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我停止唱歌,屏息聆听,一片寂静,难道是我的错觉? 继续歌唱。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 我惊讶,“嗨。”为了掩饰尴尬,率先打招呼。 “这是我们停车的地方,你有什么事?”他惊讶于我会先说话,但还是故作严肃。 “我没有事,此处避风,所以在这练习唱歌。”我回答,笑容灿烂。 “你来自哪里?”他接着问。 “我是本地人。” “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回答他,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楚,或者他真的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离去。 我面容窘迫,追上去,“抱歉,打扰到你,下次我不会再在这里唱歌。” 我随意的揽住他的肩旁,拍了拍。 “没关系,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既然你没有事,就继续唱吧。”此时,他已经不再严肃,和刚刚判若两人,进入一辆白色车,关闭车门,起动引擎。 “拜拜。”我向他挥手告别,但没再继续唱歌,惊讶于夜晚居然还有人在工作。 这是一个多风的夜晚,每个多风的夜晚,都会触碰我最敏感的神经,让我怀念起旧时时光的气息。风吹拂着我的衣袖,缠绕着我。 我唱歌并不是想打扰到谁,只是想留给这个小镇一个美好的印象。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唱的是什么,或者觉得我唱的并不好。但是我坚持决定勇敢一次,不管怎样,他们对我的印象固化不变,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初中毕业,街头流浪的痴傻儿童。 我承认自己希望有人可以听懂我的音乐,听懂英文,欣赏自己。所以对每个所去唱歌的地方都进行了仔细的评估。 多年以前,散步时,曾听过一人边走边外放yesterday once more,我很想说出歌名,和他探讨英文歌。不过当时的我还没有勇气大胆的与人尤其是陌生人相处,后来,回想,他也许并不懂英文,他只是在欣赏这首知名的英文歌,也许他的音乐列表里显示的是中文译名昨日重现,但不管怎样,他能够欣赏外文歌曲。 我希望可以通过像他这样的人,打破小镇中大多数人对我的固有印象,毕竟我真的不是那个初中毕业喜欢流浪街头的痴傻少年。 “你是一个了解外国文化,心地善良,热情的年轻人,你的英文甚至比我认识的两个读研的女生还好,告诉他们你是一个网络作家,你认识如我一样的外国友人,勇敢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美好。”英国朋友Mike激励我。 小镇中的部分人知道我是作家,但他们以为我是自称的作家,并且用作家一词来讽刺我,他们拒绝承认我拥有天赋,同样的,他们不相信我认识外国友人,认为我的英文极差,却孤芳自赏的错误把自己认知成英文学霸。他们认为我自称的在广州学校是班级学霸,担任过班长,只是可悲少年内心渴望得到他人认可的天真幻想。 “曾经因为遭遇过校园欺凌,我假装听不懂班级同学早恋的绯闻,害怕他们会臆想我能向班主任揭发,所以同学都以为我是一个傻子,并且因为遭遇校园欺凌,我早就沦为班级成绩倒数,没有人记得我曾经虽然不算优秀,但也不算差生。你永远也想象不到校园欺凌者的残忍暴行,无法想象在你眼中的儿童可以有多无情狠毒,将人逼到怎样的角落里。我很幸运存活了下来,我很开心还活着,我很珍惜每一天。”我对一个经常见面挥手打招呼,但还不知道他名字的人说,每次见面我们都会对彼此挥手,谁能说我和他不认识呢? “曾经在小镇学校里我并没能展示出真实的自我,不要去认同过去我的老师和同学对我的评价,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真实的我。”我接着对他说。 “学校里之前的老师只有一位英语老师考过六级,她偶尔也会来踢毽子。”某夜,体育馆台阶小息,一起踢毽子的朋友告诉我。 她就是我当年打电话告诉她,我不会再去上学了的那位老师,她小学时也教过我,偶然在姥姥家看到的照片中发现小姨与她的合影,惊讶地了解到原来她也教过小姨,印象之中她是一位有气质,有英文底蕴的女老师,她双眼皮下是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卷曲的短发,高挺的鼻梁都透露出带有西方异域的美感。 后来,一次踢毽子中,我再次看到了她。唱英文歌曲的那个冬夜,唱完准备回家时,路上也曾看到了她,希望她听到了我所唱的歌曲。也期待未来能够与她交流英文。 她也许知道我成功逃学的那几天是在曾经的文化宫,现在的体育管里。本是上学的时间,去那里写文,该是放学的时间便回家,所以父母丝毫没有察觉。 我了解到大家踢毽子建立过一个微信群,通过二姨,我加入了微信群,我知道哪一个微信账号是她的,也知道该群里有着很多过去学校的老师,这激发起了我再次写文,向他们证明他们对我的印象是错误的念想。 