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了,她消失了,才知道她的。今天早上闭目站桩,想到她,那冬季的广场。整个园林广场,只我一人在松下冥想。伴随我的,是一弯的浅流河水,从城北而来,在此处蜿蜒,又奔东南而去。伴随我的,是高大的乔木,并不萎靡的松针披满,还有遮护着万千衰草的满场冰雪。想想有她如此相伴,是多么的安宁,生命的母体和摇篮。
春归大地,广场前的流水已有鱼儿成群,冰封的草地已经睡醒而成长,碧绿而连岸,成串成簇的迎春,黄艳艳在松林间闪耀,更有满树满树的桃红,或点缀广场的一角,或与眉弯的灰色行道相傍相随;阵阵的风吹过,我的衣襟和小草轻摇,远处的花儿更加璀璨,岸边的柳条与河水的轻波对视召唤,应该是冬天的风景,与她的另一娇颜同样媚好。事实是这样吗?我站桩脚下的广场是这样吗?还是安详慈爱的她。不,她已经悄悄隐退,从黎明尚未到来的时候,开始隐退。
朦胧之间,已听到我楼居大道相隔的广场上,传来阵阵呼喊,是晨练的人们,围绕着那条灰色的环道,疾走时的齐呼,还不时伴随着整齐的击掌之声。黎明未到的广场,蜿蜒的河流一畔,那棵百年的柳下,已有十几人凭栏垂钓,另外的风景树上,第次高挂着叽叽喳喳的小鸟,鸟儿隔着黄色的笼栏,一边交谈一边互看。各样各色的灌木丛中,晃动着三三两两地嘀咕咕的外地人及本地人;松林间的高台上,是一群排练扇子舞蹈的大嫂,一会儿相互指导,一会儿互相调笑。
看到一棵均匀颤动的大树的时候,是一个壮实的不清楚年龄者,用自己的脊背,有节奏的熊劲撞打那笔直的树干,用他脊背的穴位。到处看到的是人,人声,人影,人群,没有风景,风景已经隐退,她好像已经不在啦,她怀抱着自己的孩子,自己万千的生灵,悄悄地隐藏去了。
母亲是我们的风景,她在我们幼年的时候,少年的时期,抚育,教导,呵护,担忧,万万千千,广场上花木何比?她喜悦的目光,总是在我们的身后,我们长大了,成人了,而她却已经衰老,她隐退在破旧的老家属院,她居住在散发着泥土腥味牲畜粪味的乡下;她在细细的迢迢的电话那头。何时我们知道了她的隐退?是那个时候,已经过去的,终将到来的那个时候,是她真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我们感觉这她还在,却真的已经离开的时候。
大地也是我们的母亲,供我们在她坚实的身躯上践踏;河流是我们的母亲,供我们在她的怀抱里嬉戏。噫嘻,我哪里说的是大地与河流,长歌的何止是我们的生身母亲,我哭泣的是承载我们的祖国,养育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母亲还活着,仅仅是隐退,因为不尽的母爱还在缓缓延续流淌,祖国就在河畔,民族文化生生不息而来去,可是可是,我却为何如此动情的谱曲,这一首吟唱不绝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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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