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贪刺虐，入木三分的一篇力作
　　
　　------2012年《运河》第三期读张溪吾小说《漂白》赏评
　　
　　这篇小说的作者张溪芜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写小说的。30多年过去了，他的小说创作已经日臻成熟。它山芋讲故事，更善于写人物。而且写得耐琢磨，很有味道。我读到他的小说，总觉得丢不开，放不下，老是不忍释手。他写的小说，尽管采用多种写作手法，但总是切合社会的需要，也考虑到读者的需要，他的每一篇作品，都试图努力引起读者的思考。《漂白》这篇小说，又一次体现了张溪芜写作的一贯风格。那就是，含蓄而深刻，写的是“这一个”，又具有普遍的社会意义。在这篇小说里，作者用他那传神的笔，毫不留情地，塑造了一个市侩形象。通过他的言行举止，是这样一个龌龊人物，跃然纸上，呼之欲出。略微联想一下，就觉得这样的人物，方法就在我们的身边。这样的人物虽然让人讨厌，令人气恼，可社会上就是接连出现，有点像蟑螂，生命力极强，既是社会再向前发展，也是很难绝种的。这就是小说的魅力，这有就是文学不同凡响的力量。
　　
　　小说题为《漂白》，很含蓄，有很深意。仔细琢磨，才发现小说的第二节中有一句：“他有意无意地漂白了自己的形象。”粗看起来，这里说的只是主人公穿的干净了，体面了，不再是脏兮兮的，黑脖子，黑脚丫子了。其实，作者以“漂白”为题，另有深意。不仅从小说的情节发展上看，这个叫龚传承的主人公，他在“十年动乱”斗争老师，以及后来当了官，煞有介事，颐使气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漂白。他要尽一切努力，掩盖他那不光彩的过去，让别人看来，他是根红苗正，清爽洁白的身份。若展开来说，当今社会上，这样的人还少吗？元旦不说，就说“十年浩劫”吧，1976年结束，到现在不过30多年，当时的打砸抢，都是人干的，可见谁公开道歉，或者表示忏悔了？
　　
　　这篇小说有晚清小说遗风，却比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伤痕文学，更为深刻和厚重。篇幅不长，人物不多，集中刻画了龚传承这个典型人物。如果我们粗粗地梳理一下，看看他的生命轨迹，就可以悟出，这类人物是如何“鸡贼”的了。龚传承，上小学就是个“小玩闹”，不好好学习，不听老师教导，也不讲卫生，最大的一回露脸就是偷墨汁，刷黑板，赢得一个“学雷锋标兵”的虚名，学校弄清原因后，不了了之。这是他“鸡贼”的小试牛刀，接着是：“十年动乱”他可就大显神威了，斗老师，组织战斗队，成了运动的积极分子。试想，在十年动乱中，该有多少鸡贼，在这场运动中获益呀，接着是参军喂猪，再接着就是在机关当个伙夫。再往后他竟然“就混进了官场，人模狗样地当上了文化局长。”看看这个发迹轨迹，觉得很奇怪，有有些眼熟，这和《水浒传》里，高俅的发迹史，多么相似乃尔！
　　
　　我虽然和作者相识，但我们的交往不多。我还真的没有听他说过他写这么个任务的动机。但从这篇小说的社会意义的力度看。我的理解大概是作者看到这类的鸡贼太多了，官场里有，商家里也有，一般老百姓里也是有的。我还想到，当今社会为何出项这么多鸡贼，一个解释，就是有滋生的土壤。我写此文时，新闻里正播放“房叔”和“房女”的新闻。一个人侵占多套保障性住房，自是可恶，可当地政府官员干什么去了？是一般的渎职吗？有没有权钱交易，我看很悬。这也许真是作者深思的原因之一吧！
　　
　　张溪芜的小说，在全区的文学创作中，是令人刮目，独具一格的。它的作品已经多次在全国报刊发表。绝非偶然，就是因为它的作品有深厚的底蕴，有特色，有可读性。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情趣性，二是合理性。
　　
　　这篇小说，时间跨度大30年以上，如果写成流水账，就会让读者大倒胃口，甚至难以卒读。这篇小说，看起来苏沪散漫，仔细读之，才发现它打乱了时间顺序，过去年代的往事，以插叙补充，香的天衣无缝，张弛有度。为了让叙述有情趣，最为出色的还是语言。通篇读来，没有一句是生硬的术语，没有一点干巴巴的说教。更没有晦涩难懂的文白夹杂。他是通俗的，通畅的，生动的，灵动的。读着这样的小说，似乎是一种享受！请看主人公这段话吧：“上学的时候，我比你笨，可在官场上上，你得承认没有我油。你我都这把年纪了，几年后就要回家抱孙子，还图什么呢？就图留个好名声。在我们的手上，吧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单位，变成姥姥也疼舅舅也爱的单位，就算功德圆满，明白吗？”这段话中，一个“油”字成了这个鸡贼的关键词。这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这也正是他思想品质和性格的核心。
　　
　　这篇小说的怨言，无论叙述文字和人物对话，都洋溢着幽默，诙谐，玩笑，机智，灵活，大方，跳跃，让人觉得有趣味。他奉献给读者的精神食粮，才有人会看下去，使人觉得陶冶了心胸，开放了精神，放松了压力，缓解了紧张，博得了人们的喜欢，甚至热爱。这篇小说还显示出来的不容置疑的合理性，龚传承，不注意个人卫生，不听老师教导，就不会让老何同学们待见，加入不了少先队门是有道理的。学雷锋时，他想做好事，就为了受表扬当个干部，不惜到别的班级里偷墨汁，这是他的鬼点子耍滑头，这为后来投机钻营能混进官场，当上局长伏笔。此人能耐不大，嗅觉却很灵敏，文革时最先造反，占了先机。为以后搞征文，获取政治资本，说明他确实是投机专营的内行。他最早知道区长被带走了，就判断区长被双规了，自然，这次误判了。它也就觉得政治生命彻底结束了，他是从来不会踏踏实实地做事，老老实实地做人。如同一个骗子，说假话惯了，仿佛吃了《神异经》里说的讹兽的肉，必然满嘴昏话，让他说出真话来，反而很难了。这个人物的典型性，是合乎情理。现实生活中，随时可以找到佐证的。此外，小说情节发生，发展，变化，写的很有节奏感又很有其规律性。主人公的生命轨迹，是一步步，一环环，不紧不慢地演绎着，没有一点生拉硬扯，也没有节外生枝，让人读着顺畅。让人觉得很信服，又给人留下思索的余地。这也正是作者小说创作炉火纯青的功力吧！
　　
　　这是一篇小说短而精的小说，又不少情节并非不能展开，而是作者不想展开。他始终坚持“j精要、好懂、有用”这条原则的。他创作的小说，仿佛一个身材不高的人，夕阳之下，它的身影会拉的很长。这个身影，就是读者的思考和想象。它的成功，与通州文联鼓励多风格的文学创作有关。它的这篇《漂白》，值得一读，张溪芜创作的所有小说，都值得很好的读一读。