有两篇我在群中分享的文章因为急于给他们阅读,还未来得及进行修改,有些语句显得不够简洁,用词不够得当,也有打错的字,因此我伤心了好久,但鉴于修改也只是进行微调,多次阅读后安慰自己也没有那么差,别人应该已经读过了,不会再去读第二遍,没有撤回重发的必要。 “你怎么不唱了?”在我和一个陌生人说他走的也很快时,他反问我。 与二姨一起漫步,他语境中的含义是讥讽我被二姨叫停回家。 “你在哪唱歌?”二姨听后问我,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唱歌,虽然我当时惊讶于她会出现在那里散步,为了掩饰,我立刻冲向她与她打招呼,也许漫步时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忽略了身边明显的声音。 “听姑姑说有一位阿姨拿着话筒放着音乐在公园里唱歌我也就唱了。”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并且姑姑昨日才告诉我这件事,我唱之前并不知道那位阿姨在公园唱歌。 “你唱歌还是在练习英文?”父亲听他的一位友人提及我唱歌,便问。 “晨读,在广州与南昌的大学校园里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对提升英文有帮助。”我平静的回答。 “你不要在这晨读,这片区域没有人晨读,他们听不懂你晨读的内容,况且路边有精神病人自己与自己说话,你不要被当成第二个。”父亲说。 我知道父亲是对的,但心中的压抑与渴望向别人证明自己优秀的决心,促使我在那个冬天不停的唱歌,即使每次露天唱完一两个小时,不止喉咙会痛,胸腔都是冰冷的,四肢被冻到几乎麻木。 在这个已是初春,清风缠绕着我,拥有熟悉气息的夜晚,看着白色汽车驶离本地政府大楼。这是我露天唱歌的最后一晚。 “虽然英语非常好,拥有国外朋友,在繁花似锦的城市是一件太平常不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虽然是网络作家,能写出有质量的文章,却并未出名,没有大红大紫,未能彰显出矜贵。但曾经遭遇校园欺凌,小镇中每个看着你长大的人都说你仅有初中毕业,他们无法想象你曾在广州市中心出入高档场所,丝毫不相信你是一个网络作家,甚至对你英文很好一无所知,但他们不知道不代表那些美好不是真实的。 他们不相信仅仅鉴证了你的成长,你已经完全战胜了之前的自己,成为了一个他们所不认识的更美好的人。你无须再向任何人证明你的优秀。”我告诉自己。
我告诉自己 作者:杨松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我停止唱歌,屏息聆听,一片寂静,难道是我的错觉? 继续歌唱。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 我惊讶,“嗨。”为了掩饰尴尬,率先打招呼。 “这是我们停车的地方,你有什么事?”他惊讶于我会先说话,但还是故作严肃。 “我没有事,此处避风,所以在这练习唱歌。”我回答,笑容灿烂。 “你来自哪里?”他接着问。 “我是本地人。” “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回答他,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楚,或者他真的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离去。 我面容窘迫,追上去,“抱歉,打扰到你,下次我不会再在这里唱歌。” 我随意的揽住他的肩旁,拍了拍。 “没关系,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既然你没有事,就继续唱吧。”此时,他已经不再严肃,和刚刚判若两人,进入一辆白色车,关闭车门,起动引擎。 “拜拜。”我向他挥手告别,但没再继续唱歌,惊讶于夜晚居然还有人在工作。 这是一个多风的夜晚,每个多风的夜晚,都会触碰我最敏感的神经,让我怀念起旧时时光的气息。风吹拂着我的衣袖,缠绕着我。 我唱歌并不是想打扰到谁,只是想留给这个小镇一个美好的印象。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唱的是什么,或者觉得我唱的并不好。但是我坚持决定勇敢一次,不管怎样,他们对我的印象固化不变,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初中毕业,街头流浪的痴傻儿童。 我承认自己希望有人可以听懂我的音乐,听懂英文,欣赏自己。所以对每个所去唱歌的地方都进行了仔细的评估。 多年以前,散步时,曾听过一人边走边外放yesterday once more,我很想说出歌名,和他探讨英文歌。不过当时的我还没有勇气大胆的与人尤其是陌生人相处,后来,回想,他也许并不懂英文,他只是在欣赏这首知名的英文歌,也许他的音乐列表里显示的是中文译名昨日重现,但不管怎样,他能够欣赏外文歌曲。 我希望可以通过像他这样的人,打破小镇中大多数人对我的固有印象,毕竟我真的不是那个初中毕业喜欢流浪街头的痴傻少年。 “你是一个了解外国文化,心地善良,热情的年轻人,你的英文甚至比我认识的两个读研的女生还好,告诉他们你是一个网络作家,你认识如我一样的外国友人,勇敢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美好。”英国朋友Mike激励我。 小镇中的部分人知道我是作家,但他们以为我是自称的作家,并且用作家一词来讽刺我,他们拒绝承认我拥有天赋,同样的,他们不相信我认识外国友人,认为我的英文极差,却孤芳自赏的错误把自己认知成英文学霸。他们认为我自称的在广州学校是班级学霸,担任过班长,只是可悲少年内心渴望得到他人认可的天真幻想。 “曾经因为遭遇过校园欺凌,我假装听不懂班级同学早恋的绯闻,害怕他们会臆想我能向班主任揭发,所以同学都以为我是一个傻子,并且因为遭遇校园欺凌,我早就沦为班级成绩倒数,没有人记得我曾经虽然不算优秀,但也不算差生。你永远也想象不到校园欺凌者的残忍暴行,无法想象在你眼中的儿童可以有多无情狠毒,将人逼到怎样的角落里。我很幸运存活了下来,我很开心还活着,我很珍惜每一天。”我对一个经常见面挥手打招呼,但还不知道他名字的人说,每次见面我们都会对彼此挥手,谁能说我和他不认识呢? “曾经在小镇学校里我并没能展示出真实的自我,不要去认同过去我的老师和同学对我的评价,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真实的我。”我接着对他说。 “学校里之前的老师只有一位英语老师考过六级,她偶尔也会来踢毽子。”某夜,体育馆台阶小息,一起踢毽子的朋友告诉我。 她就是我当年打电话告诉她,我不会再去上学了的那位老师,她小学时也教过我,偶然在姥姥家看到的照片中发现小姨与她的合影,惊讶地了解到原来她也教过小姨,印象之中她是一位有气质,有英文底蕴的女老师,她双眼皮下是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卷曲的短发,高挺的鼻梁都透露出带有西方异域的美感。 后来,一次踢毽子中,我再次看到了她。唱英文歌曲的那个冬夜,唱完准备回家时,路上也曾看到了她,希望她听到了我所唱的歌曲。也期待未来能够与她交流英文。 她也许知道我成功逃学的那几天是在曾经的文化宫,现在的体育管里。本是上学的时间,去那里写文,该是放学的时间便回家,所以父母丝毫没有察觉。 我了解到大家踢毽子建立过一个微信群,通过二姨,我加入了微信群,我知道哪一个微信账号是她的,也知道该群里有着很多过去学校的老师,这激发起了我再次写文,向他们证明他们对我的印象是错误的念想。 有两篇我在群中分享的文章因为急于给他们阅读,还未来得及进行修改,有些语句显得不够简洁,用词不够得当,也有打错的字,因此我伤心了好久,但鉴于修改也只是进行微调,多次阅读后安慰自己也没有那么差,别人应该已经读过了,不会再去读第二遍,没有撤回重发的必要。 “你怎么不唱了?”在我和一个陌生人说他走的也很快时,他反问我。 与二姨一起漫步,他语境中的含义是讥讽我被二姨叫停回家。 “你在哪唱歌?”二姨听后问我,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唱歌,虽然我当时惊讶于她会出现在那里散步,为了掩饰,我立刻冲向她与她打招呼,也许漫步时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忽略了身边明显的声音。 “听姑姑说有一位阿姨拿着话筒放着音乐在公园里唱歌我也就唱了。”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并且姑姑昨日才告诉我这件事,我唱之前并不知道那位阿姨在公园唱歌。 “你唱歌还是在练习英文?”父亲听他的一位友人提及我唱歌,便问。 “晨读,在广州与南昌的大学校园里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对提升英文有帮助。”我平静的回答。 “你不要在这晨读,这片区域没有人晨读,他们听不懂你晨读的内容,况且路边有精神病人自己与自己说话,你不要被当成第二个。”父亲说。 我知道父亲是对的,但心中的压抑与渴望向别人证明自己优秀的决心,促使我在那个冬天不停的唱歌,即使每次露天唱完一两个小时,不止喉咙会痛,胸腔都是冰冷的,四肢被冻到几乎麻木。 在这个已是初春,清风缠绕着我,拥有熟悉气息的夜晚,看着白色汽车驶离本地政府大楼。这是我露天唱歌的最后一晚。 “虽然英语非常好,拥有国外朋友,在繁花似锦的城市是一件太平常不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虽然是网络作家,能写出有质量的文章,却并未出名,没有大红大紫,未能彰显出矜贵。但曾经遭遇校园欺凌,小镇中每个看着你长大的人都说你仅有初中毕业,他们无法想象你曾在广州市中心出入高档场所,丝毫不相信你是一个网络作家,甚至对你英文很好一无所知,但他们不知道不代表那些美好不是真实的。 他们不相信仅仅鉴证了你的成长,你已经完全战胜了之前的自己,成为了一个他们所不认识的更美好的人。你无须再向任何人证明你的优秀。”我告诉自己。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