何的承诺,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辞职了,并把他的电话拉黑,从此与他无关。今天却在360拦截的电话垃圾里,看到他一长串的号码,看得她心如刀绞。短信垃圾里也有一条他的短信,她读了既心醉又心碎,但她没回,才要退出,接着又收到一条:“你是我的绿萝,你给我简单快乐,给我清新的空气,你是我永远守望幸福,现在我是自由的人了,我有资格追求你了,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青岚见了,泪流满面,她又是哭又是笑地,回了他一个短信:你也是我的绿萝!没一会儿他的电话来了……
  2015、12、18日完稿/浅影淡烟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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