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快乐的,童年的春天快乐而有趣。 头一年的夏天,各种瓜果都成熟了。那时的农家没有多少人有经济意识,大多是自给自足。房前屋后的果树结下的果子都是自己把它们吃掉。那时的水果没有太多的品种,主要是桃子与杏子,它们一旦成熟,一家人就可以肆意地吃,吃完果肉后剩下的果核随意地扔,农家人不讲究。随意扔下的果核最终都会被打扫到农家肥的粪坑里。到了秋天或者第二年的初春,这些果核就会随着农家肥一起被散落到田间里去,这就为我的童年一件有趣的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二年的仲春,万木葱茏时,地下各个怀揣各种希望的梦想家们开始纷纷行动,施展各自的招数,各显神通,要让自己的梦想开花。这时你走在田间里,几乎没有一寸地皮闲着,纷纷地长着各种各样的苗苗或芽芽。这些苗苗芽芽中就有去年夏天你吃了果肉扔下的果核的作品。我们这些农家小伙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练就了在纷杂的苗芽中一眼就可以看出桃树苗或者杏树苗来的本事来,一旦发现,便如获至宝。从不会安静的我们,这时会非常安静地蹲下来,用小小的手指抠入禾苗周边的土壤里。不要担心土块会弄伤我们的手,春天里的土壤柔软得如面粉一般。以禾苗为中心抠出一个合适的圆来,然后抄入禾苗的底部,端出一个馒头大小的土块,禾苗的根须全都在土块里,一点都不会被损害。 这时,我们就会停止春天田野里的一切游戏或玩耍,捧着带着“馒头”的树苗一蹦三跳地回家去。在房前或者屋后,找到一块我们认为合适的地方,挖出一个土坑,把“馒头”坐进去,在“馒头”的周围回填一些土,用小拳头一点一点地砸实,然后再找来水瓢,在吃水缸里“咕咚”舀出一大瓢水来,端到树苗跟前,小心地把水浇在禾苗的周围,就此树苗算是移栽到位了。 但移栽的事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们还要找来各种树枝,最好是带点刺儿的。围着栽好的树苗周围,扎上一个小小的圆形的篱笆。这一是为了防止那些不懂事的家禽家畜们把树苗给糟蹋了,而更是为了警戒那些懂事的大人们:这是我的地盘,不准动它! 大人们好像有一个共同的约定:孩子们的辛苦要给予保护。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去破坏掉的,任由孩子们胡来,尽管他们认为我们认为的那些合适的地方并不合适,已经碍了他们的事,但他们还是尽量地避开孩子们的“心肝宝贝”。 树苗在我们精心的呵护下壮壮成长,一年就可以长得和我们一样高,二年就会高出我们一倍了,三年这些果树就可以挂果了。 故乡的乡亲是以农事为主的,大人们是不大关心果树之类的非农事情的,他们没有那个闲心。可是孩子们有这个闲心,所以房前屋后的那些果实累累的情景都是孩子们的战果。 上小学时,我栽种的一棵杏树,直到我上大学时还屹立在我家的院子里,每年都是果实累累,不但够我们一家吃的,连左邻右舍也可以分享。后来因为翻盖新房就不知所踪了。 现在只能写一些回忆的文字来纪念它。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