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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情溯千年缘由天定，当鹤发童颜的月老用细若游丝的红线将他千缠万绕在因缘簿的边缘时，他的命运便似悬崖峭壁上的那颗苍劲虬松，在漫漫黑夜只能独品风雨霜雪的孤苦凄冷。 那日，细雨斜飞，柔风扑面，他驾一叶扁舟，在青烟淡雨云雾氤氲的江南水乡游荡。他站立在船头，手摇折扇风度翩翩，任青丝飞扬，雨湿青裳。他遥望碧波荡漾，心中甚是欢喜，别住折扇，取下腰间竹笛，素手持笛，朱唇微启，只听得悠悠荡荡，轻灵空明，似风击寒冰，如水滴玉盘。忽然，芦苇丛中传来一阵流水哗啦的轻响，他侧眼望去，只见一位姑娘持浆划船。那姑娘也低眉浅笑，侧眼望来，四目相对，情流暗动。她出落的眉清目秀，如晨露新聚，似娇花初绽，说不尽的清丽绝俗，只是望了他一眼，就颊飞红晕，娇羞无比，手上加劲，划船远去。他呆呆地站在船头，良久才恢复清醒。“姑娘留步！”但小舟轻巧，似一条鲤鱼般转眼间便淹没在烟雨中。 只愿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他迷恋上了那个烟雨朦胧中的女孩，于是，派家丁四处打探，终于，他得知她的下落。她是江南水乡一渔家之女，久居水畔，也难怪，只有自幼与水为伴，才生的如此灵秀非凡。他告知父母，要娶她为妻，得到的却是两张冷若秋霜的脸。他呐喊反抗，以死相逼，得到的确是违背父母之命的忤逆之罪，藐视孔教理法的不敬之名。一个是名门望族身世显赫的贵家公子，一个是籍籍无名身份低微的贫家之女，在等级森严门第观念根深蒂固的封建王朝，自是不被允许的？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就像一股清澈透明的泉水流进了死谭。后来，他得知，她被一乡间恶霸欺辱，宁死不从，一缕白绸香消玉殒。他冷寂若冰的心似乎有又了一点触动。他，厌倦了达官显贵的世俗生活，手提一柄青光长剑，踏入饮酒论剑的风雨江湖。 他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拜名师，访高友，只用了三年青葱岁月，便将那把青光宝剑舞得寒光闪闪，霸气逼人。他找到了逼死她的泼皮恶霸，剑落人亡，拂袖而去。 自此，江湖中多了一位冷面郎君，书生中少了那份高谈阔论。 适时，官吏腐败，民不聊生，不少江湖豪杰林间草莽高举义旗揭竿而起，他本想寻一悠悠竹林，在清风皓月花香鸟语中了此一生，奈何心中的愁苦便似那日远去的小舟若即若离忽隐忽现。他恨这无情的世道，他恨这吃人的礼教。于是，青光一闪，他似一股狂风一道闪电冲向那腐朽王朝的军队，剑剑追魂夺命，招招绝不留情，他双眼通红满手鲜血，似魔似怪，如鬼如魅。 一日，他正要随群雄远行，忽听的酒楼上琵琶声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他飞身而起落在楼上，似堂前飞燕如点水蜻蜓。他犀利如电的目光透过眉间那缕长发落在手挥琵琶的歌女身上。她柳腰纤细，面色苍白，似初秋时节饱受风霜的弯钩孤月，清瘦的让人心碎满地。他本是怜香惜玉疼花爱柳之人，这女子又着实楚楚可怜，他掏出些许碎银子暗运内力送到她身前。她抬起头躬身施礼，礼毕落座，转轴拨弦，哀哀怨怨的曲调陡然而起。他听这曲调，想起了这些年孤苦无依的流浪，想起了这些年流离颠沛的漂泊，取出腰间竹笛，随着琵琶声的高低起伏附和了一曲。曲罢，两人四目相对，似是心意相通。 “姑娘可曾婚配？” “否！” “可否陪小生浪迹天涯？” “公子不弃，小女何求？” 他携了她的手飘然而起，却不知身后蓦地窜出几条黑影。 “兄台何去？” “天涯海角！”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兄台岂能为了一女子弃天下苍生？” “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我与诸君今日便此了断!” “兄台知我兄弟诸事甚多，今日想走，先问问咱们手中的兵刃？” 道光剑影，短刃碰撞。纵使他剑术精妙，也难抵挡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强手劲敌。他，落败而逃；她，却命丧黄泉。 他好生内疚。就算是弯月入钩，也有流星彩云相伴？如今阴阳两隔，黄泉路上，怕是形单影只独自孤单。 他自此弃了长剑，脱了长袍，披头散发，邋里邋遢，在市井街头做起了乞丐。 一日，清徐徐徐，旭日初照，他侧卧在墙角，睡眼惺忪。忽听的一声“救命”，他歪歪斜斜的跌撞过去，却瞧见一地皮流氓欲要调戏一良家少女。他义愤填膺怒火中烧如风似电闪到那恶人身旁，“啪啪”两掌，只打的那人满地打滚踉跄而逃。 她惊恐的双眼瞧着他，纵使满脸胡须粗布破衣，也遮不住那眉宇间天生的那份清色俊朗。她谢了他，娇羞地跑了。 自此，她隔三差五便送些酒菜于他，一来二去，她竟爱上了他。 她正值二八，豆蔻年华，上门提亲的人早已踏破门槛，她的父母怎么会将女儿下嫁给一个乞丐叫花?她出嫁那天，泪雨湿衫，轻挑花轿的帘望了望墙角的他。他，酩酊烂醉，呼呼大睡。她只道；“他酒足饭饱自是逍遥。”唯他知道，“我若泪眼相送，你又怎肯了却这时光滴答？”望着她花轿轻摇想着她长发及腰，他内心凄楚泪如雨下。“为何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恩爱有加？” 他削发为僧，披上袈裟，日日诵经念佛，只盼月老饶了痴情男女，准了碟恋娇花。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