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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的童年

散文
时间:2014-11-05 22:16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月孑点击:
        
  童年,在我脑海中只剩下几幅残破不堪的画面了,我努力地回想,将那勾起的斑斑点点的童乐小心翼翼地落在纸上,生怕这点珍珠般的支离破碎在我的拙笔之下有微微的缩水,就像整整一把天真的岁月静悄悄地从手中流去,我竟不知道它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那是一个美得孤寂的小村庄,叫做榆树湾,他像是黄土高原上一只小的可以忽略的脚印。在五龙山的半山腰住着七户人家,恰如“眉黛痣一点”,那便是载着我童年的地方了。
  
  我的爷爷奶奶一直是比较偏疼我伯伯的。供伯伯念书,考了好几年最终也没考上大学,后来娶了两次媳妇,大操大办了两次,又为伯伯置办了一座大磨坊,这些几乎耗尽了爷爷奶奶所积攒的全部家底,从此,一个在小湾里富富盈盈的家庭陨落了。妈妈嫁给爸爸时,只是从外婆家领到了爸爸家中,领到一间炕上连被褥都没有的新房中,宴席没有,连妈妈的亲人也没有被管待一下。爷爷是木匠,后来带着他的家档和奶奶去了伯伯家,离开了正在拉扯孩子的妈妈,我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白手起家的。妈妈一边在家养育三个孩子:刚会记事的我,刚会走的弟弟和还躺在炕上的妹妹,一边又要干家里的农活。后来听妈妈说,那时,日子推不过去,差点把妹妹送给了小姨家,但最终妈妈还是选择留下妹妹,将自己的青春苦葬在那艰难的岁月里。
  
  我是在“蒲篮”里长大的,我姑且这么叫吧,它是用窄窄长长、很有韧性的竹签编成的,圆圆的底子周围有较高的栏边,一般都是米黄色的,对小孩来说在里面躺着或坐着都是宽敞的。那大概是科技不发达时小孩的“摇篮”吧,只是它是放在地上的,不能摇。等到孩子自己可以从那里面爬出来时,大概也可以跌跌撞撞地走路了,它也就用不着了。我用过之后,它便成了弟弟的乐园,紧接着就是妹妹了,就像穿衣服一样,我穿了之后弟弟穿,最后才是妹妹穿,也像我们三个唯一的玩具波郎鼓一样,我先玩,之后弟弟玩,到妹妹时,它几乎发不出清脆的波郎声了,但妹妹依旧开心地摇着。
  
  在仅有的七户人家中,还有一户人家有兄妹三人,使得这个小湾里有了零星的童声。可是,我的童年依旧是那么孤独而单调。妈妈要起早贪黑的去翻地,种庄稼,锄草,收割……把一粒粒种子变成一袋袋粮食储存进家里。为了多卖些钱,妈妈贪种了许多荒地。而我们姐弟三个呢?妈妈只能将弟弟妹妹托付给并不可靠的我,每次在梦中,妈妈离开家,将我们锁在家里,有时一去便是一天。起初,我总会爬到门口哭,好久,有邻居经过时,他们总是告诉我,让我乖乖的,照看好弟弟妹妹。渐渐地,我也不哭了,但早上醒来总是会跑到门口去看,即使无一例外的门紧锁着,然后才去把妈妈做好的饭一口一口地喂给弟弟妹妹吃,不要让他们摔着,不要让他们哭,一天天地,除了这些,我还会做一些家务了,然而,门依然死死的锁着。有一次,我居然爬到了房顶上去了,妈妈回来时,我正在房檐上坐着玩,妈妈被吓坏了,把我哄下来后,歇斯底里地打了一顿。弟弟妹妹哭,我哭,妈妈也哭,只记得妈妈哭了好久,自言自语地说了好久。后来,当我急的受不了时,我还是会爬到屋顶上去,离家不远处,便是村里的小学,有学前班,一、二、三年级的学生们,早上是一阵嗡嗡的读书声,下课后的打闹声,我能看到他们在大大的操场上尽情地跑着,笑着,还有路上扛着农具走着的人,远处沟沟洼洼的田里劳作的人……看一会之后,估摸着妈妈快回来了,便自己小心地下来,把弟弟妹妹身上的土抖干净等着妈妈。
  
