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份,我和媳妇两个人,当然还有双方的老人们,都在为一件事操心期盼着,这份操心期盼是由几年前的单单盼望延续而来的。我和媳妇同岁,她大我五天,已过而立之年,三十五了。结婚七年,眼瞅着就“奔四”的人了,却还没有当上父母,这事搁在谁身上,谁又能不着急呢? 在这之前,不是我们不想要,而是一直没怀上。2011年春节之后,随着我工作的调动,这事被摆上家庭的“重要议事日程”。之后,中医西医陆陆续续都看过,中药西药当然也没少往肚里装,媳妇还吃过公鸡血、枣树皮、红皮蒜辫等等所谓的偏方;近两年赶上部队的“生育关怀”政策,我俩去北京的军区总医院,也记不清跑多少回了,光来回的车票摞起来就有一拃厚。可是,苦楚没少受,钱也没少花,媳妇的肚子却仍旧没有动静。我们自己着急,父母跟着操心,是在所难免了。 也是在2014年1月份,春节之前的腊月十八,奶奶因病去世。把老人家发送出去之后,在二叔的大门口迎面碰上来奔丧的表姑。她当面问起我们的情况:“媳妇怀上了吗,亮?”“还没呢,表姑。”我如实回应,语气中不乏沮丧。“这是缺的哪辈子的大德吆!”她此话一出,我愕然呛住。我知道这位表姑向来说话猛冲,她这一句如刺的话,或许是无心之语,但着实刺痛了我。内心虽然感到懑恨,但我不能发作,一来她是奔丧的亲戚,又是长辈,待客敬老之道不能不顾;二来刚刚发送完老人,就此在大街上闹起来,大人们的颜面何存,何况自己本来也是“大人”。 同样是在2014年1月份,在操办完奶奶的白事之后,我们一大家人,又奔忙着操办两天之后大哥的婚事。刚发送了老人,紧接着就办喜事,这乍听来似乎有些不近情理。事情却自有原委。哥嫂的婚期是早就定好了的,按照老家的风俗,新人大礼日期一旦确定,是不宜更改的,否则不吉。奶奶也是因为从塘沽回山东老家参加大哥的婚礼,临行突发哮喘去世的。2012年的春节过后没多久,在大哥常年打工的塘沽,一家法院因感情破裂判他和大嫂离婚,在代理律师的帮助下,大哥没费多大周折如愿争取到了儿子宇浩的抚养权,判决要求女方每月给宇浩支付300块钱的生活费,而这每月300块的生活费,宇浩的妈妈至今一分也没有兑现。原本跟着大哥在塘沽已上一年级的宇浩,不得不转学回到老家由爷爷奶奶照顾。从此以后,父母除了盼着他们的二小子能尽早当上爹之外,就是盼着他们的大小子尽快再找个媳妇成个家。在大哥离婚近两年后,在发送完奶奶的第三天,父母的后一个心愿终于达成。至于前一个心愿,他们只能在遥遥无期的期盼中守望…… 2014年的元宵节过后,在北京的军区总医院,媳妇接受了三次人工授精之后的第二次试管婴儿胚胎移植手术。按照医嘱,两周之后我和媳妇回到医院检查结果,这一次——这一次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可能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事多磨”吧,在经历了诸多不顺之后,我和媳妇终于不再焦虑彷徨,终于看到了希望……是部队免费诊疗的“生育关怀”政策,给予了我们这渴求已久的希望,我从内心深处感激部队、感恩国家。 时间,在父母的千叮万嘱中、在我和媳妇的小心翼翼中,来到了2014年11月2日晚9时12分这一时刻。这个时刻,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无关紧要、不值一提;可对我和媳妇而言,它却至关重要、永生难忘,因为它是我俩生命得以延续的时刻!——就在这个时刻,在我和媳妇的热切期盼中,在亲戚朋友的忘情欢呼中,我们的儿子平安降生。也就在这一刻,长久堵藏于我和媳妇内心深处的压抑、焦虑、失落、困顿,等等似于阴霾状的情绪,仿佛被一阵期盼已久、强而有力的清风一吹而散、一扫而光!我想,我的老人们,此刻应该也是此种心境,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因此事,为儿子、为闺女操心牵肠了。 在家伺候月子的那段时间,忙碌而充实,极少有的闲暇时间里,“粉嫩嫩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小嘴巴”,自然也会情不自禁地呈现在我眼前。我不禁感慨:“时间都去哪儿了”,时间不就在面前的“孩子哭了笑了”,和“只为那一声爸妈”的殷切期待中吗? 2015年的3月份,我当父亲已经四个多月了。如我和家人期盼的一样,小家伙很健康,也很可爱,因为他缘于北京,我和媳妇给他起名:京承。当上父亲的第一个春节,虽然我没能陪在孩子身边,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在临近不惑之年,如愿当上父亲,我还能有什么不知足吗? 从年前到现在,回到部队快两个月了,每晚钻进被窝入睡之前,我都会看着手机里儿子的照片,偷偷地笑……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