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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虫儿

散文
时间:2015-07-27 23:26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晨星点击:
        
  “叫瓜儿”
  
  “叫瓜儿”,虫中拔萃者,隐于乡野现于闹市。其形状略类蝗,体貌如雕,通身绿,牙巨,力足,具王气,背板坚,似覆金甲,动静咸有威势。善长歌,以翅为喉舌,凡声张必鼓荡盈耳,清扬不绝。触须对起,细若牛毫而长过其身。三对足,足盘若钩,足节之末如布锯齿,后肢尤有力,会飞能跃。杂食,以捕食蚂蚱、黄粉虫等害虫为生,间或嚼食植物花蕊与嫩叶。名为“叫瓜儿”,实俗称蝈蝈的。
  
  “叫瓜儿”怀琴入世,以其琅琅心音大道闻名,古人封其为鸣虫之首,意为虫中之帅也。此虫分雌雄,能发声者唯雄性,遇尾部长有长刀形产卵器的,即为雌。凡雌者必终生不发一鸣,深自收敛,可谓养晦韬光深藏若虚。这类不以鸣事为要而屡避祸端的,世人呼之为“大尾巴狼”。
  
  以洋洋之音声播四海的“叫瓜儿”,却也因其惊世之鸣堕入囚笼。正是“福兮祸所伏”,“善水者溺”。
  
  “叫瓜儿”潜身于深野,却因大肆声张频招觊觎。捉“叫瓜儿”不叫捉而曰之为钓。选一处“叫瓜儿”栖处,用有弹性的苇尖儿拴只蚱蜢,伸到草丛上方,只须臾光景,定有一“叫瓜儿”弹跃而起,抱住如粽蚱蜢就是饕餮。这时的“叫瓜儿”只见吃食而忘自身之危,实与红尘中某些人类作为相仿佛,诱之于香饵,钓之便真如探囊取物耳。
  
  被俘获后的“叫瓜儿”,归宿在一座精心编织的牢里,守着一只犹似画饼而出的窝瓜花,或悬垂在乡下高高房檐,或待沽繁华城市街衢,那形态便再难见如王骄傲,叫声里更仿佛少了天生的欢快与灵动。
  
  原来,一旦离开自由的原野,歌已不是原来的歌,虫已不是那时的虫。
  
  天牛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雉鸡翎,微微颤,少年英雄芙蓉面;红战袍,川锦缎,上绣百花真鲜艳;亮银铠,龙鳞片,吞口兽面挂连环;狮蛮带,腰中悬,掐金边,走金线,镶嵌八宝团龙现;宝雕弓,壶中箭,坐下赤兔千里马,登山涉水如闪电;手持画杆方天戟,令人心惊魂魄散。”这是传统评书中的人物开脸儿,或曰赞儿。此赞儿赞的那厮乃是董卓义子“三姓家奴”吕布奉先公,却不由令人联想到一种幼时见过的虫子“锯树郎”。
  
  “锯树郎”,鞘翅目叶甲科昆虫,寄生于木,害虫,卵生,体硕力健,触角弯曲分节,粗长过盖其身,状若牛貌,因其善翔于空,故称天牛。
  
  在儿时的我看来,天牛不但神秘而且大美。它们就像是雄踞在蹉跎老柳上的域外番王,身披涂墨点雪之精甲,头顶似翎触角,以生为戏,以高枝为舞台,睥睨众生,俯仰开合,做一副嘤嘤傲世神色。
  
  身兼屈子之茕茕独立与兀术张扬跋扈于一身的天牛,盖以其形之异而不可遁祸。常有顽童趁其不备网罗之:设一铜盆,内注水,剪纸板做鱼形,侧凿小孔,以丝线系之,浮于水面;另投一未可转圜之木条于盆中,丝线那端绑牢天牛触角后置其于上;天牛四顾环水,局促难安之余频舞触角,遂扯动丝线,牵纸板而动,其状宛若渔人扬竿行钓态,忽尔,“鱼”出于水,引观者一阵欢腾。此等游戏,被美其名曰“天牛钓鱼”。鱼固然已非鱼,施钓者其实却是为他人所钓,世事如此。
  
  天牛牙尖颚利,不知节制,贪食无厌,凡所栖生树木深受其害。却有一管氏肿腿蜂做了它的天敌冤家,此蜂仿人情态,暗怀利剑于腹心,善用魅惑与毒计,将卵注入天牛幼虫体内取食,虽百行而无不中。
  
  所谓天理昭昭,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牛君不幸是之。
  
  金龟子
  
  那时候,每逢六七月间,早玉米已然掰出棒子,饱胀了籽粒,却还离成熟有些光景。“唐壳郞”闻着粮食的香气汇聚而来,犹如扰乱了阳光的一架架盘旋飞翔的马达,发出嗡嗡嘤嘤的噪声,肆无忌惮直扑青纱帐,一旦落在顶着黄缨的玉米棒子上,六条挠钩一样强有力的节肢迅速扒开青棒子外皮,坚硬的锥子头牵引着庞大的躯壳瞬息之间拱进包衣深处,沙沙哒哒啃噬之声犹如细密牛毛雨飘、触叶后的窸窣作响......
  
