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先勇的散文看悲剧意识

白先勇是台湾和和海外有影响力的当代作家，他笔下如此鲜明的创作风格是和他所接受的文学传统、生活道路都有关系。从他的作品中能明显感受到浓郁的伤感主义色彩，体会到那份哀愁和悲天悯人的情怀。

这篇文章并不是从他们相识写起，而是从三棵意大利柏树写起，围绕着两人相知的过程进行插叙或者补叙。全文在层层回忆中展开，由终点回溯到相识的起点。这样不断穿插的叙述像电影的回放，层层回忆造成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在这回忆中更加感受到感情的真挚。

白先勇曾经说过：“我写作是因为我希望用文字将人类心灵中最无言的痛楚表达出来，我想这是我写作的真意。”的确如他所说，贯穿他的作品的始终都有浓厚的悲剧意识。白先勇的文字一直是以理性和感性兼备。从他的散文中，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真挚、重情的白先勇。他总是用冷静的笔调渲染出悲凉的气氛，通过意象将内心的情愫展现出来。《树犹如此——纪念亡友王国祥君》中写到一处别致的景物——白先勇家院子里和王国祥一起栽种的意大利柏树。而这意大利柏树恰好也是王国祥生命的象征，它后期的生死和王国祥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后院三棵意大利柏树中间的那棵意大利柏树“一棵六七十呎的大树，如遭天火雷击，骤然间通体枯焦而亡。那些针叶，一触便纷纷掉落，如此孤标傲世、风华正茂的常青树，数日之间竟完全坏死。”没过多久，王国祥旧病复发。在王国祥去世后，曾经那个啜杏子酒、啖牛血李的傍晚已经成为回忆，昔日生机勃勃的院子如今已经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后来，白先勇花了一年的时间救活院子里的花草，又到处搜集名茶，如今已是茶花成林。包括王国祥留下的两株桂花。可是永远都无法救活的是那棵意大利松柏，正如王国祥永远都不能回到白先勇身边了。这个痛楚是需要他下半生去治愈的。作者将自己的思念、痛苦、深情一点点融进了文字，让人读起来揪心又难受。

白先勇很欣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悲天悯人的基督精神”，他以为，文学的最高境界必然指向某种宗教情怀。因为能够批判人的内心的，只能是更高的存在。那么，文学对于人心，除了悲悯还有什么呢？他的作品不重在暴露外在的社会问题，而是通过悲剧故事带领读者抚今追昔，传达出人们感受得到却摸不着的心理。他的作品中都有一种悲而不壮、凄而不怨的情感基调。白先勇擅长用大量的象征手法，借助一些意象来象征悲剧情怀。作者用一些自然景物的枯荣消长和故事发展交织错落形成意象世界，使文章的悲剧情怀上升到诗的境界。

王国祥去世以后，白先勇说：“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在作者暮年的心头，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就是王国祥的逝世。白先勇握着王国祥的手，好好地向他告了别。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却最后无法相守偕老。

只是春光如此，却不得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