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香喷喷的棒子,想起了我的童年。大姐大我十一岁。小时候,我们可没少吃大姐给我弄的好东西。那时家里穷,平时吃不上肉,只有到过年的时候,父亲才跑到集市上买点肉回来,全家饱餐一顿。平时,为了我们解馋,夏季里,大姐在生产队出工的时候,逮上一串蚂蚱,散工后带回家,放在灶火里烧,烧熟后给我们吃。那些蚂蚱有的肚子里满满的黄籽,好香啊!在那时,这就是我们的美食了。秋季里,在小枣成熟的时候,大姐总会在收工回到家时,从衣袋里掏出几颗熟透了的小枣给我吃,那枣叫金丝蜜枣,用小手一掰会拉出长长的丝,吃起来又香又甜。大姐带回家的东西自己从来不吃,总是看着我们吃。在冬春季节,我还记得大姐经常去村北的枣树底下挖大个的蛹子,那蛹子比拇指还要大。听人们说那是“豆虫”变的,“豆虫”是生长在豆子地里大个的虫子,又粗又长,可吓人了,它变成蛹子后就玲珑剔透,弄熟后就是美味了。大姐在炒菜时,把蛹子放在油锅里一煎,蛹子就会变得又大又松软,看到它就垂涎欲滴,吃起来香喷喷的,回味无穷。这些,大姐也是从来不吃,只看着我们吃,我们吃的狼吞口咽,她觉得又香又甜。 后来,我们兄妹们大了,该上学了,大姐找了一块花布,为我们缝了一个小书包。那天是大姐领着我的小手,把我送到学校的,她看着我座在位子上,把书本摆好后才离开的。以后每次放学回家,大姐总会陪着我做作业。大姐把吃饭的小桌子放在炕上,我趴在桌上写着算着,大姐坐在旁边,有时纳鞋底,有时缝衣裳,有时“掐”辫子。那辫子是用水泡泡透了的麦秸杆“掐”成的,一挂一挂的。辫子可以做成草帽,可以拿到供销社卖钱,一挂辫子能卖两三毛,这些钱都填补了家用,还有的给我们买铅笔、橡皮和作业本,有时还给用那些钱给我们卖上几颗糖,夏天炎热的时候,还会买上几根“冰棍”。 大姐老夸我们是“块”学习的好“材料”,长大了肯定有出息。我们每天写完作业,大姐都会拿起来认认真真的看上一遍,她特别爱看我写的作文,像老师一样,大姐总夸我写的很真实,很棒。听到这些我就像吃了蜜一样,心里美滋滋的。 大姐没上几天学。那时家里穷,父母没有能力供她上学。大姐聪明,心灵手巧,既能看书,又能读报,还自学了裁缝。大姐是我们村第一个会用缝纫机做衣服的人,逢过年过节,大姐都会给我们缝制新衣服,做双新鞋子,还去集市上买来粉红色的稠片和大红色的头绳,给我扎上两个羊角小辫。我走到街上,人家都夸我穿的漂亮,梳的小辫也好看。听到这些我可高兴了。我是在大姐的呵护下,幸福快乐地长大的。 大姐不仅疼我们,还非常孝敬爸妈。她十几岁就到生产队里干农活,因为力气小,才挣半个工分。那时的工分是人们的命根,有了工分,才有粮食,挣的工分越多,分的粮食也越多,人们就不会挨饿。为此,大姐每天随着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这些,我们家分到的粮食还算凑合,虽说吃的不好,但能吃饱。 后来,我和哥哥不负大姐所望,哥哥考上师范,我考上卫校。毕业后,哥哥当了教师,后来成为检察官;我被分配到县医院当了护士,后来在内科、外科、妇产科当了护士长。我结婚后在县城定居。我很幸运嫁给了一个非常疼我爱我的老公,他在纪检委上班;我很幸运有一个懂事的孩子,她是个老师,对象是个警察。我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大姐却一年年的变老了。写到这里,我热泪盈眶了。 现在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大姐的家也今非昔比。姐夫在村里当村官。她的儿子儿媳都是研究生毕业,定居在东北的沈阳,有着不错的工作。女儿在水务局工作,也成家立业,有个不错的家庭。现在,孩子们都不愿意大姐继续辛勤劳作,想让她闲下来,享享清福。可她总说不干活心里就别扭,只有看到青瓜绿叶心里才豁亮。为此,她还是种着那几亩地。 大姐有她的幸福方式,我们为她幸福感到幸福。(赵连华赵玉刚) 此文发表于《方圆法制网》2014.3.1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