  “唐壳郞”,学名金龟子,无脊椎动物,属鞘翅昆虫,完全变态。幼虫生于地下,形貌若蚕,色白体肥,尾部有刺毛,头部黄褐色,身布褶皱,牙巨而力足,啃食庄稼根须,喜做c形马蹄状,为田间一大害。成虫金龟子状如龟,骨骼生于体外,质坚如甲,泛金属光泽,有翅,昼夜皆有出没,为祸地上。
  
  金龟子体圆而健,披甲周身,实是以自我做了壁垒坚城。遂野心膨胀,自障其目,竟尔仿效强盗行径,旗鼓大张,每百十结群,光天化日之下无忌横行,欣欣然以为得志。
  
  然而乐极悲生,种豆得了豆,种瓜得了瓜。那时节,大田里的布谷鸟忽然多了起来。这是一些真正的飞行大师,毫无征兆自云端如风而至,环绕饱受蹂躏的青纱帐蹁跹旋舞。它们身体轻盈,姿态优雅,犹如碧波翻涌川流之上忽起忽落的浪花,腾跃自如中,不过须臾光景,一只只金龟子已被啄食殆尽。
  
  在我看来,那已不仅仅是鸟类的一次浩大盛宴,更是冥冥天道的伸张。
  
  曾捉回金龟子,将“秫米”(高粱杆剥出的细小篾片)插进它头部后方背甲的缝隙处,拿在手里,举到空中。气急败坏的金龟子急于逃脱,一番蠢蠢然张牙舞爪后,刷地掀开背壳,黑色副翅迅速抖动,煞有介事做出飞翔姿态,发出不绝于耳嗡嗡声,恰似一台开足马力的天然风扇,良久不肯息。待到精力用尽,扑飞渐渐止,遂翅膀合拢,嚣张尽失。这时的昔日霸王,不过一副茫然委顿模样。
  
  世间事大抵如此,貌似坚不可摧,以一己之强凌于人上四处为害者,却往往外强中干虚张声势而已。因果循环,终有一日,落入世人掌中,无非徒增笑料耳。
  
  “大带钩”
  
  “大带钩,大带钩,驴子脸,大眼珠儿。要你长腿儿有啥用?你挑水来我煮粥。”这是幼年时耳熟能详的一首儿歌,说的是乡野里一种司空见惯的昆虫,我们称之为“大带钩”,实际也就是学名中华剑角蝗的。
  
  中华剑角蝗,又名中华蚱蜢,直翅目,蝗科,头尖,面长,触角短,具翅,比一般蝗虫体型大,后肢发达且有力,若握住其后腿末节,它会用足部的力量使全身上下不停摆荡,好似乡间婆从井中不停打水的样子。它的这一不无滑稽的特性,深受乡村孩子们的喜爱。那时节,拥有一只“大带钩”是一件多么令人欣羡的事情呢。另有一种与之体貌相近的蝗虫,体型略小而肥,看上去一副雍容华贵神态,我们叫它“官娘子”。“官娘子”高贵自持,不屑以此雕虫小技取悦世人,唯冷眼旁观而已。因此,在我眼里,带钩虽是古代达官贵人身份地位的象征,“大带钩”却是属于草根一族的。而“官娘子”倒名相符实,挺起一个草包肚,翻圆一双势利眼,冷冰冰窃居人上,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大带钩”让我时常想起我的外祖母。外祖母寡居多年,性情泼辣,一对好大天足,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常常将乡间土路趟起一溜尘烟,恍似在驾云往复。
  
  粗枝大叶的外祖母也会有温情的时候,那首儿歌就是她把我横抱在膝上唱与我听的。她无意中还教会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命不凡的东西不过都是戴盆望天而已,是不会有美妙结束的。这是当她把成把的“官娘子”喂了鸡,却将“大带钩”小心翼翼放在我手心里时让我懂得了的。
  
  如今,外祖母已故去多年,她的音容笑貌却每逢我再次见到那活泼的蚱蜢时,清晰浮现眼前。
  
  依我想来,阳世与阴间是隔着一条河的,那故乡的青纱帐绿草地就是。而“大带钩”岂非正是做了虾形穿梭于两岸的使者,为我悄悄捎来她在那个世界的讯息。
  
  促织
  
  促织,蟋蟀的别名,或曰之为蛐蛐儿。昆虫。匿于深野或乡间庭院,刨穴而居,间有慷慨气壮登堂入室者。其身黑肥,泛油质光泽,如着连体皮衣。头大且圆,似戴头盔,浑然一副摩托车手模样。
  
