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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九)

时间:2015-11-02 09:52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mao shan yi shi点击:
        
  时间流水一样,哗啦哗啦日夜奔袭构成历史的长河。这是我小时候记忆深刻的一句名言。它是那本书中写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在此引我借用这段话来描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快的渡过。我的时间也如那涓涓流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那是一段让我刻骨铭心,噩梦连连的往事。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它几乎葬送了我与妈妈的性命,是我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正当全国人民高举三面红旗,向共产主义大步迈进时,突然一切嘎然而止。出现了三年自然灾害。灾害来得突然,来得猛烈,使我们大家瞠目结舌,一下子就把我们抛入万丈深渊。听说这是因为苏联变成修正主义,它们卡住了我们的脖子引起的。再加上粮食连年减产,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在那个困难的年代,虽然挨饿,可大家共同承担,一起忍受。没有象现在某些特殊人群,可以享受特殊待遇,把自己置身于人民之外。我亲眼所见,一次在我倒垃圾时,一位身穿中山装干部摸样的人,蹲在垃圾库门口用小刀削白菜根吃,看见人来了,背过身去。看样是饿坏了。
  
  全国人民都在挨饿,怎么办呢?领导又出了新政策。为减少城市压力就提出家属还乡的新构想。什麽是家属还乡,就是动员没有正式工作的职工家属回乡务农。当时,我母亲还在缝纫组干活。此时居委会的领导也不提没有我母亲扛大梁缝纫组就会垮了。妈妈走后不久,果然缝纫组真地就垮了。学校领导多次做我父亲的工作。政治力量是无坚不摧的。妈妈怕父亲挨批评,被迫自愿放弃城市生活,响应党的号召到农村去。那时的口号很响亮,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吃闲饭。我不明白,妈妈在城市有工作,没有吃闲饭,为什麽要扣上吃闲饭的帽子。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时要求回原籍,可我们老家一个亲人也没有了。领导就在烟台附近的农村中,选了一个叫桃口的小村子让我们迁过去。当时人家还不愿要呢,听说妈会做衣服才勉强收留。该村离烟台市有五六十里路。桃口这个地方我铭记在心,它是我人生之路上一个难忘的里程碑。在那里承载着太多的苦难,太多的悲痛,太多的不幸,太多的人生悲剧。几乎使得我们家破人亡。
  
  下乡时,我上四年级了,属于高小。本村小学没高小,要到朱家村去上。此村离桃口有二里路。每天我背着书包,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上学。农村孩子上学都晚,年龄比我大几岁。有调皮的孩子,经常把我推下沟里去。有的同学特别是女同学替我打抱不平,护着我。所以一般情况下,上学时我跟在他们后面保持一段距离。有一天中午,我没回家吃饭,妈妈去学校找我。正好碰到小学校长,校长讲:“你孩子惹祸了,把旗杆给拉倒了。“妈半信半疑说:”不会吧,孩子挺老实的。“校长笑着讲:“你孩子在教室温习功课。调皮的孩子拉他出去玩,他不去。好容易拉出去,他抱住旗杆不动。孩子齐拉他,结果连旗杆也拉倒了。”
  
  记得还又一次,与同学们在路上玩耍,迟到了。老师问我:世界上什麽山最高?我不加思索地讲:天山。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迟到了。
  
  由于我很看重学习。每学期考试都是第一名。每当考试完,学校都会张榜,前三名都用红笔圈上,以示表扬。记得有一次我为学习挨了打。我对妈妈讲,我不想上学了。我吃不饱,路也走不动了。妈妈打了我一扫帚疙瘩。对我讲,挨饿是暂时的,你不好好学习,将来什麽也做不了。你这是鼠目寸光,要向前看,黑夜过去是黎明。
  
  不在农村你不知道,哪是什么自然灾害,是人为造成的。玉米地里的玉米连收也没收都烂在地里,春耕季节,从地里犁出的地瓜堆成个小山高。有的地瓜有小西瓜那样大。头年是个丰收年,但丰收没丰产,白白浪费掉了。造孽啊,人类不感激大自然惠于我们的这一切,上天就要惩罚你,这是罪有应得。
  
  春去秋来,虽然我们没有饿死,但个个也瘦得皮包骨头,眼发花,走路双腿打晃。记得有一次,我实在饿极了,在地里拾了个小芋头,也顾不得脏不脏,用手擦了擦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啊,天啊!整个嘴舌头都麻了,吐也吐不出来,是用手抠出来了的,马上半边脸也肿起来了。难受的我,满地打滚。从一块梯田滚到下一层梯田。荆棘把我扎成了刺猬。后来才知道,那种植物叫天罗星有剧毒。
  
  为了多挖些野菜,妈妈领着我们,沿着铁路线在山坡地堰上到处挖。走出去好远好远。也可能那时饿得走不动,认为那是好远的路。挖的野菜装满了篮子。妹妹又脱下小褂也包满了。大家很高兴,可以填满肚子了。可是饿得实在走不动了。于是就到收割完庄稼的玉米地里去掰乌米吃。什麽是乌米,就是受病的玉米变黑了,有毒。那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摘下来就吃,吃过后恶心,吐也吐不出。只得用手指去刺激嗓子才吐出来了。还是饿,怎么办?就像吃甘蔗一样吃玉米秸。连拖带拉好不容易回了家。
  