  长大一些,弟弟可以照看妹妹了,妈妈也不锁门了,我便经常领着他们去外面游玩。想起那些左手托着妹妹右手托着弟弟的日子,让人怀念了又怀念。哪怕围着门口一堆土,都会津津有味地玩好一阵。把撮得细细的土迎风扬起,或捏一把土从光光的腿上凉凉地滑过,一遍一遍,越玩越高兴,索性叫了领居家三个孩子,玩起了“走亲戚”。在家门口墙根下,先分好谁和谁是一家,再定好称谓,“亲戚”来了便要做饭,揪些花花草草,用一片宽大的石头盛着,这便是“一顿饭”了。“亲戚”走时,也要模仿大人送一番,说些寒暄的话。这算是最常玩的游戏了,即便细草叶子经常割破手也“在所不辞”,通常等妈妈发现时,疤都掉了。
  
  在学校下边,有个淖坝。它的一面是低崖,另外三面被人工用沙土包围了起来,雨季时里面可储很多水,水很旺时,大概有我个头那么高。在我们六人小队中,只有我和邻居家两个稍大点的可以坐在边缘上,把脚伸到水里划来划去,“小的们”只能服从命令蹲在旁边看着,一旦他们调皮,我们便告诉他们,下次去玩就不带他们了。到下午,每天会有学校的“大孩子”来这儿提水去洒地,一来二去便熟了。他们常常把我们带到学校里去,和他们一起跑,一起闹,每次玩到妈妈找来才肯罢休。后来竟至于没人领,自己就跑到学校去了。我常蹲在教室门口听他们跟着老师唱歌,觉得挺欢喜的,时而也跟着哼一哼,只是词儿是胡诌的,调儿也不怎么着。现在想来,我哼的最多的两首应该是《北京的金山上》、《歌唱二小放牛郎》吧!
  
  平日里,我最盼望的两个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外婆,外婆来家里,要比爸爸勤快好多,且外婆也常带来好吃的来,还会陪我们玩。而爸爸一年中不多的几次回家,都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有好多没吃过,没见过的东西。爸爸来时,家里就像过年一样,厨房里飘的是肉香味,院子里响的是朗笑声。我和弟弟总是忍不住将好吃的都吃光了,妹妹却悄悄地将它们藏起来,等确定我们的都吃完了时,竟将她藏起来的宝贝们拿出来吃,馋的我和弟弟竞相冒口水,她最终还是会把属于她的那份好吃的,再分一些给我们。每次回来,爸爸都会带一些方格本和铅笔回来,这也留给我一个终生难忘的画面:在坠满星星的夜空下,小湾里总有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在那个不大不小的院落中,厨房昏黄的灯光里,妈妈的身影晃来晃去,一阵阵香味从那里飘过来,爸爸打开了院子的灯,在灯下一处石台子上,手把手的教我写字,白天炙热的太阳将这个台子烤的发出灼焦的味道,混着饭香,凝成一股浓浓的幸福味,萦绕在我们的周围。爸爸只念到初中,却写得一手好字,方格本左边一竖齐着天水市北道区五龙乡榆树湾,我便照着左边爸爸写好的字一个一个地写过去,直到写满。除了家人的名字,这大概是我最早识得的字了。到上学前班时,我已经可以识写很多字了。
  
