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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说请我吃晚饭，我都早做好了准备。 我喝了一口鸡汤，真香。汤熬得浓浓的，醇厚浓香弥漫在空气中。那香味从嘴里慢慢的向肚里延伸，延伸到灵魂深处去了。我吃过很多次鸡肉了，可这么香的鸡汤，还没有喝到过。 我夹了一块鸡肉，是鸡腿肉，一大块。一口咬下去，嚼不动。婆婆说：“炖了一整天了，还是炖不?。”爷爷说：“这老母鸡都养了八年了，再炖也炖不?哟。不过这老母鸡肉吃了好，强筋健骨，养身子，孙儿多吃点。” “婆婆，你把那只老母鸡杀了呀！？”我惊魂未定地站起来。 “没得啥子，婆婆都给你二妈说好了，他们家马上要抱一窝小鸡出来，我叫她给我几只，你放假回来，婆婆就可以给你炒麻辣鸡吃了。” 爷爷婆婆一共有七个儿女，幺姑刚出嫁不久，家里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消耗完了。那只老母鸡是最后一只家禽，爷爷婆婆舍不得把它宰掉。 这只老母鸡有很多特别的地方。 十年前婆婆抱了一窝小鸡，被黄鼠狼给一只一只叼走了，最后连母鸡也被黄鼠狼咬伤了。有只小鸡从鸡圈的缝隙中钻出来，钻进了狗窝里，黄鼠狼又找到狗窝去了，被狗逮了个正着，第二天爷爷在狗窝里找到了被狗咬死的黄鼠狼。那只小鸡以后就跟狗住在一起，白天也形影不离。 一次，狗跟狗打架，耳朵被咬伤了，母鸡见到了，一翅膀飞起来，狠狠地啄外面来的狗的眼睛，直到把那只狗眼睛啄瞎了。当时见到的人都惊叫不已，说那只鸡是“鸡神下凡”。 那母鸡特能下蛋，一年要下200多个蛋，成了婆婆家灯油钱的来源。孵的小鸡品种也好，周围的人都争着来订货，后来，所有的蛋都孵成小鸡了，这成了婆婆家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一次，老鹰飞到我们院子上空，对婆婆家那群小鸡虎视眈眈，母鸡发现后，把小鸡从菜地里往院子里带，老鹰冲到了地面，向小鸡群发起了攻击。母鸡跳起来，抖动着翅膀，迎面向老鹰冲击，老鹰擦地而飞，伸出爪子，扑向母鸡。母鸡闪过了老鹰的进攻，一次次挡在小鸡前面，嗷嗷直叫，她浑身鸡毛倒竖，跟老鹰顽强搏斗着。狗从屋子里冲出来，把老鹰赶走了。后来老鹰再没来过，有几次在天空中盘旋几圈又飞走了。但那次母鸡身上受了几处伤，伤好后，母鸡再没以前那么精神了。 母鸡老了，最近两年下蛋也少了，逐渐地越来越发出了苍老的叫声。婆婆爷爷不忍宰了它，一直养着。 1987年的夏天，我们祖祖辈辈出了一个大学生，爷爷婆婆通过商量，决定把那只老母鸡宰了给我饯行，他们说，那只老母鸡是有灵气的，我吃后一定会身强体壮，这也是他俩对孙儿的寄托于祝愿。 那顿晚饭，我吃了很久很久，硬是把那碗鸡肉给吞下去了，嚼不烂的就狠狠地嚼，生怕被爷爷婆婆发现我嚼不动，到后来，我就鼓起喉咙，大块大块的往肚里吞咽。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