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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遗憾

时间:2011-06-27 12:4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绿之源点击:
        

  76岁的父亲,满头白发,一脸风霜,但耳聪目明,身体硬朗,还好一口老酒。每次回家,喝了酒后的父亲就会和我唠叨,倾诉唯一的遗憾
  
  我爷爷是个赌鬼,四处追赌,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全被输光,一贫如洗。家道衰落时,在私塾刚念一年书的父亲,因弟妹年幼,被迫回家干农活。解放后,分到了田地,二叔和两个姑姑也能协助我奶奶干活了,家中境况才有所改变。1951年,未满16岁的父亲,响应号召,参军入了伍。在部队上的事父亲很少对我们说,从父亲零零碎碎的话中,知道父亲当时的部队是彭德怀司令员的预备队,父亲部队入朝鲜作战,到鸭绿江江边,美国签署了停战协议,父亲也没有能入朝,参加接完新兵后,就退伍做了一辈子的工人。
  
  未满20岁的父亲很节攒,老家的房子就是父亲当兵时的经贴攒下来所修的。我二叔到谈对象的年纪,找了几门亲事都因没有房吹了。父亲心里很清楚家中的境况,一直咬牙攒钱。1953年,部队要入朝时,父亲遂把钱寄给我二叔,购买材料及请工人开工修房子。二叔结婚那年,做了工人的父亲回家付清了所有的债务。二婶好几次给我说过,她当时看着父亲把那钱,一点一点付给那些债主,心痛极了。回老家几次,每次我都要亲手抚摸一下父亲修的房子,享受心中自然而生的那种熟悉,那种亲切。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很整洁,衣服干干净净的,头发永远是那么短、那么平。早上洗脸时他总会刮刮胡子,脸上从末见过参差一齐地胡子。空余,父亲在家中都是忙忙碌碌的,什么洗衣服、做饭炒菜,有什么活就做什么。父亲好喝一口酒,但从没见父亲醉过。每次吃饭时,父亲都会喝上几小盅,而下酒菜很讲究,永远都是那一样,也是小时我的最爱。父亲的下酒菜都是他自己做,把辣椒切成两节,油和辣椒及辣椒籽一起入锅,炸到刚发黑时,起锅装碗后,迅速撒上盐。我们姐弟几个最爱的,就是父亲吃完辣椒后的碗和那些辣椒籽,和上饭非常香。我最小,每次都有我的一份,现在做梦都是吃父亲和的饭。
  
  父亲是运输公司一间地方油库的主管,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十几年。92年退休时盘点清帐,节余了将近十吨油。据后来父亲说当时总公司的领导,和父亲两人一起去别的饭馆吃了一顿饭,告诉父亲公司不景气,面临倒闭,不能为父亲做点什么表示抱歉,并口头用四个字“清白一生”肯定了父亲一生。听大哥说那次父亲喝醉了,在床上蒙着被子痛哭。从那后,父亲变得沉默,常常发怔。父亲不知道,也不明白,他热爱的公司,他那么认真努力付出了一生的公司面临倒闭,他找不出原因,也想不通。后来运输与交通整改合并后,父亲的脸上才一天天开朗,才见笑容。
  
  耿直忠厚的父亲,眼中掺不得沙子,从不参与做假取巧。因多次会上当面揭露,如实向上级反映情况,导致父亲成了“小人”眼中的刺儿头。父亲多次申请入党,都没有通过,因此也成了父亲一生憾事。常听父亲深情地说:“我的一生是共产党给的,是毛主席给的。没有共产党,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我。”
  
  我入党后,父亲听说了,特别高兴。那次回家父亲做好了饭菜,并叫我陪他喝两盅。喝了一会儿,父亲又说起他的憾事,我劝父亲再申请入党,父亲满眼眷恋,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才沧桑地说:“老了,我不能成为党的负担,不能成为党的包袱啊!”
  
  此后,每当父亲说起他的憾事,我不知该怎办,只能默默地做一名优秀的听众,或许这也是唯一我能办到的。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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