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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狗琐记

散文
时间:2013-06-17 13:5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郑兴富点击:
        

  常常听人说,等退休之后要干什么干什么。好像现在的工作很遭罪,早已不堪忍受了,要摆脱这无涯的痛苦,只能寄希望于退休!我不便对此妄加评论,但据实想来,退休当然是必然的,只要你能活过退休的年龄。退休了,确实摆脱了工作时的管束,有了自由之身,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只要你干得动,又不违法乱纪。
  
  社会飞速进步,生活水平快速提高,退休了,有很多过活可以凭个人喜好来选择。比如给儿女带带孩子,参加老年剧团、练练太极,到社区跳跳舞……对于那些远未到退休年龄而渴望退休的人,我想其中不乏现实社会生活无奈吧。你想想,一个人年轻时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可这工作根本就不是自己喜爱的,也与自己的专业对不上号,但是为了身上衣裳口中食,非得混到两鬓霜花方休。偏偏到年老时才“专业对口”,能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不亦可悲可叹可怜?
  
  一次朋友聚会,有人突然问我退休了想干什么。我随口回答:“养狗”!大家听了很吃惊。其中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笑着说,这很不错的,只要选对狗种,据说有一种肉狗,经济效益挺好的!此言一出,大家赞同,可我却惊讶不已。
  
  我说的养狗,不是为了生意赚钱,更不是赶时尚,养宠物。只想养一只常见的家狗而已。这不为别的,只因个人的喜好和以前养狗们的经历。生长在农村的我,可以说自己的成长都离不开狗的相伴,而且留下非常美好记忆。这难道还不足以成为我养狗的缘因吗?然而参加工作之后,常常不在家住,连养狗的机会都没有,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不能养狗,却越想养狗,以前养狗的事情就越是历历如昨。
  
  少时候,大哥举家外出,其它东西都可以一锁了之,唯有家养的狗,让他很为难。我们送他们上车,当汽车开动时,狗一直追赶了好远一段路才停下,然后慢慢地回到我们身边,跟着我们回家。可是每天早上八点左右,它都要回大哥家一趟。那是一只成年的花斑母狗,每当它回家时似乎都是兴冲冲的,回来时总是无精打采的。这种看护家园的行为一直坚持了两年多,当然后来它没法坚持了,因为它死了。不是正常的死亡,那是一个霜结千草,朔风凛冽的早晨,当它经过一道小水坝时,一个从田里劳动回来的人,猝不及防给了它一锄头,将它击落坝下,然后化为他桌上的一道菜!都说狗生命力极强,很难被整死的。我不知它那瘦弱的身躯在水中是如何无助地挣扎的,也不知人心竟如此歹毒,连这样的一只狗也要下手!我曾多次目睹它从大哥家回来时的情形:敛眉低目,形单影只地走着,颇似一个年迈的孤寡老人,其中有种不可言说的况味。也许我浓烈的家园意识,就是由它启蒙的吧。大哥外出近二十年,其间难得回来一趟。那屋久无人居,日益败坏,直至坍塌。后来把地基也卖给了别人,操劳一生困苦一生母亲也去逝多年了。
  
  上初中时,家里养过一只狗,虽然其貌不扬,但它有捉拿野兔的绝活。有些年,乡下野兔剧增,到秋冬季节,把地里的麦苗吃掉一茬又一茬,令村民大为头痛。终于有一年,野兔的克星横空出世,它就是我家养的那只狗。记得一天晚上十一点光景,我正在堂屋方桌上写作业,听见敲门声。我一拽开门闩,它就挤了进来,将一件温软的东西放在我脚背上,原来是只野兔!狗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眼睛亮得如闪电,还不停地摇着尾巴,好像在邀功请赏呢。我到厨房去赏了它一勺饭,两片肉。吃完了,它摇着尾巴又出去干活了。这狗真是为村里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获得很多人的夸赞。可惜第二年五月中毒死了。直到现在想来依然十分揪心,那天我们刚刚吃完晚饭,狗突然从外面号叫着疯跑回来,又好像极怕见人似的,专往角落与床底钻。妈妈断定它中毒了。我们千方百计想把它抱出来,灌点什么,但它一下子猛冲出去,一直朝对面山上跑去。外面漆黑一片,只听到它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第二天早上,我们到山上找了个遍,也不见它的踪影。几天后的一个周末,我和妈妈去后面山上地里摘豌豆,听一个放牛人说,有只狗死在山坳水塘边上,我和妈妈跑去一看,虽然已经腐烂了,但确是我们的那只狗!我和妈妈站在那儿好久好久,眼里满是泪水。书上说红颜薄命,好人寿夭,难道好狗也难逃如此宿命?只有上天知道!
  
  七年前,妈妈突然去逝,料理完后事。父亲就不再做饭,由我们兄弟轮流供养。父母养的一只狗聪明地做出了抉择,选择了我家。我真是太高兴了。这只狗你要不喜欢它是很难办得到的,有时它外出遛跶一会,回到家里就好像有半辈子未见一般,很热切地与你亲近,拼命摇着尾巴,不停地磨蹭你的腿,非得让你抚摸它的头回应它。那种对主人发自肺腑的感情,哪怕顶尖的演员也不能模仿十之一二。那年,我正在装修房屋,工作单位离家又不太远,常常晚课后赶回家去看看。每次离家好几百米,就听到狗叫,还没到家门,它就急不可待地冲过来。好家伙,它竟然能识别我摩托车的声音!这样的一只狗,在母亲去逝的一段时间里,给了我不少的抚慰,我不能不感谢它。可是好景不长,有一次回家,不见狗来迎接,让我感到焦急的失落。妻说狗失踪了。我知道,这年头狗只要一失踪也就意味着根本找不回来了。难道去报警?这是不现实的。就算能受理,也于事无补。也只能这样算了。
  
  今年的高考端午节靠得很近,学校为了方便工作与休息作了调整,放了六天的长假,可以在家里好好过几天。又想起养狗的事,又与妻谈了以前所养的几只狗,还是特别提到父母养的那只狗,还在猜测它失踪的可能性。没想到妻的一番话,让我惊诧不已:狗是她给整死的!我不敢相信。她才告诉我原因,我只知它的可爱,却不知道它的可恨。原来这狗有个毛病,凡是妻子鞋子,见一双咬一双,她教训过它好几次。它竟然学乖了,先将鞋子叼到远处去,然后一丝不苟地咬,等发现或寻到,那鞋子几乎成了一堆碎片!有一次妻刚买了一双新鞋,只穿了几分钟,脱鞋上楼,转身鞋子就不见了。等找到了,鞋子已经咬得面目全非,不能穿了。妻出离愤怒,又追打不到它。只有等到后来,它认为没事了,毫无戒备地回到家来。妻欲擒故纵,将它将它装入蛇皮袋里,把袋口扎死,拖到桥上把它猛推下去……
  
  呃,呃……我真的理解到震惊的真实含义了。本来是只狗嘛,就仅仅因为这点不良爱好,受到如此的惩处!我们作为万物主宰的人啊,是不是太宽于待人,严于律狗了呢!呜呼哀哉,可怜的狗,呜呼哀哉!
  
  如果有朝一日,我退休了,我最想做的事,还是要养一只狗,一只家养的普通的狗。我要好好对待它,耐心地帮助它改正不良的狗性,全力呵护它,让它长久的成为我的朋友,直到它能寿终正寝。以此来弥补以前养狗的遗憾与过错。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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