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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人间最难写的情字在湾丘河畔叠障，那个婆婆恐怕也难于启齿她邻居家的事情。长岭河在他们门前的这段应该是最美丽的，站在公路上可以看见几块突出的青石被急水拍打着洁白的浪花跌下河里去，我一路走来又从源头折回就只在这里发现河谷出现了大的落差。我站在那大块的石头上，让柳树的阴影庇护着我，迎着河水流过来的方向探望。
我不能还原岸上人家的故事，那家漂亮的小楼大门紧锁着是因为男主人正在监狱里服刑。那家女主人已经嫁做他人妇。那个短命鬼死在了这栋小楼的二楼的床上。
我有幸见到了死者的哥哥，他有老婆孩子的。不过他的家就在路边上，走过湾丘河畔就可以看见了。他的家让人怀疑现在的岁月，让人以为时光倒流了不知去了哪个时代。虽然是红砖虽然是青瓦，但是它的破败是从洞开的墙里面而来。
洞开的墙里冒出了浓烟，一个垢面的女人探出头来向往张望。
那一次我没敢走近去，我害怕那个女人是疯子。
当我再一次出现在那里时，我才相信这世界可怕的贫穷在这间屋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间屋有三间房，中间的门洞不知敞开了多少岁月，放进去了多少风雨，地上坑坑洼洼的湿漉漉的黑乎乎的，我都不想站进去脚。
黑乎乎的灶台就在这正屋的一角，它好像占据了这间屋子三分之一的世界。这灶台是没有烟囱的，整间屋子都是烟雾排放洞。墙壁挂满了黑色的烟沫，蜘蛛都不愿在那里安家。
我一再问向导赵姥爷：“他们怎么这么穷？”
赵姥爷说：“这家的男人不是男人。”我见到了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他长的有些肥还有些白静，赤着身子穿了一条破短裤。那个女人我就不说了，她的衣服有些遮不住肥厚的肚脐了，是一件过了时的绿色的女短袖军衣。她说话笨重的吐词不清，后来就只那男人与赵姥爷说话了。
赵姥爷说：“我在乡里又打了报告的，给你想办法升请点补助，你好歹也要把门给按上。”
其实赵姥爷最关心的是他家连厕所都没有，他恨透了这个男人出钱去别人家上厕所。
他的兄弟死了，留下空宅。赵姥爷说：“你想办法去打理一下呀，给你儿子结婚不是蛮好的吗？”
他说：“是的，但是不知道他们回不回来。”
我说：“姥爷子啊，你不要吓我呀，上次我一个人去了湾丘潭啊。”
四
长岭河在湾丘潭那里忽然的左转流向了半头湾的山低，也就是老婆婆他们家们前的公路边。河水在湾丘潭算画了半个圆把不圆满的结局带走向东流去。
如今的湾丘潭上长满了杂草，几颗稀疏的垂柳轻抚着不能过膝的河水。河水清澈的看不见流动，我找不到潭的踪迹，有些失望的退出来，回到了公路上。
倒是鸟声动听，它们在河对岸的树林里开宴会一般蹦来跳去，更本不理会一个局外人在河边的探望。那天要是我知道那里曾今有个女子死在了湾丘潭边的柳树上我是断然不敢去的，更不敢站在荒潭的河边仰望被高山遮住的天空。
这个死去的女子才二十岁，人们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她是在宜昌的大南门坐了渡船过了长江，又坐了小木船过了卷桥河上了清静庵的小街道一路打听着这几个地方：赵家棚、歇凉天、胡家店子、柳林子而来。
她出现在刘大年家门前时李凤珠刚好在家。凤珠把她让进堂屋里，搬了椅子泡了茶，问道“你找我男人有事吗？”
那女子端着茶杯的手抖起来，水和茶叶一起满过了她的手。
李凤珠吓坏了，慌忙去抢她的茶杯。李凤珠的手还没碰上那杯子，杯子已经掉在地上碎了。
杯子破碎的声音像寒冰直刺李凤珠的后背。
李凤珠不知道那她什么时候走了，等她清除了地上的玻璃和茶叶回到堂屋时没见了人。
那天晚上雨又下大了，长岭河的水满过了坝上的稻田。刘大年站在窗前看着大雨浇泼的黑夜忽然悲伤起来。他想起了远方的黑夜也有相同的情景，那一夜他没有睡觉，他在雨中等到了天明。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身影孤单的走出了平原的村庄，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对面山上的松林，紧接着还有一束火光在松林里窜动。“不会吧，下雨天怎么会有光。”他的话刚说完，一个炸雷响在他家的房梁上。李凤珠一声尖叫跑出来。
刘大年一把抱住她：“打雷怕什么子撒。”
李凤珠一把推开他：“你以为我怕呀，你去看就知道了。”
刘大年跑进他们的房里，一看，不得了，房顶被掀开了两块瓦，水直接流在了他们新婚不久的床上。
第二天一早刘大年推车出门时，李凤珠才说：“昨天有个姑娘来找过你。”
刘大年以为她开玩笑呢：“姑娘找我？大妈差不多，要我帮忙打灶的吧？”
“人家可是一个姑娘伢，她可是一路问过来的。”
“是不是哦？哪里的人？”
“我还没仔细问，她眨个眼睛就不见了。”
注：余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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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