  此虫感应时令,颇善吟咏抒怀,正是胸中藏音阶,腹内有丝弦。做歌必在白露之后,天气转凉时分,尤以入夜为甚。那时节,天如钟地似席,枕边寂,月光白,唯闻瞿瞿之音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唱和不绝,不无凄切的心音仿佛在提醒人们,秋深矣。
  
  多愁善感的促织和人类一样存在另外一面。它们身体里的那一半凶残好斗,专意侵伐,笼中角斗士一样,以身为盾甲,以牙为矛戈,毫不怜悯地相残同类。不过,将它们逼上绝路的却并非别个,而是它们自己罢了。
  
  曾置一瓦盆,将两促织第次放于盆中,以观其战。先入盆内者体巨,昂然如虎,抖擞精神,捋须乍翅绕盆而巡,时发杀音,短而促。未几,驻身而止,以强颚舔舐爪足,倨傲顾盼似乎王状。后入盆内者身柴而羸,甫临阵已惕惕然有怯貌,唯逡巡避之。先前促织愈发威风凛凛,弹腿摆须尽显不屑态。以草梗试以撩拨,羸弱促织只不动,呈以卑伏貌。体巨促织自以为必胜,扬头摇尾,轻敌而进,未及近身,羸弱促织突然振翅而鸣,其声激越,气势如夺。俄顷,腾跃而起,张须立尾,扑上对手背部,数口咬断其颈项。遂鼓腹击翅,绕盆而鸣,自以为不世之胜利。
  
  熟料人多忙乱,瓦盆忽倾翻,落地促织尚在茫然,突至一鸡,瞬息已将它啄于腹中去了。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小成而沾沾自喜者,终难大用。我所见到的某些虫族,做了一次真正的狂妄夜郎。它们至今还在我们的身边,自鸣得意地叫嚣。
  
  磕头虫
  
  过去的乡下,盖房子需要事先挖出纵纵横横战壕一样的墙基。墙基要求夯实,夯实墙基的工具最初是用一只碌碡绑上两根木头,以人力端起碌碡锤打。后来,随着时代的进步,电夯取代了碌碡。在我看来,被电牵引着,不断昂起又落下压板的电夯活像一只被人把持的磕头虫,兢兢业业拽着屁股后面的大叔,一步一个响头,咚咚咚地在转弯抹角的坑道里跑来跑去。
  
  磕头虫虽然貌不惊人,身长仅有两三厘米,一副黑不溜秋的尴尬样子,却身怀绝技,它是昆虫界名副其实的逃跑专家。和另外长有翅膀的虫类不同,它是靠快速的奔跑逃生的。
  
  在一般人的理解,逃跑总归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最好还是低调些的好。深谙生存之道的磕头虫却不这么认为,它居然把很不光彩的临阵退缩做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硬是让人因此对它刮目相看呢。
  
  这不,当你第一次见到这种其貌不扬的小虫,试图将它抓在手心里时,它却冷不防将分成两段的身体折了起来,摆出个奇怪的L形。紧接着,昂起在半空仿佛锤子的胸脯猛然向地面一磕,没等你反应过来,它已经收线反弹的悠悠球似的弹跃而起,在你眼前来个漂亮的后空翻,眨眼的功夫嗖地落下来。就在你目瞪口呆的当口,它已经脱缰的毛驴子一样,噗嗒噗嗒跑出老远了。
  
  很多人对磕头虫持有偏见,认为它是没骨头的家伙。可不嘛,你看它那磕头如捣蒜兵败如山倒的样子,浑然就是一个气节尽失苟且偷生的。只有我知道,有这些想法的人只不过是戴了有色眼镜的缘故,他们并没有站在一个虫子的角度为虫子说话。在弱小的虫类面前,某些高高在上的人类已习惯了将自己定位为神,而来自神坛的声音通常都会是傲慢与想当然的愚蠢的。
  
  有意思的假设是,假如你是一只磕头虫,你会怎么做。你还会不会这样大义凛然气壮山河,即便是避让也做得那样翩若惊鸿不落窠臼。这才是问题的本质所在。
  
  需要说明的是,我所见过的磕头虫都是卑微的,它们的生活就是在大地上不停地奔跑;然而,它们却又都是那么高贵的,它们选择用虔诚的叩首表达对生命的敬畏,而不是相反。
  
  这是一些真正智慧的生灵,在用自己的身心奏响一曲多姿多彩的尘世赞歌。
  
  ......
  
  天地造化,万物平等,虫的世界同样精彩纷呈。以虫观人,虫我如一。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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