  六岁时,我终于上学了。当有人问我有没有念书时,我带着脸上遮不住的喜悦和自豪告诉他们,我上学前班了。可是,我上学时,弟弟跟着妈妈去地里,妹妹没人照看,不得已,我上学时便托着她一起去。老师上课时,我让妹妹蹲在桌子底下,我的座位又靠墙,隐蔽的还是挺好的。但即使我千叮咛万嘱咐,正在上课时,妹妹还是会突然向我喊,她要出来,她要上厕所,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老师发现了,让我领回家去。我把她带去厕所,然后领到教室背后,严厉地警告她别乱跑,我便去了教室告诉老师我把妹妹带到家里去了。忐忑地上完课后赶紧去找妹妹,结果她在一个人坐在那里哭。上课了,我又把妹妹藏到桌子底下,一只手写字,一直手拉着妹妹的小手。然而,妹妹毕竟还小,地上的一直小虫或一直小飞蝇之类的依然会让她哭叫起来。老师不让扰乱课堂,没办法,妈妈只得去恳请奶奶在她不在时照顾一下妹妹。奶奶总是先在伯伯一家人面前指着妈妈骂一顿,然后一把将妹妹拉过去,又指着妹妹说,你给我安然着点。有时候妈妈去走个亲戚,希望奶奶给我和妹妹捎着做顿饭,奶奶总是瞪大眼睛推着妈妈手中端的面粉……很多时候,我放学了妈妈还没有回家。记得有一次,妹妹说她很饿,家里的门锁着进不去,我想来想去,还是去奶奶家要馍馍了,奶奶很凶,但最终还是给了我一个馒头,我很开心地给了妹妹。结果,妈妈正在做饭时,奶奶找上门来骂:你们一大家子人呢,你不做馍馍,不把孩子喂饱,打发到我这里来要吃的,我能把你们养活到哪里去?奶奶骂完走了,妈妈把我打了一顿,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想或许是妈妈看尽了奶奶一家人的脸色,不愿让自己的孩子还看脸色吧!好多奶奶拿着硬柴打妈妈的场景我至今无法忘怀,但这属于任岁月也无法治愈的痛,我不愿再提起。奶奶对妈妈的虐待,伯伯一家人对妈妈的欺辱在我心里种下了一种似怨似怒似恨的情绪,一直以来都存在着。
  
  弟弟是男孩,妈妈疼弟弟,妹妹最小,所以爸爸妈妈都比较心疼妹妹,虽然吃的穿的,妈妈从没少过我,甚至因为我是第一个孩子,经常比弟弟妹妹穿的还新。但是,或许妈妈给我的爱里,缺少一份温柔吧!妈妈对我用过的难听的骂词,从没对弟弟妹妹用过,我们三个孩子中,我是挨打最多的,因为我常常替弟弟妹妹挨打,即使这是我不愿意的。对着我时,妈妈的话语间,总是充斥着一种怨和一种厌弃。使我总是羡慕弟弟妹妹垂手可得的温柔。妈妈对我的种种,是我心里另一块半伤半愈的疤,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我不愿或者根本不接受我的童年里有这么多沉重的东西。毕竟已经过去了。或许是随着光阴的冲刷,让那积攒在妈妈心里的怨恨也消减了些吧。
  
  后来,妈妈告诉我,出嫁后,遭到奶奶的虐待,她想离家出走,但那时候,已经生下了我,因为舍不得我,才使她承受了屈辱,劳苦,受虐的生活。而这究竟是不是妈妈那样对我的真正原因,或是其中一个原因,到现在我还在想,或许那被年轮覆盖的秘密永远也不会抖落出来,因为那是一段泪洗的岁月,妈妈的泪水浇灌着她无法承载的苦与痛,也浇灌着她对我迷蒙的爱和我一直不清楚的迷茫,惆怅,忧郁的心事,谁都不愿再提,也无须再提。
  
  历经岁月沉淀的东西,总是片面的,那笑笑点点的快乐总在光阴中慢悄悄地流逝,且无据可考,而躺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款款的痛,却迟迟无法释怀,这或许就是时间的密码吧!而今我21岁,又一段美好而忧郁的日子即将成为记忆,谁知道魔法的光阴又会从这堆年华里摸出些什么呢?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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