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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有人敲门”，儿子提醒我说。我不置可否，因为我也听到了，很急促的声音，我忙不迭地放下碗筷。 匆匆开门，看到紧张的小姑子女婿。 “你快点把房间整理一下，爸爸马上从医院回来了，找出钢丝床放到客厅中间，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他说完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 我站在原地，愕然而惊慌。须臾，我忽然明白了我该做什么。当我忍着泪把小姑女婿交代我的事情完成之后，我想我还应该去买烟，买鞭炮，路上我飞奔着，用手捂着嘴，我怕我哭出声来，然而还是有两次跌倒…… 终于到了商店，我说出我要买的东西，店里的老板娘问我为什么现在买这些东西，我不能自抑的“哇”的哭出声来。 走近自家院子，有杂乱的说话声，我知道是孩子的爷爷回来了。我径直进屋，看到他侧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样子，我摸摸他的手，是温暖的，我猛地大声哭着说:他好好的，是睡着了，手是温暖的，有呼吸，是谁说人不行的？ 小叔子飞过来，趴在孩子爷爷心口听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又把他身体放平，又趴心口听，之后对我摇摇手。 之后是一周的守灵，白天人来人往，我们坐在灵棚里。大嫂教我穿长袖的衣服，哭时掩面，二嫂悲从中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到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时竟然装了满满一塑料食品袋的废纸团，这让正泪眼婆娑的我和大嫂陡然泪光里盈满了笑。 通宵值夜，大哥累得实在熬不住，交代我记得往油盏里加油，他小睡片刻。 夜深人寂，唯有油盏中灯火摇曳…… “ 你在干啥”，他声音低得需全神贯注才能听得清楚。但我知道他一准儿是想孩子了。 对面听我把话说完就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我在心里默认他一定能再活N年，所以就在等孩子放假再去医院探视他。 又过了不知几天的夜里，大姑姐打来电话:“咱爸想吃混沌，你让谁谁来的时候给带点，哪哪夜里有卖的，咱爸估计今天是回光返照，今天不冷，非要让我把你给他买的棉衣穿上，说再穿今天一次，不然没机会穿了，儿媳妇给买的衣服，留个念想……你睡吧，没事，别担心太多” 我很不以为然地就睡着了。在我心里，那是大姑姐担心所致。 没想到一语成戟。 每次我带孩子去医院看他，只要听到谁说:你老三家孩子来了，他正闭目躺着，会猛然翻身坐起，笑意盈然地和孩子打招呼，然后说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看你们吃不吃，然后问问孩子学习情况，那份开心，好像差生偶然间得了一次奖，难抑的喜悦就在那笑里。 更深夜冷，长明灯啊，摇曳飘渺，我再加这一次油天该亮了吧？ 天亮以后，是第七天了。 环视，所有的人都蜷倦轻眠，我的心啊，无以释然，独不眠。 世间真的有生死轮回吗？ …… 早饭后，有车来，我们都已经哭不出声音，默然掩面，戚戚 日暮将近，一家人重又坐在房间里，唯独少了一位言寡而有份量的老人，大家都默不作声，我把余下的东西分成5份，然后让他们按自己喜好每一小家挑选一份。大嫂问我为什么不要，我说我们吃什么都吃不多，不要，对话时心情更加沉重。 可现在他再也不会吃饭了！用婆婆的话说：“如果他会吃饭，他就不死了” 婆婆出生在一个上世纪一个旧式家庭里，没受过什么教育。虽然她的话让人挺起啦语无伦次，但大致意思能够明白，意思就是：“他已经不会吃饭，并且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快要过年了，我和爱人在院子里放好烧火用的炉灶，准备蒸过年的馒头和人口馍 。当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忽然我就哭了----每年都是孩子爷爷坐在那里烧火，边烧火边和我们谈论：什么东西应该准备多少，过年应该都谁会来拜访，我们应该去拜访谁，应该回访谁。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妥当。可现在。。。。。， 日子终于到了大年三十，俗话说得好：“不齐也齐了”意思是说：“到了这一天，不管吃的穿的东西准备得是否完善都算是尽善尽美了，因为不可能大年初一去置办年货。 话说每年的大年三十，平时忙于工作的一家人都会回来团聚，晚饭过后，打开电视，摆上麻将桌，一家人边看新年晚会边打麻将。我和爱人常常是轮流上阵，孩子爷爷和大嫂二哥常常是一战到底，输了赢了当时说说笑笑，极为开心。有时甚至会说：”爸，你赢了也别推牌，就当给我们发压岁钱了“我们常常会在这笑闹中迎来新年的钟声。 而今年的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团圆饭，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小家，甚是凄然！没了过年的喜庆氛围 ！ 。。。。。。。 树叶绿了又枯，枯了又绿 ，岁月就这么流来流去。忽一日坐在门廊下看书，小憩间看飞鸿远去刹那间便一切都释然了：”孩子爷爷只是去了远方，去做一次没有归期的旅行。他在他的旅途中，如若有知，一定是希望我们快乐而悠然的生活。 从此不再牵念， 只牢记孩子爷爷在世时的谆谆教诲：照顾好婆婆，教育好孩子，帮助孩子 爸爸，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当一切释然的时候就会明白：世间万物，有生有灭，皆属自然。孩子爷爷年岁已高，大概是 到了归期了吧？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敬畏并 尊重自然，善待自己，善待他人。如若老人在世之时，我们都曾尽自己最大努力，让老人快乐而幸福，我们做子女的也算圆满了。 道是 时光无情却有情 ，谁说释然不是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