  拔回野菜,我们总是会拿到村前的小溪中去冲洗,有时下着大雨,我们也不得不打着伞到河边去。洗完菜后。半面身子都让雨水给打湿了。家里的水是舍不得洗菜的。吃的水需要到村头井中去提。井很深,别人用扁担钩着水桶左右摇摆把水装满桶提上来。妈不会只能走很远路到一个小水洼去舀水。有一次,妈去打水见小坑被别人埋了,又从新挖开的。等浑浊的水变清了才舀到桶中提回来。
  
  那时,我们主食是野菜和稀菜粥。野菜放上点盐握成一个团,在地瓜面或玉米面上一滚,放锅中蒸熟吃。妈还给它起了个雅号叫馿打滚。吃得我们满肚子苦水,一打嗝一股青草味。它也不抗饿,刚吃完饭一会儿又饿了。
  
  我们是外来户。因为救灾,都吃不饱,村里的孩子就认为是我们抢占了他们的粮食,他们才挨饿,所以称我们是外国鬼子。有些村里的小孩见到我们就欺负,非打即骂。晚上还往家里扔石头,后窗玻璃都砸碎了,连窗棂都砸掉了。全家都躲到院里挨冻。有一次,我弟弟还被村里些顽皮的孩子埋在雪里,多亏大人看见,才被救了出来。回来时,满耳朵眼里都是雪。我妹妹到大队部去拿分给我们家的蔬菜,一些坏孩子把分给我们家的西红柿每一个都扎上眼。
  
  过年了,当地人家里都有积蓄可以过个像样的年。我们家就有二斤多麦子,还让老鼠偷吃了近半斤。到年根底下,妈找人家借磨推一推麦子。可人家都封磨了。当地有个风俗习惯,过年用红纸把磨封起来。总于有一户孤寡老人家里还没有封磨。于是,妈就借她家的磨,把麦子磨成了粉。一户人家知道了,可怜我们的情况,送来了一小瓢面粉。在那种情况下,能给予这麽大的帮助,那可真是雪里送碳。我们全家都感激涕零,心中热乎乎的。妈妈蒸了几个枣馍馍,还包的饺子。弟弟小坐在门口,看见邻居家的小孩,拿着块肉在院子里吃。馋得直流口水,妈赶紧把他叫回家。安慰我们说:“人家过年过年,人家吃肉咱不馋,来年咱们有了钱,天天十五月月年”。通过画饼充饥,我们在心里上得到了平衡,阿球精神万岁!万万岁!。
  
  屋漏偏逢连雨天。屋外哗哗下着倾盆大雨,屋内滴滴答答也到处滴水。炕上桌子上,地上摆满了盆盆罐罐。雨滴不停地敲打着盆底,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就好像在演奏一曲人间悲歌,如诉如泣,悲悲切切。又象在诉说心里的悲愤,诉说人间的不公,诉说我们无助的心情。颗颗雨滴也好像直接滴在我们的心头,冰冷冰冷,浇的我们心灰意冷,浇的我们伤心欲绝。
  
  总算雨过天晴了。妈妈赶紧去爸爸学校求助。学校领导发给一卷草帘算是表示对我们的关怀。妈妈夹着草帘步行五六十里回来了。到家后,妈马上借了个梯子就爬到房顶,把草帘盖在漏雨处。然后又和了一盆泥浆,端着盆上房来固定草帘。刚到梯子顶端梯子一倾斜,妈连人带盆从房上摔下来了。出于本能妈两手紧紧抱住头,啪一声落了地。上苍保佑,屁股先着了地。泥水洒了一身。简直象个泥人。直觉的屁股一阵剧痛就瘫坐在那儿。拼命挣扎起来,尾骨跌碎了。妈懂点医术,赶紧把土鳖焙成粉用热黄酒冲服才没落下病根。
  
  那时,我除了上学就是躲在家里看书。每周爸爸回来,都会从学校借回许多图书。我一头扎在书里寻找着快乐。书象麻醉品一样,让我暂时忘掉了现实生活的残酷,忘掉了难耐的饥饿,忘掉了恐惧,忘掉了周围的一切。在虚无缥缈的书海中,得到安慰,得到宽心。我能看书看到书上的字都在眼前跳动,实在没法看了才罢休。太阳刚一落山,屋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用火柴点起了妈妈用薄金属片卷个小细筒,里面放上烧纸做成灯芯的煤油灯。微弱的灯光把长长的人影贴在墙上。随着我们的走动人影在墙上左右移动,就像上演一场牛皮影戏,戏中的主角是我们一家四口,在演绎着一场感天动地催人泪下的人间悲戏。摇曳的灯光拖着一缕细细的青烟划着曲线慢慢向上飘去散开。早晨起床,我们咳出的痰都是黑色的。
  
  撰稿人:臧琪滢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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