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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幽梦

散文
时间:2012-02-13 15:4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入夏以来,因天气炎热,我的睡眠很不好,经常做一些希奇古怪的梦,有时甚至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整个人到了今昔是何年的苍茫境界。我不是心理医生,更不是神奇的解梦大师,我只是打算把残留在脑海里记忆的碎片连缀起来。我是想知道,躲藏在梦乡的后面是一张怎样的脸。
  
  我最先梦到的是我自己。我奋力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可是跑着跑着,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高高的悬崖边上。我望着深不可测的深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腿肚子不住地哆嗦。不知是惯性的作用,还是我压根不想收住双脚,我的身子像轻飘的云朵飘浮起来。我飘呀飘呀,就猛然感到这不是飘了,而是致命的疾速的坠落。当我感到自己像沙袋一样,重重地摔落在万丈深渊的谷底时,我惊惧地睁大双眼,拼命地狂叫起来。这个时候,我的梦就醒了,醒来的我大汗淋漓。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麻木纤细、毫无知觉的双腿,眼角就有晶莹的泪花肆意绽放出来。尽管这不是好梦,但我还是有点沾沾自喜,因为十几个春秋没有享受走路乐趣的我,终于在梦里那么潇洒狂野地奔跑了一回!这也算是上苍给我的一种慷慨的奖赏吧。
  
  我梦到了不久前乘鹤西去的母亲。那是晚霞笼罩下的乡村村落,我不知何故出现在许多年没有回去过的家中。我盘腿坐在温暖的土炕上,我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四条腿低矮的方桌,桌子上摆着我在家时最爱吃的辣椒炒鸡蛋、猪肉炖粉条、圆圆的玉米面饼子,还有一小碟切好的放了香油和蒜末的腌黄瓜-----我的正对面坐着我多年不见的母亲,我说妈我们一块吃饭吧?神态安详的母亲微笑不语,她用格外慈祥的目光温怜地望着我。我实在太饿了,就拿起碗筷自己狼吞虎咽起来。当一桌子饭菜被我彻底消灭时,母亲的脸上出现了平时少有的满足与欢快。母亲并不说话,她起身收拾碗筷,就慢慢地踱到厨房里洗刷去了。我坐在土炕上等了好长时间,却不见母亲进屋,就下炕到灶间看母亲忙完了没有。可是我所熟悉的母亲却不见了!这个时候,从梦里惊醒过来的我,脸上奔流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我只是在如墨的夜色里说;母亲,儿子多么想再吃到您亲手做的家常饭哪!可是暗夜里清寂无声,因为母亲在另一个世界已经长眠不起了。
  
  我梦见了多年前夏天香消玉殒的女友。在一个芳草萋萋的湖畔,我跟温柔贤淑的女友坐在湖边嫩绿的草地上,我们一边吃烤羊肉串,一边谈笑风生。面对湖光山色的人间仙境,我们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一起,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绵绵情话。我拥着小鸟依人的女友,就愈发她像下凡的天上仙女了,她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令我心旌摇荡,热血沸腾。女友贴着我的耳际悄声说;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说完这句话,女友就缓缓地向碧波荡漾的湖心走去。眼瞅着她窈窕的身姿被湖水一点点地吞没,坐在草地上的我像屁股上钉了钉子,不论我怎么挣扎,可就是站不起来!我焦急得只好大声呼救起来-----当我从这个梦里惊醒过来时,女友在西天山一个风景优美的湖泊里已经溺水多年了。我想我之所以梦到她,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她不可避免地奔赴这前世凄绝的约会来了。
  
  我还梦见了多年不见的亲生女儿。有一天我摇着笨重的轮椅,出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我不知道这一天会有奇迹发生,因为我的双眼装满了悲凉与空洞。摇着摇着,我就被一个陌生的姑娘给一把拽住了,她泪水涟涟地凝望着伤残的我,就像当年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就像我是她失散多年的骨肉亲人。姑娘望着望着,就一头扎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正在我一头雾水时,姑娘抬起一张泪迹斑斑的脸说;爸,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女儿小雨呀!听罢,我猛然惊呆住了,我没有想到,十几年不见的女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跟她妈妈各奔东西时,女儿还奶声奶气地上幼儿园呢!我凝望着她,竟愈看愈像我亲生的女儿了。当我终于从她身上找到爱的印记时,就有浑浊的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漫溢出来,我们父女俩在街头抱头痛哭,彼此诉说着这么多年来的离别之苦!忽然女儿用怪怪的目光盯着我问;爸,你的双腿怎么了?你怎么坐在轮椅上了?我正欲回答,女儿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汹涌的人流里。我赶忙摇着轮椅追了上去,轮椅下坡时竟翻倒了。当我血肉模糊的从地上爬起来时,我的梦就醒了。我面对黑夜长叹;小雨,你知道爸爸在想你吗?
  
  在这个异常炎热的夏天,我做了许许多多的或好或坏的梦,但大多关乎亲情、友情和爱情。我无法给自己解梦,但我知道,正因为现实生活不够完美,不够圆满,所以我才会做这么多的梦。这就是说,梦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一个人现实生活中的缺失与遗憾。现实中得不到,就会在梦里展现。这样说来,似乎就真的一点玄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万能的上帝,他老人家慷慨地给了人类做梦的神奇功能,这样现实与梦想的距离似乎就拉近了。只是我不知道,当一个人从深远的梦境里苏醒过来时,会不会有一种奇异的恍若隔世的体验?不论怎样,有梦总归没有梦要好。1928字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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